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萌看見寧懷瑤的鬼混之後,這纔會心一笑,餘光看見這個姑娘的鬼兒飄向紀靈兒時,燕萌便更加的昂首闊步,同面帶疑惑的楚淮鈺一起進了屋中,關上了房門。
在那之後,楚淮鈺轉身對着已經自顧自坐下給自己斟茶的燕萌,第一句話便是:“寧懷瑤死在了這裡,她的靈魂還沒有散?”
——看來,楚淮鈺也是知道這個屋子的過去的。
燕萌勞神在在地抿了一口茶,看着楚淮鈺坐在了她的身旁,臉上那擔憂的神情不像是故意而爲的,這才緩緩開口:“當然,她當然還在這裡,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會答應和你一起去冷凝宮?那個地方我纔不想去第二次。”
“紀程顥想要奪嫡。”楚淮鈺聽後沉思着說道。“而且很可能他就是太子,但是在此之前,他需要去除一些眼中釘。”
“老實說,我不怎麼想要聽這些。”燕萌放下了茶杯,她悠然地看向了一旁思索着的楚淮鈺,笑道。“我並不想參與這些朝廷的事情,更何況還是後宮奪嫡的事,你我都知道奪嫡必坑爹,當初九子奪嫡的典故大家也不是不知道,你我只是混日子的——或者說,我只是個混日子的,沒必要參與進去,我對權利沒什麼貪念,我對金錢也是,能給我一個地方安安穩穩地的生活,在皇宮之中還是山野之間,對我來說是沒什麼太大的區別的。”
“那你爲何入宮??”楚淮鈺似乎是非常不解的,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燕萌,好半天才問道:“你不是殺害楚淮鈺的兇手,對嗎?”
“我不是。”
燕萌搖了搖頭,暗道一聲果真如此,她看着面前的楚淮鈺,這張臉她曾經是那麼的喜歡,而如今呢?卻充滿了訝異的神情。“淮鈺的死的確是我的過錯,但我並無想要殺她的心——反而我很喜歡她,她死之後,我再也沒要過侍女。”
“我看得出來。”楚淮鈺嘆息了一聲。“當時我從枯井中爬出來的時候,這具身體的記憶就已經消失了,那一夜我偶遇了皇上,這才堪堪活了下來……然後……”
燕萌聽這話就有點不是味道了,她猛地看了看楚淮鈺的小肚子,打量了半天,突然伸手握住了楚淮鈺的脈門,號了號。
“你會把脈??”楚淮鈺也被燕萌這麼一出給弄楞了,她愣愣地看着燕萌,乾巴巴地說道。“怎……怎麼樣?”
“心率正常,挺好的。”燕萌淡定地收回了手,點點頭。“以及,我不會把脈,我是武人又不是大夫,我武學還沒學好呢,學什麼醫療,醫療要人老命啊。”
“……那你幹啥呢??”楚淮鈺鄙視地看了一眼燕萌。“庸醫,庸醫。”
“不是,你首先要知道,學醫救不了中國人,況且我怎麼就是庸醫了。”燕萌端起茶有喝了一口,這才緩緩的、慢悠悠地看着楚淮鈺,堅定地說道:“你是懷了吧?”
“……哦,謝謝你啊,庸醫,跟我說了這個人盡皆知的故事。”楚淮鈺聽後哼哼了兩聲,對着燕萌非常不屑地說道。“我有了龍種這件事情有那麼難猜嗎?要不是因爲這個,我怎麼可能從一個侍女升級爲貴人?這個後宮無數人想要我的命,我得爲自己的命奔波,而不像某些人,天生自帶光環,在這後宮吃吃喝喝,還沒人算計你。”
“我有什麼可算計的。”
燕萌犯了一個白眼,清楚地知道楚淮鈺這是在嫉妒自己勝在燕乾兩家之中,可是沒辦法啊?設定就是這麼定的,燕萌也並不想這樣……但這就是事實。
可是如果是這樣一來的話,楚淮鈺這番折騰,看起來也就理所應當了,畢竟誰都想要活下去,楚淮鈺自己是出不去這後宮的,她無依無靠,還懷着龍種,在這個節骨眼上懷上了龍種,那不就是等着被下藥打胎了嗎??
不過……如果按照這麼說的話,那其實楚淮鈺也沒什麼不對的地方,畢竟生存是人的本能,方式不同而已,誰叫並不是所有人生來不平等的?
燕萌嘆息了一聲,又搖了搖頭,她在此看向楚淮鈺的眼神有些帶着微妙的情緒,敵意減了大半。“我是真的幫不上你忙,我會找機會離開這裡,但是你不行。”
“我爲什麼不行!”楚淮鈺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她站起來,聲音有些顫抖。“你爲什麼不帶上我?你要離開這個後宮修羅場,爲什麼不帶上我??”
“因爲你出了這裡,也活不下去。”燕萌擡頭,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這個似乎已經有些絕望的姑娘,聲音不自覺的柔和了下來。“我要去的地方是江湖,是快意恩仇的地方,在哪裡用腦子的基本活的更艱難,還不如你在這後宮之中好好保胎,好好的活着,可能會壓抑一些,但是至少衣食無憂。”
“你能做到的,我爲什麼不能。”楚淮鈺咬牙切齒地問道,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恨恨地說道。“你捨得麼?捨得就這樣讓我去送死?”
“出去了你依然是死。”燕萌波瀾不驚地說着,她甚至將目光留給了桌子上的茶葉,水還是熱的,還有蒸汽在向上浮動,然後散去。“能幫你的人至始至終都只有你一個人而已,靠着別人的人生是非常難過的,你應該知道。”
“爲什麼你不幫我?”楚淮鈺握緊了拳頭,燕萌能聽見她關節裡發出的脆響。
“我沒有義務幫你,幫你到這裡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燕萌話音落地,楚淮鈺突然就跌坐在了座椅之中,並不堅固的木椅發出了一聲**,似乎同坐在上面的主人一樣絕望。
燕萌看着,於心不忍,但是也無可奈何——她說的的確都是實話,她不想要去說些什麼拐彎抹角的謊言,她寧肯要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訴楚淮鈺他現在的處境,即便後果慘重,但時她一定要說明白。
這是對她的一種尊重。
所以……讓我們來談談紀程顥吧,至少在燕萌離開這裡之前,她大約還是能稍微照顧一些這個來自同一個世界的人的,即便是看在淮鈺的面子上,燕萌也是不會徹徹底底對楚淮鈺棄之不管的。
但時在此之前,雙方說清楚關係,是必要的。
燕萌整理了一下語言,便又接着開口:“所以紀程顥是想要你懷的孩子流產,對吧?”
“……你不是不會幫我麼?”楚淮鈺有些神情萎靡地瞥了一眼燕萌,說話的語氣弱了不少,燕萌雖然並不知道楚淮鈺在穿越來的時候、或者穿越來之前都經歷過怎樣的故事,但是這並不耽誤現在燕萌的行動,而燕萌呢?她也不想知道的太清楚,關於對方的前世今生。
畢竟燕萌以後是要離開這裡策馬天涯的,他們兩個人天生就已經註定不會是同一條道路上的夥伴。
“可我怎麼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死去。”燕萌無奈地說着,將陶瓷做的杯蓋放在掌心把玩着,眼睛並沒有看向面前的楚淮鈺。“我做不到這個,良心暫時還在,所以我會盡可能的幫你,但如果因爲幫你而讓我也陷入奪嫡的後宮之危中,我會用你想不到的方式離開,離開的乾乾淨淨,徹徹底底地。”
楚淮鈺聽着,抿緊了嘴脣甚至有些發白,她想了想,終於決定開口。“紀程顥十分喜歡紀靈兒,皇太后百里氏也十分喜歡紀程顥,但是聽皇上的意思來說,皇上想立紀景之爲太子,那麼這二人變成了死對頭。”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他堂堂一屆大皇子,怎麼可能要親自來要了你肚子裡的孩子?”燕萌挑起眼皮看向了面前的姑娘,有些怪異地問道。“他們爭他們的,要是有誰想要讓你肚子裡的東西死掉,他紀程顥親自出手,是不是也太大動干戈了些?”
話音落地,燕萌就發現了不對——當她說道紀程顥動手的時候,楚淮鈺眼睛中閃過了一絲詭異的情緒:似乎是有一些愛慕,又有一些慌亂。
哦。
燕萌立刻打斷了這條線,她似乎知道這是爲什麼了,楚淮鈺肚子裡的東西是不是龍種還待定,而這個關係的真相相比和紀程顥有着十分不切,或是至少是不可分割的聯繫。
所以紀程顥想要在楚淮鈺肚子裡這條小生命死。
燕萌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在楚淮鈺開口之前便揮了揮手錶示不用繼續答了,她開始了下一個問題的提問:“冷凝宮裡的人,到底是誰?”
“是紀程顥的生母,當年現任皇后來了一招狸貓換太子,逼瘋了冷凝宮裡的那位妃子,然後做到了如今的皇后之位上,甚至成了紀程顥的孃親。”楚淮鈺緩緩說着,燕萌的眼睛卻越來越大。
——我了個親孃的,楚淮鈺的這些消息到底是哪的來的?通過什麼途徑?還是說她真是有主角光環的存在,基本到那都會有一些充當百度百科的二貨站出來解惑?
這聽上去像是一個非常不錯的被動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