402 青行燈(一)
這一路行來,她身心都沉浸在對展拓的愛中,心中空空如野,什麼都沒想。
“我……我也去修煉。”愣怔過後,林聽雨有些呆呆地道。
展拓點了下頭,便轉身走向他的房間。
看着他那英挺的背影,林聽雨心中驀地涌起一種莫名的衝動,突兀地就撲了過去,從身後緊緊抱住展拓的腰。
“聽雨,你怎麼了?”展拓轉過身來,劍眉微皺,問道。
林聽雨仰起頭來,捧着他臉,雙脣深深地吻在他的脣上。
展拓情動,伸開雙臂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微啓雙脣,與她擁吻。
“女人,你是不是打算用別的方式來還剛纔欠下的靈石?”展拓問。
林聽雨沒有回答,只是她的吻變得更爲炙熱。
展拓呵呵輕笑數聲,打橫抱起林聽雨,進了臥室……
幾番抵死纏綿,幾番雲端中沉迷,大汗淋漓的展拓終於離開了身下的人兒,卻仍舊存着不捨。
他仰面躺倒在牀上,粗重地喘息說明他剛纔是怎樣的盡興。他的脣角飛起一絲帶着滿足帶着甜蜜的笑容。
林聽雨翻過疲憊不堪的身子,撲到他的懷裡,伸出雙臂將他瘦勁的腰環住,輕聲問道:“展拓,你開心麼?”
“開心。”展拓回答,伸出雙手將懷中人深情抱住,心中在想:“聽雨,我終於嚐到了和你歡愛的滋味。就算只能有這一次,也足夠了。”
林聽雨心中也透着滿足,卻也知道,有些事展拓始終不肯對她言明,必定是有什麼苦衷。她和他。將來會是怎樣的結局,真是不好說。
但是,只要能有這一刻的歡愉,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
。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傳說。子哲初到封地鄂,泛舟湖上,盪舟的越女唱這首歌給鄂君子哲聽。令子哲大爲感動,將她帶了回去……
綠柳如煙,輕拂着一汪春水。
春水如鏡,照映着美人如畫。
池旁水榭。一張小桌,兩把竹椅。有絕美的女子坐在小桌一旁。
羅幃深深,遮住了水榭;卻有春風拂起,露出水榭中美人的一角。
前一刻,風入羅幃。水榭中美人垂頭而坐,象是在等待着什麼人。
下一刻,風入羅幃。水榭中的美人卻已經倒在血泊之中,身下血流成河。
水榭外。春水依舊,綠柳如畫。
又一年春風來到,王子美如玉,慢卷羅幃,所見者卻只有空空的水榭,還有地面上那一灘早已乾涸卻無論如何也清洗不掉的血漬。
“越姬……”王子輕語呢喃,俯身輕輕撫摸地面上的血漬。
王子滿面悲慼,遠望春池,卻只見遠處綠柳拂堤,堤上有桃花正盛。
在你的昔日我的昨夜,是誰將誰擁吻纏綿,是誰將誰長劍穿胸。生命如此脆弱,死亡卻在那一刻,變得悽美絕侖。
經年後,又一個春天來到。
桃花樹下。綠柳拂衫。池水盪漾,綠波成暈。
醜陋的浣紗女在池邊,遙望着那羅幃輕掩的水榭。
風入羅幃,有公子美如玉,靜默地坐在桌旁,象是在等待什麼人的到來。
醜陋的女人輕啓朱脣,唱道:“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其他的浣紗女咯咯笑她,笑她如此醜陋,竟然妄想鄂君。
但是,鄂君聽到歌聲,卻把她接入了府邸。
是夜,鄂君倒在了水榭中,血流成河,醜陋的浣紗女不知所蹤。
子哲被醜女所殺,魂入地府,方知越姬死後心有不甘,求鬼官放她回陽間,讓她報仇。
鬼官收了醜女陽姬的賄賂,答應爲其換頭,將她醜陋的面容換成美人。
越姬本來有機會轉世成美人的,但是她答應鬼官,願意以美人頭交換,讓她重返楚國,找到子哲報仇。
結果陽姬裝上了越姬美麗的頭顱,而原本美麗的越姬卻變得醜陋無比。但越姬終於能夠重新來到楚國,在鄂地再見鄂君。
一曲舊歌,引來鄂君注意,他居然認出那甜美的歌聲,正是他一直懷念的越姬。
雖然越姬已變得醜陋不堪,可是鄂君並未嫌棄她。有那麼一瞬間,越姬幾乎以爲,是她錯怪了鄂君。
但不久後,鄂君就露出了真面目。他定要斬殺越姬,以免自己寵溺無度,導致鄂地混亂。
可惜這一次,越姬已經不是那個毫無還手之力的柔弱美人,而是一個厲鬼轉世而來的醜婦。
她親手斬殺了鄂君。
從此後,無論是美麗的越姬還是醜陋的越姬,都沒有再在這世間出現過。無論是鬼府還是陽間,都已經沒有了她的消息。
但是,更讓人驚訝的是,從此以後,那個受賄賂的鬼官和被換成美人頭的陽姬也從此消失於世間,陽間鬼府,再無半點蹤跡。
迷迷濛濛間,林聽雨耳旁響起年輕女孩兒的笑聲,咯咯的,好象還不止一個女孩兒。
接着,她就感覺到周身上下陰冷得很,而且還溼漉漉的,難受得緊。
奇怪,她明明記得躺在展拓的懷裡,舒服且溫暖得很,怎麼會變得陰冷呢?而且,她和展拓睡在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相擁而眠,怎麼可能會有別的女孩兒?
而且,聽女孩兒們的笑聲,貌似她們很開心呢。
林聽雨終於在這笑聲和無盡的陰冷中睜開眼來,腦海中卻涌入一堆不屬於她的記憶——綠柳如煙照春水,春水倒映美人面,不知美人卻是誰?
茫然了一瞬,林聽雨這才確定,原來她再次穿越了。
汗,這些天,她一直都和展拓混在一起,因爲足可辟穀的緣故,兩人連飯都沒吃過,只是喝了些水。可能是纏綿得過久,她腦中都有些混沌了。
她迅速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立刻打量起周圍的情況。
她赫然發現自己居然處於一片封閉的空間。說是空間,還不如說……這是一具棺槨,而且看棺槨的腐蝕情況,這應該還是一具封閉了許久的棺槨。
這裡不可能有空氣,不過,林聽雨也沒覺得悶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