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無論如何,圖卡這麼多年來的戰爭下來,他們的族羣顯得十分團結,那麼從側面也能看得出……這是一個好戰的族羣,而不是阿善眼中的那種——只追求必要的公平的族羣。
如果可以,這種族羣會將公平看作是戰利品,攻打下昇陽的那一刻他們就會成爲獨裁者,迅速的吞噬整個昇陽,排除異己,並把自己的矛鋒對準其他的民族。
這點目前雖然還不是那麼明顯,但是因爲燕南山的關係,燕萌從小就耳濡目染了一些關於昇陽與北境蠻人之間的戰鬥,在定義圖卡這個蠻族的事情上,燕萌甚至比阿善還有話語權。
雖然內心裡是極度否定阿善的這種說辭的,但是在表面上燕萌選擇了沉默,而阿善呢?則以爲燕萌是贊同了自己的看法,也沒有多想,一門心思放在了趕路上。
但顯然,他們這條通途闊路到此位置了,他們悶頭趕路沒多久,就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了過來:“說起商會啊,阿善,你們那個商會不是什麼‘維持生計’的商會,阿善,你難道不清楚嗎?”
這個時候,封渡的聲音從前方傳了過來,燕萌與阿善擡頭看過去,隱隱約約地在昏黃的燭光下,他們看見了一個人形的輪廓正在向他們走來。
“燕萌,實話告訴你吧。”來者正是消失了一段時間的封渡,此刻的他看起來有些不同,但是具體是哪裡不同……燕萌一時間也說不好。“那可是一個富得流油的商會,富到完全可以視金錢如糞土,富可敵國,但他們就是中立,十分本分地做着買賣,這也是爲什麼他能存活這麼久的原因之一。”
“……這麼樣嗎?”燕萌愣了愣,又狐疑地看了阿善一眼,但遺憾的是,阿善和燕萌是同一個反應——都是那種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情的震驚樣子。
而封渡呢?趁這個空檔便走到了他們的面前,但並沒有停下,反而是在這個過程中,他抽出袖裡刀,突然發力,便向着身後劃了過去!
——收回來的匕首刃上有血。
“我們可能有點麻煩了。”封渡看着刃上的鮮血,眉頭緊皺起來。“你知道有一個古老的東西一直生活在穹隆之中麼?從這座墳墓還不是一座墳墓的時候就活着了……”
“哦,螃蟹嗎?我們剛纔吃了,還挺好吃的。”燕萌雖然在看見鮮血的那一瞬間有些驚訝,但是當她聽見封渡這麼說的時候,吃貨的意識佔據了上風,說着還舔了舔嘴脣。“相當美味啊……”
“……阿善,你們都經歷了一些什麼事情???”封渡本來已經醞釀好情緒,打算說一個恐怖的過去,可是燕萌這一連滿足的表情完美地把他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感情給……打碎了。
“額,是白殼鬼怪。”阿善竟然也跟着舔脣回憶,但是當他看見封渡的臉色時,立刻從會議中自拔而出,簡單地解釋道。“燕萌把他們做了,還挺好吃的,下次你應該也嘗試一下。”
“……燕萌,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做的?”封渡聽後陷入沉默,他扭頭盯着面前這個……有些瘋狂的姑娘,一拍額頭,感覺有點虛。“不,我說的不是你想的那個東西,而是一個更古老的鬼魂……”
“……”
等等,鬼魂?這又是鬼故事了??!
燕萌立刻從回憶中出來,她不可思議地看着封渡,斟酌了半響後回到:“我覺得吧,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傳說中心誠則靈嘛。你看多少的恐怖片都是那種信了才死人的……”
“恐怖片??”封渡和阿善齊齊問道,他們都困惑地眨了眨眼睛,盯着後知後覺一臉尷尬的燕萌,試圖等待一個答案。
——額,怎麼解釋呢??
燕萌撓了撓臉蛋兒,開始感覺問題棘手了,她盯着面前這二位等待着答案的‘小寶寶’,斟酌着說道:“額,實際上是一個娛樂的東西,就是相當於說書先生那樣的存在吧……”
“那我這個可不是什麼‘故事’,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封渡緩緩說道。“雖然我沒有親眼見證她的死亡,但是她的確在這裡,不能被無視,不能被抹除,一個似乎永生不死的存在。”
“問題來了,你不也差不多了嗎?”燕萌眨了眨眼睛,突然插話。
“……”
“……那不一樣,燕萌,我不會害人,她會。”
阿善和封渡一起轉頭,沉默的看着一旁正瞪着天真的大眼睛看着他們的燕萌,封渡思索了片刻,艱難地說道:“這怎麼能跟我作對比呢……這簡直太傷心了。”
燕萌沉默地看着原地自我憐憫的封渡,感覺身上一層雞皮疙瘩都掉了下來,她盯着這個男人半響,最後放棄地嘆息一聲——但是,當她擡頭看向遠方想要緩解一下心情的時候,卻看見了一個影子!
一個……突然出現在盡頭,沉默不語的人影。
“那個啥,封渡,我突然改變主意了,你跟我講講這個……所謂的女鬼。”燕萌頓了頓,還是感覺心裡有些發毛,就扭頭看着封渡,認真地問道:“我想聽聽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她生前當然是個人,但是她死的時候受了很多的折磨——據說她最後的喘息就像是燃燒了整個生命所換來的痛苦的呼吸一樣,那是一個痛苦而又漫長的死亡。”
“……噓……”
“什麼聲音?”燕萌突然炸毛,她努力的剋制自己不要跳起來,但還是警惕地低聲叫了一聲。“什麼東西在噓噓噓的???”
封渡眉頭一緊,他隨即轉身看向了不遠處傳來的呢喃,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繼而說道:“她死於火焰之中,死於被燒灼的通透的土壤之裡,她的靈魂不得超生,徘徊在人世間,以活人的精氣爲食,索人性命。”
封渡這句話尚未聽完,三人耳邊便全是急卷而來的風聲,但他們卻並沒有感受到任何風的氣息——而是寒冷,一絲陰冷襲上脊樑,透骨的冰冷帶來了絕望的錯覺,讓燕萌三人實實在在地打了個寒戰。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惡鬼,從地獄的深處出來了一樣,她正瞪着因飢餓而赤紅的雙眼,彷彿要擇人而噬,而這些人,這些祭品,就是燕萌三人。
這感覺很奇怪,但是卻又那樣真實,在這悄無聲息、無風甚至還有些封閉的地下穹隆之內,燕萌感到了令人心悸的幽寒,正在一點點蠶食她的心。
——到底,是怎麼了?
“封渡。你說的那個死人,是個女性,對嗎?”燕萌嚥了一口口水,她目光一直盯着這個隧道的盡頭,那個人影一隻隱隱約約地在哪裡停留着,沒有什麼動作,就像是一個幻覺。
“她真實存在。”封渡又一次強調着,說着還把手中染血的刀送到了燕萌的身前。“我這把刀能傷害到她,可殺不死她,她是不死的,因爲她早已不屬於人世間。”
“……艹你Mua啊。”燕萌盯着封渡手裡的這個匕首,上面的鮮血是真實的,她十分想用手摸摸在確定一下,但是誰知道會不會感染上什麼病毒之類的——總而言之,這似乎是一個‘傑森’那類的幽靈。
等等,傑森算幽靈嗎?
燕萌皺了皺眉頭,一邊想着,一邊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人影,但她突然瞳孔一縮——那個人影,消失了。
“封渡,那你說,我們之後還會看見她嗎?”燕萌嚥了一口口水,有些不確定地看向了封渡,而後者呢?則是十分不負責任地聳了聳肩膀。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這個地方就是那個鬼魂的家,如果我們不惹她的話大概她不會對我們怎麼樣吧?”封渡摸着下巴揣摩着說道。
“那你剛纔爲啥還傷她?”燕萌狐疑地看了一眼封渡,滿臉都寫着不可置信。
封渡聞言地咳了一聲,摸了摸鼻頭,小小聲地將眼神遞給了旁邊的虛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感覺她要襲擊我,情不自禁,見諒見諒。”
“哦!”燕萌恍然大悟地雙手一合,然後就咧嘴一笑,十分親切地握住了封渡的雙手,問道:“那這算不算和她有仇了?”
燕萌笑得封渡渾身發麻,他被燕萌握住的時候一個機靈,觸電一樣地收回了手掌,尷尬地笑了笑:“似乎是這麼一回事呢。”
燕萌聽後,額頭青筋一爆,什麼都不想說了,只想打人。
“所以我們要儘快地找到赤魔之淚,我手裡的這把匕首剛纔傷了她,估計她會有一些疼痛的記憶而在短時間內不會對我們下手了。”封渡又說道。“而我們可以趁那個女鬼對九夜和宸星下手的時候,拿着赤魔之淚儘快跑路。”
這話說的很有道理啊!
燕萌和阿善聽完對視一眼,立刻達成了一致並高度贊同封渡的這個提議,隨後他們便加快腳步地向深處走了過去。“所以我們這不算坑隊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