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曉剛坐在會議室的椅子上，尷尬地挪動了一下身子。
“這個，我承認，貴公司的產品質量過硬。不過我也聽說，你們的渠道太窄，銷售不暢呢。”
袁曉剛自然沒少打聽李河川那邊的事情，雖然李河川還沒開始正式銷售，不過已經送出了好幾萬塊的樣品給各大建築商了。
袁曉剛也通過特殊渠道得到了一部分樣品，檢測完後，他只得承認，明珠建材的產品和礦海建材沒有任何可比性。
因此他也趁機說出了他的疑問。
吳曦月連忙說道：“我們空有生產能力，卻沒有銷售能力，這纔是我們最大的弊端。”
李河川看了一眼袁曉剛，說道：“袁總應該知道，對於我們這樣的實體產業，資金週轉速度其實可以算是企業的生命線。儘管有點捨不得，不過我還是決定，爲了企業的發展，或者說是爲了能和明珠公司合作，我準備按4角5分的價格將生產出的空心磚賣給貴公司！”
“0.45元？”袁曉剛迅速看了一眼自己的銷售主管。
銷售主管連忙湊上來說道：“礦海的磚質量好，好多外地的建築商也在打聽他的產品的。每塊我們賣0.65元，都有足夠的市場。每塊磚的純利潤就是2毛，600萬塊，就是120萬元。這塊的利潤，比我們自己的建材廠還要高！”
袁曉剛抑制住自己的激動，認真思考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陷阱。
過了一會兒，他問道：“李總，你應該知道，現在的建材市場不好做，很多外地的品牌更加註重質量，因此我們也在進行升級換代。李總如果賣給我們，會對我們的品牌造成衝擊的。”
“我賣給貴公司的是無品牌的產品，如果袁總不放心，可以進行抽樣檢測，不合格的絕不會流向市場。”李河川承諾道。
“這個……”袁曉剛猶豫了，巨大的利益在其中，即便是他，也心動了。
“老袁，我看沒問題。咱們不直接生產，採用貼牌的方式銷售，利潤的大頭還在我們這。至於這個小老闆，他也就是賺個加工費而已。說什麼青年企業家，一塊空心磚賣4毛5，他哪裡還有什麼利潤？只要我們把住市場，就不怕他翻身。”一個副總湊近袁曉剛小聲說道。
吳曦月在一旁對李河川說道：“李總，要不然咱們再讓幾分？”
“不行！”李河川臉色潮紅，“這已經沒什麼利潤了，我還要管給工人發工資，另外幾家公司也需要週轉，如果斷了資金鍊，那就更加困難。”
李河川看了一眼袁曉剛，抱歉地說道：“實在對不住，最近着急的事情太多了。”
見李河川這種神態，袁曉剛心裡有了譜了。
年輕人，就是經不起誘惑，焦煤集團的煤礦哪是那麼好管理的？這下子步子太大，扯到蛋了吧？
“李總，既然是合作，我希望我們是你的建材廠的唯一經銷商，每個月的產品，無論多少，你都要交給明珠公司來銷售。”袁曉剛淡淡地說道。
“袁總，咱們是互相合作的關係，你總不能讓我成爲你的代工廠吧？你得讓我自己也銷售一部分。”李河川心有不甘，咬了咬牙，說道，“每個月上限650萬塊，剩下的，我自己賣。”
剛纔那個副總輕不可微地點了點頭，袁曉剛明白了。
李河川的建材廠想要實現650萬塊的產量，肯定要加班進行，工人們的體力和效率有限，這個恐怕很難實現最高產量。
不過他還是謹慎地說道：“按照目前的廠房規模，如果礦海擴大生產規模，明珠有權要求按照比例貴方增加供貨。”
李河川看了一眼吳曦月，最後伸出手來，說道：“合作愉快！”
接下來的工作就很好說了，由安婕起草好協議文件，雙方人員審覈，簽字確認。
雙方在一片祥和中結束了會談，而且都很滿意。
李河川拿到了協議，謝絕了袁曉剛的請客，讓劉一順開車回焦煤煤礦公司。
路上，安婕忍不住問道：“老闆，雖然我們自己找建築商麻煩點，不過能賺取更多的利潤，爲什麼要將利潤讓給那個袁曉剛呢？”
安婕心中有些疑問，不過會談中她不便插嘴，等上了車，她還是忍不住問起來。
而且，她看那個袁曉剛很不順眼，那個小個子用眼瞄了她好幾次，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河川擺弄着手機，一時沒聽清她的問話。不過和安婕坐在一起的吳曦月卻淡淡地說道：“安婕，有一句話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知道吧？”
“嗯。”
“明珠建材一個月的產量不過是400萬塊，我們直接給他提供650萬塊，而且質量還比他的好，你覺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賣磚比生產還賺錢，那誰還來造磚？”安婕試着說道，“如果我是老闆，只要能得到穩定的貨源，並且控制住源頭，那麼我會關掉自己的廠子，專門賣產品。”
“明珠建材終歸結底是建材銷售平臺，賣東西的利潤大於生產時，他會爲了利益不再生產的。”吳曦月說道。
“可是，可是我們每個月生產650萬塊的空心磚，大頭卻被明珠公司給佔了，我們不成了楊白勞了嗎？”安婕還是不解地問道。
吳曦月咯咯笑道：“我們在合同里約定了，多餘650萬塊的空心磚，我們自行銷售的。”
“可是產量在那裡，我們哪裡有多餘的？”安婕說道，“就算有多餘的，我們的成本在哪裡，也不過是多賺點小錢罷了。”
“這個，你就要問你們老闆了。”吳曦月看了一眼時間，下巴一指李河川說道。
李河川突然睜開眼睛，說道：“安婕，算是自己人。”
吳曦月嘴角帶笑，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們老闆的建材廠，每個月的產量可不是那些同行所說的650萬塊。老闆，你有多少磚？
李河川嘿嘿一笑，說道：“我有3000萬塊磚啊！”
“3000萬塊？”安婕睜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這個數字。
她是學經濟學的，大概上也知道一般的建材廠產能，但是李河川的工廠，還是顛覆了她的觀念。大概，其他中型的建材廠，一年的產量也就這麼多，但對李河川而言，這只是一個月的產量。
李河川淡淡地說道：“我準備找個人，把剩下的空心磚再便宜5分錢，以4角錢的價格賣出去！”
吳曦月咯咯笑道：“明珠建材公司這次肯定哭慘了，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呢。所以說，你們老闆就是一個奸商。”
李河川咳嗽了一聲，說道：“吳律師，請注意話語。是‘你’的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