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善一臉正直地雙手環胸,站在燭光下將表情埋進陰影裡,一聲不說的好似在裝酷。“……”
而燕萌呢?她乾脆坐在了地上,瀟灑至極的(宛如一個會隨時隨地扛着大刀跟人拼命的鐵T一般)摩挲着手中的黃金器皿,也不發一言。“……”
就在燕萌與阿善在沉默、沉默再沉默,馬上就要從沉默中昇華的時候,阿善終於堅持不住了,他沉沉地嘆息了一聲,並抿嘴潤溼了雙脣,率先向迴廊深處走去。
燕萌瞪大了眼睛,拋擲器皿的動作頓了一下,臉上嚴肅的神情也終於破功了:阿善!這個男人!竟然一聲不吭的就打破了他們沉默的遊戲!
這不符合人設啊!!
燕萌一臉糾結的看着阿善漸漸消失在迴廊裡面……也不算漸漸消失,因爲這裡的燭光還算明亮,而燕萌的視力也還算可以,但是……就是,燕萌感覺這簡直不可思議,值得爲這個愣神一陣子。
但隨後不久,燕萌就聽見了金幣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還有阿善那淡定的聲音伴着一起傳了過來:
“都過來,這裡有人來過了。”
一聽這話,燕萌立刻就從震驚中反應了過來,只見她抓緊了手中的黃金器皿,一路就虎虎生風地衝了過去,速度之快簡直讓在裡面等待的阿善驚了一下——這令他在此刷新了燕萌輕功的最高速度。
“怎麼回事?”顯然,燕萌過來的時候心情很不愉快,當她站在本該是黃金成山,如今卻只有零星幾個金幣的空地上,在一瞬間的呆愣之後,燕萌就立刻擺出一副惡狠狠的表情,一把拽着一旁阿善的領口,終於爆了粗口。“敲裡嗎啊阿善,你給我解釋一下,這什麼情況?!”
“……”阿善目瞪口呆地看着情緒失控的燕萌,有着震驚。
但是燕萌呢?她的確想要震驚一下,也需要鎮靜一下,就像她剛纔覺得應該爲阿善的行動而愣神一樣,她現在覺得自己應該放縱的震驚一下,而鎮靜?一會再說。
——她的黃金夢!她的錢!這都去哪了!!
“我怎麼會知道!這又不是我家!!放開我你這個混蛋……臭流氓!”阿善在燕萌的手裡掙扎着,別看他剛纔打暈燕萌的時候能的不行,到了這會兒,天時地利人和阿善一個都不佔,那就基本上是燕萌手裡的一條鹹魚幹了,根本連反抗的權利都沒有。
更何況是現在怒氣沖天的燕萌?簡直不是一個次元的戰鬥力。
“不知道,剛纔只是感覺到別人的氣息,我就決定先就過來了……來的時候,這裡就很明顯是被人捷足先登了。”阿善抿了抿嘴,認清了自己目前的處境,他要是不給燕萌一個交代,估摸今天就得在被打成一攤爛肉和被吊起來二選一中度過了。
但是阿善說這話的時候,口氣沒什麼波動,俗世的金錢他並不缺,而相比之下,他也不想要這些會拖慢他進度的金幣,他只想找到那副骸骨,與他下面所埋藏的力量。
他想要回他的榮譽。
但阿善正這麼思索的時候,就感覺身上一沉,自己的後背就與地面親密接觸了。
“媽的阿善,你坑我啊,不是說裡面有好東西麼?!”燕萌一個飛撲就把假裝沉思(沒準是真的在沉思?)的阿善撲到了地上,惡狠狠地警告道。“東西呢?!”
而在地上奮力抗爭着扭打的阿善也是咬着後牙槽,惡狠狠的低聲回饋起來:“我怎麼知道他們去哪了?我也很着急好嗎?你現在放開我,要不是你剛纔……”
“我剛纔怎麼了,我剛纔好着呢,都是你,突然就這麼過來了然後就都沒了!”燕萌一副惡霸的樣子兇巴巴地對着阿善吼着,但是……並沒什麼用。
阿善也很着急,實際上燕萌與阿善在方纔的一瞬間就都明白了:原則上來說,黃金並不重要(至少不能是首要的),他們真正着急的是,既然這裡都有人來過了,那其他地方呢?難道他們要空手而回?!
“我也不知道,又不是我的人,我也着急!你把你的手拿開讓我起來再說!”被壓在身下的阿善同樣着急又不爽,扭打着發泄脾氣。“你放開我,女流氓,放開!”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你要是再不告訴我個明明白白,就不要妄想我會放開你的!!”燕萌臉不紅氣不喘的惡狠狠說出了假話,同時將阿善壓得更緊了。“這裡還有什麼隱藏路線嗎?說!!”
“咳……我快喘不上來氣了!把你的手拿開!是赤魔之淚!”燕萌雖然不算肥胖,但是常年鍛鍊下來也是一身腱子肉,加上可以爲之的施壓,當下就把阿善給壓的臉紅脖子粗,馬上就要狗帶的樣子了。“好了吧……你放開!放開!!”
——赤魔之淚是個啥?
燕萌聽後有那麼一瞬間的走神,雖然她很想這麼問,但是礙於面子問題,燕萌還是裝作氣惱的樣子(並假裝自己聽懂了),停止了這場丟臉的扭打。
最起碼,雖然沒什麼收貨,但是她至少還是知道了一個新東西,‘赤魔之淚’?
終於,地上扭打的兩個人達成了一致,並看起來是和解了的起了來,隨後,燕萌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拿眼神明示一旁的阿善要率先開口說些什麼。
阿善接到了這個信號,雖然四周只有他們兩個人,但是他還是正經的咳嗦了一聲,表示自己要說話了:
“燕萌啊,事情既然都到了這個份上,在沉默下去也只是便宜他人,還不如明說——”
阿善刻意拉長了聲線,顯得極其有自信的樣子,眨了眨眼睛:“赤魔之淚應該在這裡,但是現在這裡是賊走樓空,我懷疑是我姐姐捷足先登了。”
話音落地,燕萌聽後,她的臉色明顯黑了一大塊:“所以,這個赤魔之淚到底是做什麼用的,你有什麼好一些的解釋嗎?”
“赤魔之淚是與冰心石一同下來的,但只賜予了一個小族羣的禮物,它可以帶給使用者自愈的力量,從而不再懼怕死亡的侵襲。”阿善思索着解釋道。“但我們從來都不覺得這是個真正存在的東西,因爲與冰心石不同,赤魔之淚的的確確是隻出現在傳說中的。”
“或是說,知道這東西的人都死在了一起,將這個秘密帶入了地下,變成了一個秘密最忠實的守護者。”燕萌摸了摸下巴,如是說道。
“所以我們是白跑了一趟,如果拿不到這個赤魔之淚,是不是也意味着我們的旅行只能止於此地了?”阿善更狠,他一下子就對着燕萌下了判決的證書,並且臉上的表情也是……實打實的退縮。
燕萌額頭青筋一爆,又是撲上去一通亂打,打的阿善連連求饒,燕萌也不怎麼想停手。
就當燕萌準備繼續打到自己心情舒暢爲止的時候,阿善的耳邊,又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喲,這是分贓不成,打起來了麼?”
“……”
“……”
阿善臉色一變,而燕萌呢?也在第一時間認出了這個聲音。她面無表情的轉過身扭過頭,就看見了滿臉笑意的宸星-圖卡帶着她的老管家九夜走了過來。
沒有封渡。
燕萌嚇意識地皺緊了眉頭。
“弟弟好算計,竟然在我們之前——”宸星的笑容讓阿善與燕萌心裡發寒,而下面那句話直接升級了他們之間本就不小的矛盾:“——封渡,想必是弟弟你的人吧?他可是一個人溜走了,在我和九夜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見,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他,或者有沒有知道些什麼其他的事情呢?小偷。”
宸星說完,便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的弟弟阿善與燕萌,不說話。
而燕萌聽見封渡這個名字的時候,心底一驚,轉而看向身旁的阿善。
阿善果不其然,是一臉的怒容,他盯着面前的宸星,是一副你不解釋清楚我就跟你沒完的表情。
而站在宸星身旁的老管家九夜的動作卻比較耐人尋味,他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着,看着阿善,看着宸星,還有看着燕萌,眉頭只是輕皺起來,雙脣緊閉,似乎沒什麼想要說的話語。
真是如此嗎?
“我不希望封渡加入進來,而你們讓他入夥,卻又將他弄丟了。”阿善眯了眯眼睛,上前一步如是說道。“現在你們想把這個事情賴到我們頭上,赤魔之淚我們連看都沒看見過,如果真的是被封渡拿走,那麼這裡就是有無數的暗格,我們應當加快速度,如果讓封渡捷足先登,那麼我們的榮譽即將……”
“你沒有榮譽可言,阿善,這裡的榮譽不屬於你,它屬於我,而你……則是該同這大墓一起長眠不醒,成爲一個連歷史學家都不願意提起的、古老的過去。”
宸星雖然打斷了阿善的言語,但卻驚訝地睜大了雙眼,她沒有想到,上前解釋着一切的人竟然是……她這個不成器的弟弟。
想着,宸星狐疑地看了燕萌遺一眼,後者也只是無奈的攤手,表示自己什麼都沒有做,是最無辜的一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