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打過你多少耳光？”
轟！
渠水來的識海剎那轟鳴，終於明白一件事情。
這個少年，絕對不是正義感爆棚，閒的沒事，出來給他主持公道的。
這一問，就等於將這少年的目的，或者說目的之一說了出來。
可能他到天寶商行，的確是要出售購買東西的，但是此時竟然爲了他渠水來，和大堂管事的直接飆上了。
這就說明，這少年認識他，對他所遭遇的一切，很是不忿和憤怒，此時做作的一切，都是因爲他所遭受的屈辱。
此時，林西靜靜地看着渠水來，並沒有說話。
他在等待，等待渠水來的選擇。
一個沒有擔當，不敢快意恩仇，不敢重拾自己尊嚴的人，哪怕他曾經給過自己一些幫助，那他也只能幫他一把就算了。
但是，只要渠水來選擇重拾尊嚴，不顧一切，那林西就會胸臆舒張，很是欣賞，就要給他一個光明的未來。
而此時的大堂管事，也終於明白，這個少年來此，專門找渠水來做導購，可是專門找茬來的。
他覺得憋屈和不解，這樣一個來自山區分行的採購管事，有着什麼樣的資格，能夠讓這個少年，爲他付出如此之多？
一萬一千極品元石的資源出售，至少相當於他們天寶商行三個月左右的業務流水。
這樣的業績，肯定會驚動那些長老們。
一旦鬧得不可開交，或者這筆生意因此泡湯，就算是他這個大堂管事，也兜不住，要受處罰。
周圍的所有看客和閒人，此時終於看出一點點苗頭來了。
他們之中，有許多曾經戲耍過渠水來，讓渠水來領着兜圈子導購，最後就是啥都不買不賣，因此被大堂管事訓斥，甚至當衆扇耳光的事情，也不知經歷過多少回。
這個時候，這個少年問渠水來，捱過多少耳光，他們感覺，大堂管事的要糟。
“這位貴客，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點？我們天寶商行，對屬下僱員，賞罰分明，該獎賞獎賞，該處置處置，但是這不是客人你應該操心的事情吧？”
林西呲牙笑了。
“你說的也對，我這外人，真管不了你爲什麼吃白飯，卻屙綠屎，頂着顆人頭做畜生這種事情。好吧，那誰……你自己什麼意思？不敢說，還是不記得自己，究竟捱過多少耳光了？”
此時的渠水來，臉色發青發白，臉上冷汗涔涔，拳頭被他捏的嘎巴嘎巴響。
當林西最終向他看過來，眼中的光芒越來越冷，眼底的神情，越來越失望之時，渠水來熱血衝頂，忽然咆哮起來：
“這半年以來，這個畜生，不但將我安排去做導購，更是讓他的姘頭出去專門找人戲弄我，一旦我導購失敗，就找茬子扇我耳光。畜生——”
渠水來此時豁出去了，眼珠血紅，頭髮都立起來。
“老子今天豁出去了，就跟你直接說了吧，你每打老子一記耳光，老子都給你記着，這半年以來，你一共打過老子五百六十七記耳光，老子的牙齒，全掉了有十八回，掉了半數，有八十一回，這麼說吧，老子所有的積蓄，都用來購買生骨丹吃了，不然你以爲，老子擁有不死之力？”
“哈哈哈——”
“五百六十七記耳光啊，我艹你祖宗的。老子不過就是向上面推薦一個絕世妖孽嗎？不就是因爲坑爹的渠流芳要劫奪人家不成反被殺，被渠美金給恨上了嗎？”
“好吧，老子一心一意爲了壯大商行實力着想，你們一個個不想着這些也就罷了，還百般阻撓，刻意打壓，極盡羞辱老子。跟你們說，老子不幹了，老子要尊嚴，不要什麼狗屁業績。愛誰特麼誰，老子現在就辭職，現在就離開天寶商行，但是畜生管事的你給老子記着，不要讓老子長了能耐，不然老子將你打壓得丟飯碗，被丟出去沿街乞討，吼！”
這一聲聲咆哮，字字血聲聲淚，讓許多不明就裡的顧客聽了，義憤填膺。
這個時候，林西終於高看了渠水來一眼。
他本來就看好渠水來這個人，但是以往交集不多，只是覺得，這人心底醇厚，爲人善良，沒想到卻因爲自己，受到如此打壓虐待。
這個場子，他一定要給渠水來找回來。
如果說，渠水來還想在天寶商行謀取上進，那他就將他送上高位，成就他一世風光。
如果說，他能夠將尊嚴看得比什麼都重，那他就要給他一個自己的事業。
至於天寶商行，虧待了渠水來，就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你，想好了？”
此時渠水來迎着林西的目光看過來，滿眼的感激和激動。
他心中已經有所猜測，也知道林西有着某種變化外貌的手段。
這個時候，他基本已經肯定，這個過來給他做主的，有極大的可能，就是林西本人。
籲！
渠水來此時緩緩地將他身上的店員衣衫脫下來，摺疊好，放在櫃檯上。
“想好了，以後我就是大少您最忠實的僕人，就是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渠某都不皺一下眉頭。”
林西深深看了渠水來一眼，知道他已經猜到自己的身份，口稱大少，而不是林少，也是知道他此時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份，因此配合而已。
天花國都所有商行，唯一一位男性導購，不堪虐待羞辱，就地辭職，脫離本家，這種事情要是一般的外姓僱員，絕不會驚動高層。
但是，渠水來雖是渠家旁系，卻始終是血脈子弟，一旦被逼脫離本家，傳揚出去，對渠家的名聲有損。
“我不同意！”
此時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幾道散發強大氣息的身影，出現在交易區，排衆進來。
林西冷眼看去，卻是幾個商行高層模樣的中年進來。
其中兩個幾乎同時發聲，不同意渠水來辭職。
渠水來此時情緒平復，並不去看其中一個氣場強大，眼神凌厲的中年，卻對着其中一個儒雅的中年略一躬身。神情倔強，並不說話。
林西就知道，那個對渠水來有着凌厲眼神的傢伙，應該就是這個天寶商行的掌櫃的渠美金，而那個儒雅的中年，應該就是給過自己一些幫助，卻從未謀面的長老，渠流芳。
這幾個大佬一出現，渠美金和渠流芳，幾乎同時反對渠水來脫離渠家，辭職不幹。
而此時的大堂管事，終於盼來了救星。
渠水來辭職不幹事小，脫離家族事大。
而因渠水來的辭職，導致這一大單生意黃了，事情更大。
商家重利，渠家考覈一個子弟的唯一標準，就是他能不能給家族帶來巨大的利益。
此時渠水來一辭職不幹，更要脫離渠家，就是用腳後跟想，都能夠想到，這少年的這筆生意，肯定做不下去了。
天花國都商行林立，數以萬家，能夠一次性購進這麼多妖丹的，至少其他八大家族的店面能夠做到，人家爲什麼必須要賣給你天寶商行？
此時，掌櫃的渠美金，殺人一般的目光看向渠水來。
“給我一個辭職和脫離家族的理由！”
渠水來笑了，此時豁出去，根本不買他的帳。
“哈哈，理由？我剛纔喊得聲音還不夠高？您老貴爲武皇境強者，不是需要我附在你耳朵跟前吶喊，才能夠聽得見吧？”
轟！
渠美金大怒，不由得神威外放，氣勢鎮壓，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就將渠水來鎮壓在地，口吐鮮血，狀甚悽慘。
渠美金那是初期巔峰武皇，渠水來此時境界提升不少，但是和一年前林西崛起之時相比，也不過從氣沌境初期，晉級到了氣沌境後期巔峰。
氣沌境渣渣，怎能承受得住武皇境初期巔峰強者的神威鎮壓？
一旦渠美金鎮壓過重，甚至直接就可以將渠水來的丹田和意識海破碎。
轟！
此時只見渠流芳橫插過來，擋在渠水來身前，神威外放，和渠美金的神威相沖，最終抵消。
但是他畢竟只是元神境二層武皇，神威相沖之下，臉色鉅變，身形不住後退，差點受創。
“渠掌櫃，你這是要在這裡殺人嗎？”
渠美金怒恆一聲。
“一個小小旁支子弟，竟敢對上不敬，死了都是白死！免得有人傳說，我渠家沒有規矩！”
林西此時眼神微眯，心中暴怒。
大堂管事的和他姘頭莉莉，此時心中大塊，洋洋得意，眉飛色舞。
林西淡淡看了一眼渠美金：
“掌櫃的啊，真是不得了啊！如此大的脾氣，傷財啊呵呵……”
地上此時，還堆着大量的四級妖丹小山，沒有收拾。
“煞氣太重，這生意，不做也罷……”
林西此時，取出儲物戒指，作勢就要將妖丹收回來。
“貴客且慢……”
此時渠流芳上前，對林西拱手：
“我叫渠流芳，乃是天寶商行長老。我商行歷來秉承誠信贏天下，顧客即上帝的宗旨，交易天下，融通萬貨。我敢說，天花國都無數商行之中，口碑比我商行更好的，絕對沒有。所以還請貴客繼續交易，此前不快之事，我行必有所表示。”
林西也不是真的要走，走了怎麼去看人家的鎮店之寶？
林西嘆息一聲，又很是不爽的道：
“顧客即上帝嗎？我怎麼沒有感覺到？怎麼我點了一個導購，就惹出這麼多烏漆麻煩的事來？又是擠蹭我導購的生意，又是神威鎮壓的，這是特麼給我臉上上顏色嗎？還是說，這筆生意對你們來說，小小不然，成與不成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