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可以信任嗎？”姜焱看乙走了，這纔開始發問，他問的人，是枯樓。
“如果不可以信任，爲什麼你還告訴他，關於空間的陰謀？”枯樓反問。
“我需要一個合作者，而乙一直以來，都沒有做過對我不利的事情。我不能因爲事情太過重要，就無端懷疑任何人。你在他的身邊很久，你告訴我，乙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兩個人喝酒的時候，姜焱也用朱雀之瞳悄悄觀察過，但是根本看不透乙這個人。
乙是顯得那麼平凡，平凡得讓人無法接受。
枯樓道：“你問錯人了，乙做什麼，我都不辨善惡，只問立場。”
“那你現在的立場是什麼？”
“我爲你做事，不會再回頭了。”說到這裡，枯樓的面具上，表情神采飛揚：“你肯定和太陽王一樣，有遠大的理想！”
“那就好，我不在乎乙是否可信，眼下，雙方並無衝突。我只是想要知道，走到最後，萬一有一天……”
“我站在你這邊，只要你能做到你想做的。”
“那就好，這次不是空間任務，我們是要開始對抗空間了。大家都得參加，至於同意不同意的……沒的選擇了。站在一條船上，船要是沉了，都得淹死。”
“那是。不過隊長，要是我們徹底擺脫空間控制，你可得給我們一個好的新系統，別沒事讓人強行執行任務的。”小丑抱怨道。他不是抱怨自己的事情，他是朱雀戰隊的，姜焱要是成功了，新規則再苛刻，也是對他有利。
這次，小丑有點悲天憫人的感覺了。
“胡說什麼！”魚楠在小丑的頭頂狠狠的敲打了一記，打得小丑口鼻噴出火星，濃重的硫磺味，讓姜焱差點以爲小丑是小魔鬼變化的。
“你！”
“吸收了點深淵的東西。效果不錯，防禦力高多了！”小丑得意。如果是從前，被魚楠這麼敲一下，不暈纔怪。
“你想成神？”姜焱目光閃爍，看穿了小丑的身體。在小丑的身體之中，一顆心臟，已經燃燒起來，蓬勃跳動着。這顆心臟的力量。小丑還沒發揮出萬分之一，就能抵擋住魚楠一記刺客的敲擊。
可是，諸神的領域，和姜焱的朝歌城格格不入啊。
“怎麼會，我現在是華佗大師的試驗品。大師要在我身上，試驗黃泉道紋。如果成功了，我就可以穿梭陰陽，調動黃泉的力量，不怕那神靈的淨化。這顆心臟。要徹底轉化過來，不知道得多久。”
小丑的話，讓大夥兒毛骨悚然。
大家等級都足夠高了。也瞭解到改造身體是怎麼一回事，煉製道紋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過程，本身就相當痛苦，而小丑要改造的，是心臟。這樣的痛苦，就是墮入十八層地獄也比不了，更何況小丑還要洗手黃泉的力量。
“早知道，我用另外一頭兒了。”魚楠翻過短劍來，她方纔是用劍柄敲擊小丑。
小丑臉色一白。向後急退，道：“大姐，我就是說說，顯擺一下，你可別捅我。我還是處男呢。”
“嗯，別在隊裡面張揚，過幾天，安娜姐又能打過你了。”魚楠笑嘻嘻的收起匕首，自從進階神級。她也不再冷冰冰的。
“不……”
小丑沒敢說不可能，最近他實力飛速提升，已經穩穩的壓制安娜，所以氣焰有些囂張。隨即他又想到，最近很少看到安娜，安娜一直在和老張混在一起。
不過就算學了老張的武道精髓，她一個火力手，怎麼會是自己魔神之軀的對手？
雖然是這樣想，小丑也沒開噴，對於安娜，他心裡上就有畏懼的感覺。不止是小丑一個，隊伍裡除了魚楠，大家對安娜，都有一種敬畏感。
每次，殺敵都是姜焱和魚楠上，但是控制局面，佈置戰鬥細節，都是由安娜來做。安娜對這個戰隊的貢獻，是無聲無息的。
大家習慣了安娜在戰鬥頻道之中發佈命令，這種權威的形成，也是姜焱有意爲之。他要統領的，不是戰鬥，不是建設，也不是什麼權力。他要帶領所有人，走向未來。
換句話說，現在大家怕安娜，但是把姜焱當成精神寄託。
在朝歌城，提起醫生這兩個字，大家都不會緊張，只會感覺放鬆，心情愉快。
“好了，大家各自準備去吧，我去找安娜商量一下事情，魚楠，你去通知小魔鬼，建造戰爭傳送門的事情，交給她來做。”
“是。”
魚楠答應着，離開了。姜焱遣散身邊的人，到山腳下去找安娜。安娜在那梅妖佈置的大陣之中，和老張學拳。姜焱幾天沒見她，愕然發現，安娜的身體之中，已經凝聚了武道戰紋。
“師傅。”姜焱拱手，打斷了兩個人的授業，他也看出來了，安娜的武道戰紋相當成熟，現在只是在打磨細節。被自己打斷，也沒什麼損失。
“你怎麼過來了？”老張心情好了許多，八卦門不在了，但是當初被姜焱帶過來一些年輕弟子，算是救了這些人的命。而且凌小雨也不負他的期望，實力飛速提升，已經對武道有了真正的理解。
“找安娜有點事情。師傅，這次的麻煩很大，我們的世界也面臨危險。”
“那我這老骨頭……”
“呵呵，師傅，只要你幫我坐鎮岐山，別讓人上來，闖了咱們的宅子就行。”
“怎麼可能。有我在，沒人能上得了岐山。”老張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他的話也不算吹牛，神級之下，能接他一拳的人可是不多。
姜焱拉着安娜，轉到山的另外一面，指着頭頂，白雲深處的索橋，道：“這條鐵索橋，通往朱雀大陸，本來我們可以飛速發展的，開始建設這個大陸，可惜無限空間的掌控者不許。所以我聯合殷墟，準備將朝歌進階爲永恆之城。”
“你想好了？”
“嗯。”
“那要我做什麼，說吧。”
“哎，說到底，我是無法徹底信任殷墟城。所以，這次和殷墟的合作征戰，你不要指揮了。他們不瞭解你，我也不希望，你再被人瞭解。我來親自指揮，你和我保持一個秘密的溝通渠道，也別負責戰鬥輸出，只是控制召喚機械即可。”
安娜沉思了一會兒，道：“那我明白了，但是……”
“只要不是我遇到不可解決的危機，你都不能出手。就算是乙這個人值得信任，可與我們合作的，是整個殷墟城。”
安娜點頭，知道姜焱擔心什麼。如果乙的手下自作主張，做了不利朝歌的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乙不可能責罰他的手下。
因爲乙和自己一樣，是一個城市的首領，不管怎麼說，手下是他的，而自己，只是一個外人。
兩個人擡頭看着索橋，心中都生出一種感覺，這世道，要徹底改變了，而且是在自己的手中，親自改變。
沒有激動，也沒有緊張，有的只是淡淡的失落。
終於走到了這一步，兩個人再也不是剛剛進入無限空間中的普通人，明明已經快要成功，卻發現，和原本的自己已經分離，漸行漸遠。
在地球上，不管怎麼艱難，都是在規則之下生活，而現在，姜焱要創造規則，要庇護蒼生。這感覺並不美妙，或者，只是有點沉甸甸的。壓的人心頭酸澀，滯重。
“就要開始了，不能回頭了。”安娜道。
“爲什麼要回頭。”姜焱揚起雙眉，吐出一口灼熱的氣息，朱雀之焱，終於溝通了身體所有的穴竅，道紋完整無暇，可以進階仙紋了。
“不是我想回頭，只是不喜歡這種沒選擇的感覺。”安娜微笑道。姜焱骨子裡，還是極爲強硬的人。只是他的職業習慣，讓他總是面帶笑容，語音溫和，容易博取對方信任。
現在，姜焱終於不是一個醫生了，而是朱雀王朝的王，朝歌城的主人。
絕對冷靜的屬性沒了，可是，姜焱修煉出了王者之心。
王者，是領路人，是指引方向的人。
姜焱拍了拍安娜的肩膀，道：“其實，一直以來，我們都沒什麼好選擇的。唯一的選擇，就是活下去。看似強大的契約者，都在空間掌控者的手心裡，誰也逃不掉。這次，我們進攻其它的神蹟之城，還遠遠不是開拓進取的時候，只是在逃命。逃過這一次，我們纔有了和空間對抗的資本。你和我都不清楚，整個空間城市系統之中，有多少座聖城。”
安娜凜然，是的，誰也不知道，擁有無窮無盡的契約者的空間城市是多少座，更不知道，那些徹底屈服於空間掌控者的聖城，有多少座。
空間掌控者的力量，大部分來自空間城市，而不是自由城市。這是兩個人這麼久一來，唯一能推斷出的東西。
“好了，我們去見老師，研究一下，將動力裝甲，改造成適合魔鬼穿戴的。這一次，我要用低級的魔鬼大潮，淹沒一切敵人。”
姜焱忽然大笑起來，笑聲穿過雲層，也向四周擴散着。但是整個朝歌城的人，都是在同一時間，聽到了姜焱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