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也再次從骨子裡透出來,似乎要將她的血液都凍住。
她緊咬着牙關,極力忍着這種深入骨髓的疼與冷,可仍然沒能壓抑住所有的聲息,輕哼出聲。
“咬這裡。”文璟將手臂送到她脣邊,輕聲命令。
上次是咬她自己的脣,這次是咬她自己的牙關,若任由她這樣拼力抵抗,只怕到最後整副牙齒都會鬆動,再也不能用了。
雲微瀾望着橫在自己眼前的手臂,天光下,珠白錦緞上的銀羽暗紋若隱若現,那袖下,就在她脣前的位置,曾被她咬得血肉模糊,用厚厚的藥紗包紮。
那個神志昏沉幾乎讓她堅持不到最後的晚上,就是這個人,用他的陪伴,他的血肉之軀分擔了她的痛苦。
“咬!”輕輕一個字,包含着不容拒絕,包含着命令,文璟眸色深沉若海,獨獨映着她蒼白如雪的面頰。
“你要不捨得咬主子,就咬我的。”文二忍不住,捋起自己袖子伸了過去。
雲微瀾緩緩搖了搖頭。
她一點一點鬆開牙關,用加倍的力氣去剋制它再次合上,慢慢含住了文璟的衣袖。
文璟的手臂順勢靠近她的牙齒。
她卻只咬着那層衣袖,將它慢慢咬進嘴裡,一點點用牙齒拖進來,直到塞滿了口腔,再也容不進他的肉。
她可以用他的衣服,卻不能用他的身軀來減輕自己的痛苦,他爲了她可以連內力都不用,她爲什麼就可以理所當然地接受?
深切的痛惜自眸底深處溢了出來,文璟緊緊抱住她,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只能用自己的體溫爲她減輕些寒冷。
文二無聲地握緊了拳,手背乃至整條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的青筋根根爆起。
三個大男人,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女人受苦,他的心實在難受想揍人。
文七輕輕別開了臉,除了黑就是白的淡漠眼睛裡,第一次泛起了紅色。
“可以了,小八。”文璟抱着雲微瀾,擡手撫慰着她冰冷的臉頰,聲音輕得近乎低喃,“該服藥了,再堅持下去,會傷到你的本元。”
雲微瀾的意識已有些恍惚,可聽覺還在,聞言只是緩慢而堅決地搖了搖頭。
堅持得越久,禁制是否會鬆動得越多?她不能輕言放棄。
經歷過一次就再也不會忘記滋味的痛楚如波浪般層層向她捲來,眼前的黑暗一陣接一陣,似乎不將她吞沒不肯罷休。
終於,她再也支撐不住,在一波漫天鋪地的黑暗侵襲之下昏了過去。
而在此之前,她分明感覺到口中的衣袖被拔了出去,一個圓形物體被送入口中,下頜一合,脖子一順,那物體便順着喉嚨嚥了下去……
“小幺,你看,每種花都有它的花期,不管是哪一個季節,都有獨屬於那個季節的花開。”素衣女子回過頭來對她微笑,笑容虛幻不實,“你看這株青鸞,已經有了小花苞,等它開的時候,你的生辰也就到了。”
“這青鸞啊,是你娘生前最喜歡的花,她本來是想把這花名取作你的名字的,可你爹說,青鸞長大後會飛得很高,很遠,他還是更喜歡小幺這個名字,聽着就想讓人摟在懷裡疼,怎麼疼都嫌不夠……你娘啊,最聽你爹的話,所以就一直將你小幺小幺地叫着。可你爹呢,其實更聽你孃的話,早把青鸞這個名字記在了心裡,有時候一個人走着走着,都會不自覺地念出來……你爹跟你娘啊,可真是……”――
ps:大年初一,阿瀾在此給大家拜年!祝大家猴年大吉,闔家幸福,心中所想都能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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