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霸秦末的無敵猛將卷二黑色帝國涅槃路 九十五 險遭誤殺
在林弈等人被南海秦軍“抓回”軍營的次日,天色剛剛朦朧發亮之時,一隊南海軍步卒甲士便隆隆開出,護送着已經換回一身秦軍裝束的林弈等人,上了軍營南面的山道,慢慢向南跋涉而去。
隊列中,林弈等人各自牽着自己的兩匹戰馬,陳智峰與胡雷兩人則是頭上手上各自幫着白色繃帶,面色憔悴地由兩名南海軍甲士攙扶着。回頭看了一眼谷地內的軍營,林弈不禁深深出了一口氣。回想起昨夜面見軍營主將時發生的危急一幕,林弈到現在還微微有些餘悸。
昨夜他們入營歇息後不久,便有人過來帶着他們去了營內的中軍大帳。在那裡,林弈見到了這座軍營的最高長官,一名秦軍萬夫長。這名秦軍萬夫長生的方頭大耳、虎背熊腰,說起話來也是甕聲甕氣,蓄着一臉虯髯鬍須,一看便知是一位勇猛過人的猛將。林弈乍見之下,還在心裡嘀咕一句:“直賊娘,這不是三國演義裡寫的張飛嗎?”念及至此,林弈不禁啞然失笑。
“帳下何人發笑!”那名猛士一般的萬夫長猛地一拍將案,瞪着碩大雙眼便是一聲如雷鳴般暴喝。
“請將軍恕罪,在下不意間想到一些可笑小事,偶然失笑,實屬無心之舉!”林弈連忙躬身拱手道歉道。
見林弈認錯,這名萬夫長才臉色一緩,擺擺手道:“中軍大帳乃莊重之地,不可造次!”頓了頓,這萬夫長又瞪起他那燈籠般的大眼,炯炯有神地打量了林弈等人一番,甕聲問道:“爾等自稱不是楚軍?那又是何人?”
“啓稟將軍,我等乃是關中隴西軍所部秘密軍使,此次南下乃是奉了隴西皇族族長之命,需緊急面見南海尉趙佗將軍,以面呈機要密簡。”林弈略一沉吟,決定在見到趙佗之前,不坦露自己的上將軍身份,而只以隴西秦軍密使身份示人。如此,一則可不用耗費口舌,解釋關中咸陽的一番鉅變,二則也可不用多生枝節,引起別人不必要的懷疑。揚粵馳道封閉已久,南海軍對關中咸陽的連番鉅變定是一點不知,若要解釋起來,又會涉及到諸多秘密。雖然這樣明顯是在欺騙同袍,但林弈也顧不得那些小節了。
“嘿嘿,又是隴西軍所部?有何憑證?”那名萬夫長冷冷一笑,質問道。
“這……回稟將軍,我等此行身負秘密使命,爲免於泄露機密,所以身上都沒有攜帶能有效證明我等身份的憑證,還請將軍見諒!”林弈敷衍一句道。
“放你孃的屁!”林弈話音剛落,不想那萬夫長竟是暴怒起來,猛地一拍桌案把帳內衆人皆是嚇了一大跳。便聽那萬夫長怒張着那張虯髯闊臉,破口大罵道:“什麼狗屁機密使命?爾等不就是那些楚軍斥候密探嗎?爲了刺探如何能越過五嶺,爾等竟是屢屢來犯!”
“將軍息怒,我等確實不是楚軍斥候,請將軍明察!”林弈心下也是一凜,沒想到這個萬夫長脾氣竟是如此暴躁,連忙接口解釋道:“我等身穿楚軍衣甲,原本就是爲了欺騙楚軍,好能順利南下,請將軍勿要誤會纔是!”
“混賬東西,休想欺瞞本將軍!昨日我軍剛剛抓了一隊楚軍斥候密探,那些人倒還夠認真地裝扮成我軍甲士模樣,也跟你們一樣口口聲聲稱自己是關中秦軍殘部,要南下尋找南海秦軍。”那萬夫長又是一句暴喝道:“結果這羣黃毛猴子沒兩下就被本將軍打的原形畢露,老老實實地交代了自己的身份。沒想到,你們今日還敢再來,而且明目張膽地連衣甲都不換,還編了什麼機密使命狗屁廢話,想矇騙本將軍嗎?哼,來啊,都給老子押下去,棍棒伺候!”話音落點,便聽得帳外轟然應聲,隨即鏗鏘地開入一隊步伍整齊、手持短劍的甲士。
“且慢!”眼見甲士入帳,便要緝拿自己這些人,林弈急得一聲高喝阻止道。
“怎麼?爾等還有什麼話要說嗎?”那萬夫長冷哼一聲,擺手示意甲士停步,冷冷地望着林弈,眼中大有戲謔神色。
從那萬夫長適才口中的三言兩語,林弈得知昨日竟有一隊楚軍密探冒充秦軍,企圖矇混過關。而自己這些人無巧無不巧地恰恰就在第二天,又來這裡找尋過關的道路。再加上自己這些人身上沒有憑證,又穿着楚軍衣甲,也難怪這位萬夫長會自然地把他們與楚軍密探聯想到一起。看那萬夫長神色,林弈知道眼下誤會已深,若不盡快想給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法子,恐怕自己這些人難逃一劫,搞不好就要冤死在自己同袍劍下了。想到這裡,林弈不禁急得額頭微微涔出細汗來。
在這緊急關頭,林弈腦中飛快思慮着。他知道此時如果要拿出自己的上將軍印,恐怕非但無濟於事,還會導致誤會更深。從隴西出發之時,老族長贏傑交給他一支銅管,說裡頭有一封密簡,等林弈找到趙佗之後,看過密簡,趙佗自然會相信林弈等人的身份。
“眼下只能寄託在這支密簡上,老族長的密簡既然能讓趙佗相信自己等人的身份,大概應該也能讓這個萬夫長相信自己這些人的身份吧!”於是,林弈便決定冒險一試,雖然密簡拆開之後,交給趙佗之時,可信度會降低,但眼下只能先用來救急,走一步算一步,林弈可不想還沒見到趙佗之前,便被他部下抓去祭旗了。
“不知皇族老族長贏傑交給趙佗將軍的密簡,能否證明我等密使身份?”林弈定了定心神,迎着那個萬夫長冷冰冰的眼神看了過去,絲毫不露怯弱地回道。
“哦?可是隴西雍城老皇族族長贏傑?”這個虎背熊腰的萬夫長聞言,眼中竟是不經意地閃過一道亮光,隨即沉聲問道。
“正是!”林弈不卑不亢地昂首回道。
“那姑且拿來給本將軍看看!”那萬夫長擺擺手,讓那些甲士先行退下,回頭對林弈說道,顯然他已經被這封密簡勾起了興趣。
“給將軍看,自然可以。不過,在下想先請將軍答應一個條件!”林弈正色道。
“嘿嘿,還有條件?先說說看吧!”那位萬夫長聞言一愕,隨即冷冷笑道。
“這封密簡本是,皇族族長贏傑交給南海尉趙佗將軍的密簡,照理非趙佗將軍不能開啓。眼下,我等逼不得已爲證實自己身份,將密簡交給將軍過目。在下想請將軍答應,在看過密簡之後,修書一封或是設法替我等在趙佗將軍面前,證實這封密簡不是我等僞造之物。如此,我等方可放心將密簡交給將軍過目!”林弈略一沉吟,拱手說道。
“少廢話!若密簡確實是皇族族長贏傑親筆書函,能證實爾等身份,本將軍自然也會向趙佗將軍稟明事情原委!不過……”那萬夫長猙獰着那張虯髯闊臉,冷笑道:“若是密簡有假,那休怪本將軍立馬讓你們人頭落地血濺三尺!”
“好,有將軍這句話,我等便放心了!”林弈慨然應聲,旋即從貼身衣甲起取出一支尺餘長銅管,便要上前交給坐在將案之後的萬夫長。
那萬夫長身旁的一個副將考慮到林弈等人身份不明,擔心主將安危,本要起身攔住林弈接過銅管,不想卻被那萬夫長大眼一瞪只好悻悻坐下。那萬夫長見林弈走到近前,便按劍起身,熊掌般的大手伸到林弈跟前。林弈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便把銅管放在那隻大手上,轉身回到原來鄭浩等人跟前。
那萬夫長拿到銅管之後,在手中擺弄查看一陣,便“嗵”地一聲打開管口,從銅管裡頭倒出一個羊皮捲紙來。展開羊皮紙,在燈下細細瀏覽,那萬夫長青銅般的闊臉竟是微微變色。軍帳中的林弈等人,也跟着心下緊張起來,生怕老族長贏傑的密簡不能證實自己身份。
大概反覆看了幾遍,又仔細對了字體,那萬夫長臉上那種難以置信的臉色這才稍稍褪去。收起羊皮捲紙重新放入銅管之後,那萬夫長整了整衣甲,大步走下將臺,對着林弈便是肅然一躬身道:“末將秦明,參見上將軍!”
這一突兀的舉動,非但讓林弈等人一愣怔,連帳內其他秦軍將士都是驚愕不已。如何平白無故地多出一位上將軍來,而且正是適才要被當作楚軍密探抓起來的這人。
林弈倒是心思極快,知道定是老族長贏傑在書簡中介紹了自己的身份,所以這位叫秦明的萬夫長才會知曉自己的上將軍身份。“秦將軍快快請起!”林弈連忙虛手一扶道。
“末將不知是上將軍親臨,適才多有冒犯之處,還請上將軍恕罪!”秦明卻又是肅然一拱手,帶着歉意說道,絲毫不顧一旁部下驚愕的神情。
“不知者無罪!原也是我等出來之時太過匆忙,沒帶上一些能夠證實自己身份的憑證。秦將軍本是履行職責之舉,何來恕罪之談!”林弈此時心下也是大舒一口氣,看來自己這次又賭對了。至於以後見到趙佗之時,如何解釋密簡被拆開過,那也只有日後再想辦法了。
“多謝上將軍!”秦明甕聲拱手道。說罷,起身對帳內那些目瞪口呆的部下喊道:“他孃的,都愣着幹嗎?還不快過來見過上將軍!這位正是我軍新任上將軍林弈!”
“參見上將軍!”秦明的幾位部將猶自有些反應不過來,喊聲也是參差不齊。
“來人,備軍宴,給上將軍接風洗塵!”未等林弈反應過來,秦明便回身對部下們朗聲吩咐道。於是,原本一場讓林弈等人有些心驚肉跳的審問,就變成了一場軍中洗塵小宴。
在與秦明的軍官們推杯換盞之間,林弈終於將事情弄得大體明白。
秦明所部原是駐紮橫浦關的南海秦軍,在接到趙佗的封閉揚粵馳道命令之後,他們便利用巨石滾木等等物事譭棄堵塞橫浦關城。而後,全軍退守距橫浦關背後大約十餘里開外的這處山谷裡,以遊動哨隊巡查封鎖所有能夠繞過橫浦關的小山道,嚴防敵方勢力企圖偷越橫浦關。
今日秦明部下一個百人隊,恰好遇上林弈等人,先是先頭小隊與陳智峰兩人相遇誤會火拼,擒下兩人之後,大隊主力又順勢將林弈等人給俘虜了。
而且秦明告訴林弈說,他本姓贏,正好是雍城皇族裡入軍歷練的皇室公子。二十年前隱姓埋名,進到趙佗帳下當了一名伍長,一步一個軍功地升到現在的軍職。老贏傑恰巧秦明也認識,他的親筆密簡自然是不假,但也只有秦明認得老贏傑那獨特的字體。老贏傑在密簡中大略敘說了關中隴西的鉅變以及林弈等人南下的使命,還提到一個只有趙佗與皇族才知道的秘密,用以證實密簡的真實性。秦明也是看完書簡,才明白自己差點把新任上將軍當作楚軍密探給處決了,端是一陣後怕!
“上將軍見諒,我這莽漢行事多有欠缺,差點鑄成了大錯啊!”秦明拍着自己碩大的腦門,對林弈歉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