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尋找的人甚至已經奉命來到了這大殿之中,幾乎嚇了所有官員們一大跳!
又是爲了雲蓉皇后,所有官員們一下子都可以理解了!
只是,他們都想不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又把趙勤給逼成這樣了!
天色漸晚,整個皇宮之中,都慢慢黑了下來。
折騰了一整天,所有人都已經勞累不堪了。
趙勤也是如此,他孤身一人,又來到了殘陽的住所,看着裡面因爲他以及衆人的尋找,而變成了亂七八糟的一團。
他站在房間中央,呆立不動,雙拳緊緊攥緊。
沒有人敢再靠近這裡,都躲得遠遠的去了。
整個宮殿之中,死一般的靜寂無聲……
使館之中,皇宮裡面發生了這麼重大的事,使館裡頭的人自然也已經聽說過了。
托米爾來到雲蓉的房間,就看到雲蓉趴在桌子上,似乎也正在想着什麼。
他也坐到了桌邊,看着她,說道:“你聽說了今天發生的事情了吧?”
“什麼?”雲蓉隨口一問,頭也不擡!
“聽說,殘陽昨天晚上看到你的鬼魂了。今天一大早,他就告訴了趙皇上!趙皇上幾乎是瘋了,爲了找你,把整個皇宮都給翻遍了。”
“是嗎?”雲蓉還是隨口答應着,只是她藏在衣袖下的雙手,都控制不住輕輕顫抖了起來!
托米爾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不過以他對雲蓉的瞭解,也知道她不過是在故作冷靜!
“聽說,皇上現在還待在殘陽的住所裡!他肯定是在想,殘陽昨天晚上既然見到了你,那他今天晚上守在那裡,一定還會見到你的!”
“想得美!”雲蓉繼續隨口說着。
“我也覺得!”托米爾點頭,“你可以去見殘陽,那是因爲他曾經算是你的朋友,他的妻子夏堇,更是曾經被你當做姐妹的人!而趙皇上,他是一個背叛者,根本就是你的仇人!你可以去見皇宮裡頭的任何一個人,也絕對不會想見他的!”
這一次,雲蓉連口都懶得開了!
“趙皇上怎麼就是想不通了!那就活該讓他一個人等着!別說人了,鬼也不會讓他等來一個了!誰讓他當初做了這麼對不起你和雲陽的事,把你們母子還成這樣!就算他是你的丈夫,是雲陽的親生父親,也絕對不能原諒!”
“你到底想說什麼?”雲蓉可不認爲,托米爾這麼說,真的是在爲自己抱不平!
“我說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你自己心裡是怎麼想的!”
“這些話,可真不像是你托米爾會說出來的!”
“雲夫人,恕我冒昧,我真的很想告訴你!你好像看似對誰都比較親和,也是一個善良的人。要不然當年你也不會看嫣瑩可憐,就願意花十萬兩金子把她給買下來。但實際上,你卻實實在在是一個冷情的人。我敢說,真正進入到你心裡的人,也不過就那麼一兩個。一個自然是雲陽了,另一個,你說會是誰?”
雲蓉心裡一顫,隨即說道:“好了好了,你要是沒有別的話說了,就出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托米爾站起身:“正好,我也要休息了。不過,趙皇上今天晚上肯定是休息不了了。就不知道他明天還會不會接着尋找!我都懷疑,他要是一直都找不到你,會不會就這樣把自己給逼瘋了!”
雲蓉也站起身,什麼話都不說,就這樣冷冷地看着托米爾。
哎呀,好像真的把雲蓉給惹火了!
托米爾總算識趣地轉身離開。
走出房間,關上房門之前,托米爾還意有所指德地說道:“嗯,真的很有可能!”
房門關上了。
雲蓉癡癡地看着這扇緊閉的房門,久久不願轉移視線。
她很清楚托米爾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其實她自己也會有這種擔心:或許,趙勤要是一直都找不到自己的話,他真的會瘋掉的吧!
又是一個月黑風高之夜,雲蓉再次出現在了皇宮一處隱蔽的院牆之外!
不過這一次不需要雲動的指引,她也根本不想讓雲動知道,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目的地還是昨天已經來過的,殘陽所住的宮殿。
雲蓉剛剛纔到宮殿的外頭,就已經聽到裡面似乎有人在呼喊着她的名字的聲音。
當她進入這座宮殿裡頭的時候,更加確定,不是似乎,而是根本就一直有人在喊着的她的名字!
雖然已經隔了十五年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但云蓉還是可以肯定,這就是趙勤!
他似乎已經喊了很久了,聲音早已變得沙啞,而且滿是疲憊。
但他似乎還是不肯放棄,時不時就會忽然喊一聲出來。
雲蓉聽着,就覺得他的聲音裡還帶着哽咽之聲。
隨着趙勤哽咽的呼喚她名字的聲音,雲蓉只覺得整個人都被震撼了!
她躡手躡腳地一點點靠近趙勤所在的院子,越來越清楚地聽到他叫着自己名字的聲音。
來到一扇微微敞開的窗戶的外面,透過這一條細縫,雲蓉就看到了正在這間房裡的趙勤。
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即便是一片漆黑之中,雲蓉也能看到他的雙眼,還有臉頰上還在流着的淚水!
他是真的哭了。
在過去的這麼多年裡,其實說起來,雲蓉跟趙勤真正相處的時間,也不過一年而已。
就算是這短短的一年裡,最開始的那幾個月,他們機會就是水火不相容的相處方式。
兩個人的關係真正好轉,應該還是從趙勤知道雲蓉懷有身孕那個契機開始!
只可惜,不久之後,雲蓉就離開了趙勤,輾轉到了大楚國。
好不容易趙勤找到了雲蓉,將她接回到大趙國的皇宮中的時候,又已經過去快一年的時間了。
從雲蓉懷有身孕,一直到小皇子的出生。
這段時間裡,若說雲蓉從來沒有埋怨過趙勤,說出來,他們兩個人自己都不會相信!
但,不正是因爲想念,而且太在乎,纔會對他有所埋怨的嗎?
只可惜,他們兩個人的好日子總是不能長久。
接下來,卻發生了徹底改變他們一家三口的命運的這些事!
過去的十五年裡,雲蓉還從來沒有爲自己當年的選擇後悔過。
就在今天晚上,看到趙勤臉上的淚痕,聽到他呼喊着自己名字的聲音,雲蓉真的有些後悔了!
趙勤的聲音早已沙啞,呼喊的聲音和頻率也越來越低。
漸漸地,他的聲音更是已經變成了留在嘴邊的呢喃聲。
但是雲蓉還是清楚地聽到,他是在說:“雲蓉……回來吧……”
雲蓉默默地看着,聽着,不知不覺,就連她自己也紅了眼眶!
夜風徐徐吹着,吹拂在窗戶外頭和窗戶裡頭的兩個人身上。
就連雲蓉,也一直在外頭站着。要她進去,當然是不可能了!
但是,已經看到了這樣的趙勤,讓雲蓉就這樣離開,也是不可能了!
很顯然,趙勤今天晚上是捨不得離開這間房了。
趙勤似乎忽然察覺到了什麼,猛地朝着雲蓉躲避的這扇窗戶看來。
雲蓉身手敏捷,早已閃到了趙勤視線不能及的地方。
趙勤卻站起了身,又在這間早已找了無數遍的房間裡前前後後、上上下下地打着轉。
他用他早已沙啞的聲音還在說着:“雲蓉……你是不是在這裡……你出來啊……我真的好想你……我知道我當年真的做得太錯了……對不起……請你出來吧……”
趙勤邊說着,邊走出了這間房,在院子裡頭尋找着,但依然什麼都沒有!
趙勤繼續說道:“雲蓉……我知道你就在這裡……我感覺懂到了……請你出來好不好……你要怎麼樣纔可以原諒我……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趙勤實在再也說不出來了,痛苦地咳嗽了起來。
但是,他所祈求的,始終沒有發生!
他根本什麼都沒有看到,也什麼都沒有聽到,但就是這樣一種強烈的感覺,他感覺到雲蓉就在這裡,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就好像十五年前,所有人都以爲雲蓉已經在那場大火中喪生,變成了一具焦屍!
唯獨他,也是憑着這樣一種強烈的感覺,他知道雲蓉沒有死,他就是知道!
趙勤咳嗽了一陣,又強撐着說道:“雲蓉……我知道你沒有死……求求你……出來見見我……”
沒有人應聲,也沒有人出現!
這個院子裡,除了趙勤本人,什麼都沒有!
許久,趙勤幾乎自己就將這整個院子又找了個遍,還是什麼都沒有!
夠了,他真的受夠了,也找夠了!
趙勤用他早已經沙啞地陣陣發疼的嗓子大喊出聲:“來人!來人!”
這樣的高危時刻,正是人人自危、噤若寒蟬的時候!
犯不犯錯尚且另當別論,但這個隨傳隨到,卻是絕對必須做到的!
趙勤這兩聲大喊,不到片刻,偌大的院子裡頭,立即站滿了人。
而整個院子,也因爲這麼多人以及各種照明工具,變得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