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還真是全時期全時間的無死角監控啊?!就差沒進去看看燕萌到底在幹啥了?!這簡直是跟蹤狂,她是怎麼獲得這樣一個跟蹤狂哥哥的,咱爹生你的時候咱爹知道你這樣嗎?啊?還大言不慚的承認自己的跟蹤行徑,簡直是流氓。
可這位大兄弟,這位名爲燕處的男同志看着自己的親妹妹燕萌,依然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無恥作爲,他歪頭尋思了半箱,最後緩緩的搖了搖頭。
“沒有,我那裡不要面子了啊?我就是關心一下你的生活怕你被欺負啊??”
說這話的時候,燕萌在燕處的眼裡只看見了兩個字:堅定。
燕萌一瞬間就沒脾氣了,她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第一次搖頭是在放棄對燕處的嫌棄,第二次呢?是在說服自己不要再嫌棄燕處了,這人沒救的,沒救的!!
燕萌心態崩潰着就任憑燕處像個跟班一樣一起進了大帳——
裡面是正看軍書的燕南山,燕萌剛舒一口氣想說終於看見一個靠譜的成年男人時,對方:燕南山大將軍聞着香氣就十分自然地放下了手中的軍書,親自起身摸着鼻子來到了燕萌的身前,目光直視着燕萌手裡的東西——沒錯,看都沒看燕萌一下,全程都在注視着燕萌手裡的飯不放!
這什麼爹啊!!
燕萌黑着一張臉,看着這位傳說中戰無不勝的大將軍,還沒等說些什麼呢,這位燕南山老將軍就十分自覺的把燕萌盤子上的那碗香噴噴的魚粥給端走了,似乎已經看透了這碗粥是給自己準備的一樣。
雖然這的確沒什麼錯的地方,但是燕萌看着就很眼氣,而在這個時候,燕萌竟然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燕處。
燕處正摸着下巴端詳着燕萌手裡盤子上的東西,那神情和方纔的燕南山是一模一樣,壓根就麼注意到燕萌一臉的黑線和不爽。
行了,知道這一定是親生的沒跑了,以後誰說燕處不是燕南山的親兒子我第一個乾死他,你瞅瞅這習慣、這眼神,不是親生的我都不信。
燕萌重重地哼了一聲,把燕處從端詳中給嚇了出來。
燕處一臉‘受到驚嚇好怕怕’的表情看着燕萌,而燕萌則是又哼了一聲,自顧自的找了個地方坐下了。
而燕處,也十分自然地就坐在了燕萌的身旁。
——大哥,你沒處對象嗎?你晚上沒有軍書要研習嗎?不需要巡邏嗎?是太閒了還是怎樣怎麼我一出現你就變成了小跟班模式呢?
燕萌目光灼灼地盯着燕處,而後者則一臉無辜的狗狗眼看着燕萌。
一來二去,燕萌再一次被燕處的狗狗眼擊敗,只得嘆息一聲,低頭吃飯。
啊,牛排,只有你能在這冰冷的世間給我愛與溫暖的力量了!!
楊萌開心地持起刀叉,剛打算開切,一旁喝粥的燕南山就也注意到了燕萌的動作,立刻開口說道:
“燕萌,你在吃什麼……東西,看起來好像還沒有熟的樣子。”
“額,他們說是牛肉。”
大帳之中,燕南山是久違了的和女兒共同進餐,還有少不了聞訊而來、並且趕也趕不走的燕處——燕處在燕萌來到後這種全天候無死角的跟班,某種意義上也在燕南山的想象之中。
所以燕南山這幾天也沒怎麼給燕處佈置太重的任務,畢竟當燕萌和紀景之在來的途中時,紀景之就已經用飛鴿傳書,告訴了燕南山燕萌也會一起來的消息。
因此,燕處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那天晚上沒有睡着覺。
燕南山想着想着,就覺得應該回回神了,可當他回神的時候,看見了一個非常可怕的事情——他看見他的女兒,正準備對盤子裡的那塊‘牛肉’動手。
“萌萌,你在幹啥?快停下。”
“爲啥?”
燕萌當然是準備開動手裡的這塊特別好吃的牛排了,當她知道這羣人都是把這個肉煮到全熟然後就這麼吃的時候,心痛的簡直無法呼吸。
這麼好的雪花牛肉煮到全熟然後吃它,就算是隻蘸鹽的話,怎麼想都是不好吃的東西吧?難怪這裡的人對這種肉避之不及,這簡直是處理手法上的一大災難有沒有啊??
燕萌勾勾嘴角,十分無可奈何地嘆息了一聲,然後她擡頭看向了不遠處做着正準備喝粥的燕南山,笑嘻嘻地說道:“我在廚子哪裡挽救來的一塊牛肉,想嚐嚐嗎?”
“牛肉……算了算了,我還是喝粥吧,這粥看起來非常不錯的。”燕南山一聽牛肉就立刻放棄了去嘗試一下的念頭,他和自己的兒子燕處對視一眼,就決定拿起勺子去喝粥。
魚粥看起來是白色的,燕萌沒有煮的很粘稠,但的確刻意煮得很軟,乳白色的粥裡隱約能看見一些魚肉在其中摻雜,氣味並不是很香,但是口感十分溫潤。
燕南山只喝了一口,就覺得眼前一亮,他立刻抿嘴回味了一番後,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這一碗並不多的魚粥給喝了一個底朝天,最後還不忘抿了抿嘴——他突然對燕萌的那個牛肉很感興趣了。
“萌萌,你的那個牛肉好不好吃啊。”燕南山讓貼身士兵收拾好桌面後,就開始把目光放在了燕萌手裡的牛排上,他舔了舔嘴巴,像個饞蟲一樣問道。“我還有點沒吃飽,你那個給我來一塊嚐嚐唄?”
“不行,你現在是生病期間,不能吃這麼油膩的東西,不行。”燕萌一聽不好,自己的老爹是打起了自己食物的主意,這簡直不能忍。
其實在燕城的時候,燕萌的手藝就深得燕南山的心,但是因爲從前燕南山更看重的是燕萌在武學上的修爲,燕萌也沒有什麼大塊的時間來做飯吃:或者說,研究如何做好一頓飯。
但是燕萌入宮就給了燕萌一個絕佳的機會,她在後宮一個人待在酷似冷宮的莊宜院,和一個小小的幽靈在一起鼓搗各種美食,似乎與整個後宮的畫風格格不入。
燕萌想到這裡,就想起了已經飄散的寧懷瑤,還有那個因爲自己一時疏忽而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楚淮鈺,和那個在冷凝宮裡瘋魔後不知現在如何的餘清澄……還有那些個在不知不覺中就死去的、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當然,還有現在在大殿之上應該是焦頭爛額的皇帝大叔,紀容缺,他在奪嫡中應該是最傷心的人了——紀容缺是一個怎樣的人呢?他看着自己的兒子們在互相鬥爭,看着他們殺死彼此,會不會心痛?又後心痛到怎樣的地步呢?
燕萌想到這裡,切牛排的動作就停頓了下來,她突然有一種十分恍惚的感覺,只覺得那些都是很遙遠的前程往事了,也禁不起仔仔細細的推敲。
好似只要燕萌開始琢磨這些東西,這些東西便會變成一個魔鬼,來吞噬現在的燕萌的生活,來告訴燕萌她這輩子的空虛與無助。
燕萌深深地思索着過去的事情,可是那些對於此刻的燕萌來說都不會有任何的結果,但是燕萌就是這樣想着,像是隻要她這麼繼續想下去,答案便會自己出來一樣。
一個聲音從一旁傳來,一聲疊着一聲,不依不饒的呼喚着陷入自己的世界之中的燕萌,期初那個聲音很小,到後來越來越大……越來越大:“萌萌?”
“……嗯?嗯?!!”燕萌本還是在沉思之中,直到這個聲音變得無比真切,直接擊打在燕萌的腦海裡:這個一定是用了內力的,燕萌覺得自己的耳朵要嗡鳴好一陣子了。
“你在想什麼呢?太入神了,我甚至都開始擔心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燕南山很關切地來到了燕萌的身旁,一邊認認真真地看着燕萌,一邊偷偷地拿起了筷子,嗖的一下就夾走了燕萌剛剛切好準備送進自己嘴裡的一塊肉。
燕萌當然看見了燕南山的這個‘小動作’,她從自己的小世界中出來,轉而深深地凝視着燕南山的動作,半響後終於開口,並一巴掌打掉了燕南山準備對她的牛排下的第二筷子。“爹,你女兒現在非常好,她需要吃一點肉來維持體力,這大冷天的,你能不能像一個病人一樣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裡??”
燕南山十分委屈地瞅着燕萌,他想了半天終於開口說道:“我就是覺得……你這麼做東西還挺好吃的,一會讓廚子們跟你學一學做菜,也給咱家的小子們改改伙食!”
一瞬間,燕萌就感覺從天而降一個巨大的帽子扣在了自己的頭上,上面有四個大字:任重道遠。
一想到要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廚房改造的能看的入眼,結合現在的天氣因素,燕萌就覺得這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計——況且看着自己親爹的架勢,是準備讓自己來一個長時間抗戰了。
這可不得了啊,這可不得了。
燕萌內心碎碎念不斷着,一邊護着自己的肉,還同時分心監視一旁蠢蠢欲動的燕南山和一臉可憐把吧委屈極了的燕處,一邊堅定不移地吃光了自己的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