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終於來到了這一天,程景的心中非但沒有驚訝,反而有一種事情塵埃落定的安心感。
他拾起自己的劍,然後堅定的說道,“請前輩指教。”
長離淡淡的說道,“沒有什麼指教不指教,只有生與死,如果你能贏過我,那就能夠獲得你應該得到的東西,如果你輸了,那就去死。”長離毫不留情的說道,那冷淡的口吻裡滿是無情之意。
確實,對於他來說,程景的性命與其他人又有什麼差別呢?
他的眼神一瞬間就變得凌厲起來,然後手中無端的出現了一把透明的劍。在劍出現的那一刻,程景感覺自己的眼睛被那無形的劍光所刺痛。
劍與人那飄渺而凌厲的氣場合在一起,一瞬間盈滿了整個墓室,讓其他人也有周身被刺痛之感。
這羣人互相對視了幾眼,然後眼中露出釋然之色,他們雖然各有各的小心思,但從來不缺乏奮勇一搏的膽氣,或許在剛入地宮之時,還有一些人有渾水摸魚的想法,但能夠來到這裡的人,要麼已經摒棄了那些東西,要麼就從一開始就堅定着斬妖除魔的信念。今日,不求生,但求死!
他們是道者,遠離塵俗是道,從心所欲是道,但斬妖除魔,同樣也是道。
而對於一個道者來說,生死從不是生命中的首要事務,對道的追求才是!若今日,他們能夠活着出去,或許他們的道心,便能更進一步!
子午劍,鎮山印,風雷敕令,龍王旗,這種種壓箱底的手段都向着長離駛去,長離手中的劍身微微一側,然後一抹透明的光亮在墓室中出現,瞬間就晃花了衆人的眼。
劍身向前輕輕的一劃,空氣被撕裂的刺耳之音瞬間流淌在墓室裡,凌厲的劍氣一瞬間就將衆人彈飛了出去。唯有程景衝破了這凌厲的劍氣,逆流而上,到達了長離的身前。
長離淡淡地瞥了程景一眼,那無意中泄露出來的神光,就彷彿神靈俯視塵世那無情的眸光,就彷彿天際破曉之時,傾瀉而下的晨光,就彷彿亙古不變的明月之光。
程景被這抹神光所攝,居然產生了一瞬間的怔愣。然後,在下一刻,他就被長離狠狠的扔了過去。
身體落在地面,發出巨大的響聲,一抹鮮血再次從程景的嘴角溢了出來,他擡起手,將鮮血抹去,然後再次站了起來,與其他的被長離逼退的道者再一次向長離迎去。
長離嘴角微微的下撇,保持着一種不屑的弧度,然後擡起腳來,用那種看似輕微實則恐怖的力度材下,巨大的震動從長離落地的那一處向遠處傳播,震的地面不停的晃動。
這一羣人被從地面滲透而來的力量所攝,居然連身形都無法保持穩定,這其中也唯有程景能夠提起劍再次迎了上去。
這一次程景沒有被長離一招揮退,反而是與他過了幾招,只不過最後同樣被長離扔了出去。
再次倒地的程景,嘴角溢出的鮮血將他的衣衫浸透。那濃重的血腥味,讓長離嫌棄的皺起了眉,他將手中的劍換了一個姿勢,再次透露出無情而狠辣的氣勢。
第三次,衆人皆是苦笑着催動自己本就奄奄一息的生命之火,然後將全身的功力聚集起來,只做最後一擊,程景同樣也是。
他的手腕被劃破,汩汩的精血盛在劍身之上。被主人精血滲透的劍劇烈的震動起來,隱隱中居然透露出興奮與躍躍欲試的感覺。
風雷之氣環繞在劍身之上,讓這把劍斬妖除魔的氣勢更爲的濃烈。這一次其餘人又是被一劍逼退,而程景卻是堅持了幾十招才被長離逼退。
他們倒地之後,卻再也沒有了爬起來的力氣,鮮血浸透在他們身前的土地,爲他們的悽慘進行真實的寫照。
衆人臉色蒼白,臉龐中帶着濃烈的死氣,可他們依然牢牢的握着手中的武器,即使知道自己再無抵抗之力,他們也不願在這邪祟面前露怯。
墓室中的燭火放縱而肆意的舞動者,照在這羣人的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拖得老長,那仿若真人一般的影子,就好像他們即將離體的魂魄一般,透着一股虛弱之感。
一股涼意從燈盞之中滲透而出,環繞在這墓室之內,居然讓程景他們的氣息微微有些緩和。程景側過頭,看着距離他並不遠的那一盞燈,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這個時候,他怎麼感覺那個人還是對她手下留情?
長離的劍尖下垂距離地面只有一寸之隔,他一步一步的走着,每一步之間的距離,分毫不差,那輕緩中帶着威嚴的步伐重重地落在這羣人的心上,讓他們心跳如擂鼓,這大概就是死神的步伐吧,衆人心道。
已經無力反抗的這羣人手中已經悄悄的掐起了一個道訣,然後全身的精氣上涌,凝聚在丹田之內,只差一個引子,就能將它引爆,這是同歸於盡的道訣。
長離走到了程景的身前,然後用劍尖擡起程景的頭。程景感覺冰涼的劍身貼在他的皮膚上,讓他的下巴上出現了雞皮疙瘩。
他聲氣虛弱的說道,“前輩是打算殺了我?”
長離視線往下,然後微微的側過頭,打量着程景的神情,那居高臨下的姿態中居然帶着一股不諳世事的味道。
他不屑的嗤笑了一聲,“這就是所謂的天命之人,看上去也不過如此,耗費了我如此大的心力,居然還是不懈一擊。就憑藉這樣的一個人,還想要踩着我的屍骨上位。”
聽到這句話,程景居然大聲的笑了起來。他一邊笑,還一邊咳嗽,血沫從他的口中滲出,“前輩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以我們的實力又怎麼能夠奈何得了你?”
長離的視線中不含有一絲人情味,“若你不是天命之人,你以爲你能夠安然的到達這裡?若你不是天命之人,你以爲我會一次次的對你手下留情?若你不是天命之人,你以爲你現在還能活着?”
他將劍從程景的身上挪開,然後指向他的喉嚨,“你說,我這一劍下去,你還能活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