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裡,明明如今家中已經不再貧困,蠟燭什麼都有。
但是他沒有點燃。
他在黑暗裡,以一種半蜷縮的狀態,在牀上抱着自己的身軀,淺棕色的眸子裡光澤一點點灰暗,一點點變得讓人心驚。
呼吸時而急促,又時而平穩,手捏着拳頭一直沒有鬆開。
阿姐如今已到了議親的年紀,一心想擺脫自己嫁出去。
他不會讓阿姐成功的,誰也不能娶阿姐!
想要娶阿姐的人,都該——死!
祁寒的眸子由偏執一點點變得瘋狂起來,他鬆開捏緊的拳頭,突然在黑暗中露出一個笑容,十分瘮人。
然後,他似乎是做了什麼決定,半屈着身子,從牀上爬下去。
在黑暗裡,藉着從窗戶外照射進來的那麼一點點幽暗的光,在一側的桌面上不斷的摸索。
終於他的手摸索到了想要的東西,他將它拿起來。
藉着那麼一點點月光,隱隱約約可以看清那東西略長而細。
若是懂行的人看見,一下子就可以猜出這是一把匕首。
祁寒的身子在那僵了好一會,細細的在匕首上,仔細的用拇指和食指摩挲着。
這是上一年,姐姐送給他的生辰之禮,說是給他護身的。
如今,他要拿着姐姐給他的東西,去處理掉方二狗,處理掉這個妄想娶姐姐的人。
想想,祁寒只覺得,用這樣的匕首去殺那麼一個人,有些暴殄天物的感覺。但是又有另一種隱秘而詭異的感覺自心頭升起,讓他忍不住的興奮。
用姐姐送自己的東西,斬斷所有讓姐姐可能離開自己身邊的原因,是不是很好呢?
很快,祁寒悄悄地摸黑出去了。
離開自己房間的時候,他還特意往顧南卿的房間裡看了一眼。
裡面也沒有燭光,想來姐姐是睡了。
想着自己要做的事情,祁寒咧嘴笑了。
也許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祁寒太過於興奮,所以沒有注意到那邊趴在牆上,咬着尾巴玩的小酒,恰是把他鬼鬼祟祟的樣子收入眼底。
今天是十五,天上的月亮很圓,也格外的明亮,將外面的道路倒是照的還算清晰。
夜裡只有蟲鳴,鄉下人是沒有夜生活,及早黑了蠟燭睡覺的。
所以只有祁寒一人在外面行走着,象徵着團圓的圓月,在這一刻卻帶着一種冷然蕭瑟之意。
祁寒的動作不慢,很快就摸索到了方二狗家。
村裡大部分人家都是養了狗的,不過因爲方家是做屠戶生意的,賣、肉人家,哪裡會養狗。這倒是讓祁寒靠近方二狗家裡,而沒被發現。
而且大方村的婦人雖然喜歡八卦,言語中傷別人,但是總體鄉風還算好。村裡沒有外來人員的時候,很多人家乾脆不鎖門,都沒有什麼事情。
而今夜,方二狗家恰好是沒鎖門,直接是讓祁寒省了撬鎖這個環節。
他拼命小心的壓制自己的動作,剛剛要推開門,突然憑空多了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然後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衣領子被人拽住,身子不斷被人往後拖着。
祁寒第一反應就是拿手中的匕首,胡亂的往後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