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了……”燕萌長舒一口氣。
“但鬼的確存在。”紀景之大喘氣完畢。
“啥?!!”燕萌拍案而起,大叫一聲。
“燕萌,冷靜,大家都在看你呢。”紀景之趕緊把燕萌給安撫下來,他拍了拍燕萌的肩膀,麻溜的幫燕萌把行禮扛在了肩頭,然後一把就拉着燕萌出了客棧。“你幹什麼呢?那麼激動?”
燕萌能不激動嗎??
她這一路上都盯着紀景之的側臉看,甚至說他們二人上了馬背,燕萌也盯着紀景之的後背看——這給後者看的是毛骨悚然,覺得被什麼惡鬼給盯上了一樣。
不過話說回來,某種意義上講,紀景之被惡鬼盯上的這感覺,的確沒什麼毛病。
“紀景之,你說這個世界上存在鬼,那麼你怎麼又能不相信呢?”燕萌看着身旁倒退的景色,知道了他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趕路,不過她開始隱隱感覺心中的疼痛開始越發加大,而且並非是真正的那種疼痛……而是另一種,難以形容的詭異之感。
她開始頭疼。
“傳說塞外存在雪鬼吃人,但我並沒有親眼見過,雖然說這的確有過明文的記錄,但我從未見過的東西,我仍是不信的。”紀景之嚴肅地說道。
“……可我覺得……你離信……不遠了……”
“什麼?”
紀景之納悶地一回頭,卻突然感覺到身前傳來了一股狠厲的陰風,他頓覺有異,這猛地一回頭才發現整個事情都在變的光怪陸離!
“這……發生了什麼?!!”紀景之瞳孔一縮,坐下的馬兒明顯因爲環境的突然改變而收了驚嚇,紀景之連忙將注意力都集中在控制有些失控的馬匹上去,結果堪堪回過神來時,卻已經發現了四周的景色變的詭異而離奇。
“這是哪??”
——燕萌緩緩地睜開雙眼,她只覺得口乾舌燥,四肢乏力。
——似乎是那種連靈魂都要被抽乾的痛苦正在她的心頭蔓延開來。
“燕萌,你還好吧?!”紀景之一回頭想要看看身後的女人,因爲他感覺到了身後姑娘正在顫抖着,可是他話說到了一半,眼神往上瞥了那麼一下的時候,他立刻回頭,策馬狂奔起來。
像是在逃命。
“其實,我跟你說,這個故事本有一個很正常的開頭。”燕萌抿了抿嘴,看着策馬奔馳的紀景之,緩緩說道:“低產階級女俠打着劫富濟貧的大旗,在官道上招搖撞騙,中飽私囊,正努力成爲一個鐵公雞般的大俠,廣受人民羣衆的排擠,卻仍然堅信共產萬歲,並將之搬上了信仰的聖壇。”
“……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紀景之不知道爲何神情慌張,他拼命駑馬奔馳,似乎後面有什麼東西要吃了他們一樣。
“然而,天妒英才,這天風和日麗,晴空萬里,沒有霧霾,女俠正策馬奔騰在撒丫子開溜的小路上,大馬正直壯年,騎馬的姑娘也如花似玉,姑娘抱着的男人也是藍顏禍水,傾國傾城。”燕萌神情凝重,勵志把他們逃亡的畫面描寫的更唯美一些。
“……都這個時候了你能不能別在開玩笑了?這裡到底是哪裡?!!”紀景之的神情明顯有崩潰的趨向,他大叫着,夾緊了馬腹,努力奔馳。
但燕萌不爲所動,她甚至連頭都沒回,仍然沉穩地說着:“隨後,按照故事的發展,根據紅顏禍水要早死,藍顏傾國要絕精的套路,女俠的馬一個崴腳,灰撲撲的大姑娘就成拋物線脫離了馬鞍,啪嘰的一下就死了。”
“……燕萌,我不喜歡你這個故事!”紀景之有些驚慌地說着,並努力奔跑。“這到底怎麼回事?這裡是哪裡?你知道這裡?請把我們弄回……靠!!”
紀景之這話還沒說完,他只覺得後面抱緊自己的姑娘又是一次寒顫,他坐下的馬匹便憑空消失了!
隨後,他開始和燕萌一起在高中墮落,似乎剛纔他們所站立的地面只是一個假象一樣,他們正在不知道多高的高空急速墮落!!
而燕萌呢?此刻她擺出了一副無聲吶喊的表情,並陷入了裝死的狀態。
事實上,她的確該裝死。
在事情發生的那麼一瞬間,燕萌只覺得心中的那股疼痛又加劇了,但這一次與之前那般的瀕死感覺並不同,似乎是離開了皇宮之後,她的這種發病的方式便換了一種新方式——之前她發病時會感到死亡的降臨,而這一次她發病的時候,卻只感到了空間的紊亂……並伴隨着靈魂的空虛。
彷彿是身體被掏空了一樣,燕萌幾乎就要虛脫了,但是就算如此,她仍然帶着娛樂至死的精神同紀景之扯着淡。
雖然這很可能要了她的老命。
“怎麼樣?刺不刺激?”燕萌說這話的時候口氣都有些底氣不足了,她用盡渾身的力氣抱緊了紀景之,輕笑道:“恭喜你體驗了一次什麼叫做高空墮落,我們這叫做失重,如果你想的話,你還能想想自己正在飛翔:向下飛翔。”
“所以這裡究竟是哪裡??!”紀景之哪有燕萌這種幾乎盲目的樂觀?他緊張地看着四周,又看着腳下,這裡的確很高,他甚至都看不見大地。“燕萌,你還好吧?這裡究竟是哪裡?”
“我也並不知道……”燕萌虛弱地說着,卻突然感到後方傳來了蛇吐信子嘶嘶的聲音。
那麼一瞬間,燕萌感覺渾身發毛。
但幸運的是,當那條蛇吐着信子過來的時候,紀景之又發現他們重新來到了大地之上——回到了大地母親的懷抱中後,紀景之這還能忍着?當仁不讓地抱緊了背後的燕萌,開始一路狂飆。
“所以你預感到了會來到這種奇詭的地方,才問我相不相信鬼的嗎??!!”
“老實講,我並不知道會來到這裡……”
“燕萌,你彷彿在逗我。”
“對不起……”
紀景之兩眼一翻,覺得燕萌真是一個令人難以看透的人物。
所以,當紀景之第一次相信鬼真的存在的時候,擺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個要上天的難題:一條蛇。
要是說起蛇,身爲皇子的紀景之可一點都不怕,紀景之,一個手段利落,狼子野心的皇子,他對於在極端條件下的食物要求並不高,所以在他的食譜裡,是有蛇這麼一個條目的。
可問題在於,現在在紀景之眼前的這條蛇,魁梧龐大,宰了下飯能吃六頓都多。
是的,‘能吃幾頓’這就是紀景之在第一時間裡,簡單粗暴的評估對手體格的詞語,但是上雖然她們有着神一樣的敵人,但是紀景之也不是豬一樣的隊友,在體力的瘋狂消耗下,紀景之非常給力,一把就把想要(或者已經在)裝死的燕萌撈起來扛在肩頭,吭哧吭哧就開跑,走S型曲線,走位銷魂。
可這麼一顛簸,直接壓的燕萌想要吐,進而使燕萌萌生了與她身後這條六頓飯的蛇正面開肛的想法——畢竟燕萌論其武功來說,她是比紀景之厲害的,掄起頭腦與拳頭,燕萌一般都會先試試拳頭,而紀景之則會先試試大腦。
這就是本質上 的不同了。
“哎,你不要慫正面上啊!”燕萌扭了扭身子,被抗在肩頭涼颼颼的說着風涼話。“一個大老爺們怕條蛇,真的嗎?”
“我不害怕這條蛇,但是能修煉到這樣的一條蛇,我怕另有隱情。”紀景之在疾馳中不忘回話,看起來非常有道理的說道。“所以我不能打。”
“你們真會玩,這條蛇不過是肥了點,那按照你的說法,如此精明又可愛的我豈不是女活佛?”燕萌撇了撇嘴,又扭了扭身子,這個位置真的是太壓胃了,好疼。
“在文獻上曾經記載過一種化蛇的詛咒,在我沒確定這個之前,我並不建議殺生。”紀景之無奈的解釋道,他又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這條大蛇,頓了頓。“她不能打,等回頭我帶你回去,再詳細給你說這些。”
“真的嗎?我們還能回去?你能跑過一條蛇?還有化蛇的詛咒是什麼?白娘子傳奇嗎?那我們能不能召喚一下法海?”燕萌老老實實的趴在紀景之的背上,她發現在這個世界(或者其他什麼空間)呆久了之後,她的力量便一點一點回來了。
“那是一種謠傳,和塞外的雪怪一樣,你常年在皇宮裡待着自然是不需要知道這些,而且這些也從沒有什麼規矩讓你們女人家清楚,太危險了,也太詭異了。”紀景之如是說道。“但我感覺你可以除外,畢竟你是這樣一個女漢子。”
“那好吧,你真的能跑過一條蛇?”燕萌翻了翻白眼,並不是怎麼喜歡聽紀景之說這些——一是她覺得女漢子是一個單身的代言詞,二呢,則是因爲她開始瞭解這個世界屬於奇幻的世界了,那麼如果這個是奇幻的世界,她這點功夫根本不夠看的。
好了,這下她開始擔心塞外的敵人到底是個什麼樣段位的選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