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凱註釋着白流蘇的背影,久久無法收回視線。
他想起今早去見她之前剛剛做過的夢,夢裡的流蘇是五年前的樣子,桀驁飛揚,肆意囂張的勾着他的下顎問,“敢愛爺,就要敢受傷,爺捨不得讓你傷痕累累,所以,還是算了吧。”
夢裡的他卻是欣喜若狂,難以置信的抱緊了她,迫不及待的告訴她,別說傷痕累累這點小事,就算那命去換她的愛,他也願意拼上一局。
這些年,遇到那麼多人,有過那麼多轉瞬即逝的愛情,卻都比不上愛上她的每一分一秒。
所以,多好啊。如果他能夠在她遇見冷澤天之前,把她攔截,是不是以後她就只屬於他一個。
可惜,連在夢裡的白流蘇都不給他繼續奢想的權利,她說,“你降服不了爺,不信打一架。”
然後,流蘇的拳頭就劈頭打下,他笑着說不痛的時候,也意識到,夢該醒了。
今天,是約定的日期。
他從不失流蘇的約,哪怕這一次是背叛她。
醫院的大門緩緩閉上,霍凱眼神複雜的嘆氣,對司機說,“可以開車了。”
桃花眼倏地閉緊,他的心如同烈火焚燒。
流蘇,對不起,哪怕無法得到你的心,但是他不能眼睜睜的見着她做出一個讓冷澤天恨她的決定。
既然你們已經得到幸福,那麼辜負這件事便交給他一個外人去做,哪怕心如刀割,也是隻有他一個痛苦。
好過沒有了笑笑,小雅和冷澤天會一同對白流蘇恨之入骨……
醫院,候診室。
白流蘇換上一身藍色的病號服,在一個面容嬌憨的護士帶領下,做完一系列的基本體檢。
“白小姐,你在這裡等一下,冷教授很快就會來。”護士放下血壓器,整理好桌子後,便起身離開。
病房裡,很快只有白流蘇一個人。
她眉頭微微蹙着,沒有在意那個護士的離開,而是在回憶今早看見霍凱的時候,在他那雙桃花眼底捕捉到的那一絲的閃爍情緒。
霍
凱這個人極爲自信,平日裡爲人也相當的坦蕩,在她面前更是從未故意的表現出今天這種從容的樣子——
白流蘇眼睛一眯,這是爲什麼?
門正好被推開,剛剛離開的護士,帶着四個助手一起走進來。
“白小姐,請先躺下。冷教授讓我們先給你麻醉,等會他直接來給你做手術。”護士溫柔的說,並指着身後的一個三十出頭的女子介紹說,“這位是我們的麻醉師,趙主任,由她給你麻醉。”
白流蘇皺着眉,冷銳的目光掃過眼前的幾個人,身子卻沒有動。
麻醉師趙主任走上前,專業的帶着白色的消毒手套,很認真的催促,“白小姐,請你配合一下。”
“給我做手術的那個,人在哪裡?”白流蘇冷冷的問。
護士和麻醉師似乎像是預料到她會這麼問一樣,很快便去拿來一疊厚厚的資料。
“這是冷教授的履歷,以及他發表的專業學術論文。冷教授是地中海貧血醫療領域的佼佼者,其中光是關於地中海貧血醫療方案的學術論文就有三百多篇,白小姐你儘管可以放心。”護士笑着解釋,將資料全部恭敬的放在白流蘇面前。
白流蘇眉梢冷峭,已經明白從她們的口中根本問不出結果。
“出去!”她冷聲命令,身上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戾氣,駭人無比。
“白小姐,你——”護士委屈不已,被嚇得不輕。
麻醉師也皺着眉頭,這麼兇的病人,比她想象的還麻煩。
“滾!”白流蘇沉聲命令,“別逼爺動手。”
如果說剛開始她還只是懷疑霍凱是在欺騙她,那麼現在她幾乎可以肯定,這裡根本不是什麼給她做人流的醫院,很有可能就是冷澤天和霍凱聯手的一次騙局。
幾個護士面面相覷,正不知所措的時候,門外響起低沉磁性的聲音。
“按她說的,你們全部都出去。”
“是,冷教授。”護士們快步離開,門被撞得哐當響,像是被狂風颳過的戰場。
此時,白流蘇反而平
靜下來,一雙墨玉般的眸子慵懶的凝望着門口那道碩長的身影。
冷澤天的身影,她是熟悉的,每一寸的悸動和敏感,也是她最熟悉的。
他是混血兒,卻不似其他混血兒的五官那麼歐化,而是有種沉澱的低調。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冷澤天緩步走近。
遲早都會見面,他沒有霍凱的僥倖心理,但是已經做好了全部承擔的準備。
“是你的主意,還是霍凱的?”白流蘇用一種慵懶到優雅的眸光打量他,掩住心底的種種漣漪。
他有種很男人又霸道的英俊面孔,他的額頭,下頷,頸部,每一道曲線都流暢得如同名師畫出的完美線條。
白流蘇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冷澤天時候的情景,他隱藏在人羣裡,像個新出手的獵人,努力想淹沒行跡。
然而,他這個白癡!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真正掩飾得住身上的光彩?!
背後,沒有退路。
所以,他們註定是一類人,無法低調,只能努力強大到狂傲才能夠自保。
這樣的人,怎麼能夠擁有軟肋?!
那是會致命的缺點。
“你問錯了問題,如果換做你是他,你會怎麼做?”冷澤天走近,擡眸看向她,冰寒深邃的眸底有種透徹的銳利,“他沒有選擇,或者說你根本就沒有給他選擇。”
“我聽不懂你說的什麼意思。”兩兩相望,白流蘇沉了眉眼,心臟被什麼攫取,猛地一縮。
“如果霍凱聽你命令,給你安排手術,他這輩子都會因爲親手幫你殺了笑笑,而痛苦一輩子,更無法接受你成爲罪人。所以,他的背叛,是你早就預料到的。”冷澤天一字一頓道。
白流蘇挑眉,卻難得的沒有說話,眸底有什麼閃過,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呵——
居然被發現了。
冷澤天眉宇間都是冷芒,“流蘇,你在用另外一種形式道別。從上次在高架橋開始,你把身邊所有的人,都在往外推。告訴我,真相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