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紫袍獵獵,眸子深邃,身軀偉岸,他只是站在那裡,卻宛若一尊頂天立地的巨人,威勢煌煌。
有些人不流於凡俗,天生便是主角,在任何地方,任何場合,都是最耀眼的存在,譬如眼前的紫袍男子,段天穹。
一人之光以遮天,段氏中興之主。
這便是北星河諸多絕代人物對段天穹的評價。
“段天穹?段氏皇族的人……”
卓越心神凜冽,眯起眼睛,愈加收斂其血脈氣息,唯恐被此人探測到,事實上,他完全多慮了,以九曜星河圖與七界翱翔圖的玄妙,段天穹根本察覺不到什麼,最多隻是感覺到他有些特殊,但也僅此而已。
“段前輩怎麼會在這噬血州?”石擎蒼驚異,旋即鬆了口氣,“有他在這裡,我們算是徹底安全了……”
“大哥認識他?”卓越眸光輕閃。
“沒見過,但聽說過。”
石擎蒼低聲道:“他是段天珏前輩的長兄,是段氏皇族的掌權人物,權柄滔天,且修爲驚世,是一位至尊,這血爪大聖再強,也必然不是他的對手……”
“段天珏的長兄?”卓越心神劇震。
“段天穹,你爲何會來滄瀾天域?”
血爪大聖神情驚駭,許久之後,才深吸了口氣,沉聲道:“你應該待在九霄天域纔對,那裡纔是你的主場。”
段天穹修爲奇高,身份也高的嚇人,對整個血墟來說,都稱得上天字號大敵,血爪大聖雖自負,但也不免心中犯嘀咕。事實上,對段天穹此人,他極其畏懼,因爲這是一位讓血墟的墟主都極其忌憚,視作終極對手的存在。
無盡歲月以來,段氏皇族英傑輩出,但因各自爲政,禍起蕭牆,誰也不服誰,內耗之下,早已沒落了,不復輪迴大帝時的顯赫輝煌。
而如今的段氏皇族,卻出了幾尊梟雄式的人物,有望一統散‘亂’的段家,其中便以段天穹最爲出‘色’耀眼,被譽爲當世最有可能一統段氏皇族的人傑。
段家,段天穹,在北星河,聲威顯赫,乃是最具權勢的人物之一,幾乎站在了星河最絕巔。
“我身在哪裡,哪裡便是我的主場。”段天穹淡淡道,他並未看血爪大聖一眼,似乎堂堂一尊大聖,在他眼中,不過土‘雞’瓦狗,不值一曬。
“你”
血爪大聖暴怒,就‘欲’呵斥,但瞥見段天穹眼中的冷芒,不由悚然,深吸了口氣,咬牙道:“你要替他們出頭?”
“與你何干?”段天穹神‘色’平淡,漫不經心的道。
與我何干?
血爪大聖氣的幾‘欲’吐血,我要殺了他們,你要替他們出手,就是攔了我的路,你竟然問與我何干?
這什麼邏輯?
“‘混’賬!”
血爪大聖憤懣無比,心中狂罵,鬱悶之極,但又不敢表‘露’出來,因爲這段天穹太恐怖了,他遠非其敵手,若惹怒了對方,他必然以雷霆手段滅掉自己。
“今日我認栽了,告辭!”
血爪大聖打落牙齒只能往肚裡眼,即便有滔天的怨與恨也只能忍耐,沒辦法,段天穹的強大不是他能對抗的。
他收起地血咒,提着血荒,騰身就‘欲’離去。
“慢着,我讓你走了嗎?”
段天穹霸道出手,阻擋他的去路,血爪大聖臉‘色’難堪無比,怒吼道:“你究竟要怎樣?”
他堂堂一尊大聖,豈能任人擺佈,士可殺不可辱!
“嘭!”
他騰空而起,就‘欲’破空而去,突然,一道遮天之手拍落,將血爪震碎,血爪大聖觸不及防,身形踉蹌,跌落下來。
“一邊候着去。”
段天穹掃了眼血爪大聖,語氣淡漠,但聽在血爪大聖耳中,卻恍若驚雷炸響,讓他頭暈眼‘花’,幾‘欲’噴血。
“一邊候着,意思很明顯啊,這是要血爪大聖聽候發落……此人是誰啊,也太恐怖了吧,竟命令一尊大聖?”
“他是九霄天域的絕世強者,段氏皇族的掌權者,地位、修爲都頂天了,乃星河間真正的無上存在!”
“像這類強者能直接與墟主對話,身份貴不可言,自然有資格命令血爪大聖!”
“也是,血爪大聖再強,未踏入至尊境,充其量也只是一尊大聖,如何能比肩段天穹這等蓋代人物?”
……
衆人先是震驚,而後恍然,低聲議論,看向段天穹的眼神,充滿了敬畏。
血爪大聖暴怒,卻敢怒不敢言,只能悶哼一聲,咬牙忍耐下來。
段天穹不再理會他,而是掃向卓越五人,他先是看向石擎蒼,而後是歲之寒與青天太子,沒有停留,一掃而過,神‘色’平淡之極,這幾人確實稱得上天才,頗具天資,但還不足以讓他另眼相待。
身爲段氏皇族的掌權者,他見過太多驚才絕‘豔’的天驕人傑,早已審美疲勞,歲之寒等確實堪稱天賦絕倫,但想要他看重,僅有天賦是不夠的。
換句話說,他們太弱了,連讓段天穹正視的資格都不具備。
對段天穹這等存在來說,天資當真不算什麼,唯有實力,纔是硬道理。
前三人一掃而過,而後他看向卓越,微微凝眉,自語道:“此子總感覺讓我有幾分熟悉,還有……那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從何而來?”
卓越神‘色’平淡,心中卻是‘波’瀾起伏,如果沒有猜錯,面前的紫袍男子應該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父親,多麼遙遠與陌生的字眼……
望着那道絕世偉岸的身影,卓越的內心無比複雜,五味雜全,最後盡皆化作冰冷與漠視。
我的父親早已逝去,因護我而殤,葬於縹緲峰巔。
眼前的紫袍男子,不過是一個陌路人罷了。
卓越雙眸微闔,神情略顯落寞。
“你是……”
段天穹望着卓越許久,那種親切感讓他心靈悸動,好似碰到了至親,但卓越身上卻並無血脈氣息的‘波’動,這又讓他遲疑。
“卓越!”
卓越睜開早已變得平靜無‘波’的眼睛,與段天穹對視,淡淡道:“我是卓越。”
“卓越……好名字。”
段天穹喃喃自語,似有些失望,又似自嘲,許久後,他對卓越點了點頭,看向了卓輕塵。
“我的血脈氣息……”
他深邃的眸子眯起,絕世犀利,“可爲何只有一半血脈,另一半又在何方?且他並非我的兒子,靈魂本源不對……”
卓輕塵被段天穹凝視,有些緊張,微微躬身,恭聲道:“見過前輩!”
“你是誰?”段天穹沉聲道。
“晚輩卓輕塵。”
“卓輕塵?你也姓卓?”
段天穹一愣,掃向卓輕塵手中的碧血刃,自語道:“一面青碧如天,一面殷紅似血,這應該是傳說的碧血刃,姓卓……原來是蒼穹至尊的後裔……”
“你們是兄弟?”他又望向卓越,問道。卓姓本就稀少,兩人又同現此地,且聯手對敵,這不免讓他顫聲幾分聯想。
“不是!”
“不是!”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然後皆是一怔,彼此對視,眼神森然,蘊着一抹濃烈的殺意。
他們兩人即便血脈相連,也遠遠稱不上兄弟,那是鐫刻在骨子裡的仇與恨,從那一半血脈被注入卓輕塵體內那一刻起,兩人便不共戴天,終究要一個隕落。
一人沒落、消隕,另一人踏着對方的榮耀,甚至血與骨崛起。
這是逃不掉、躲不開的宿命。
歲之寒、青天太子等也是怔然,顯然,這兩人不合,且矛盾極深。
“同爲蒼穹高後裔,卻彼此敵視……”
段天穹搖頭,“蒼穹一脈沒落至斯,好不容易出了兩位絕頂天驕,彼此卻又間隙極深,當真有意思……”
卓越與卓越皆冷哼,神情不屑。
段天穹把這一切看在眼中,嘴角笑意玩味之極,突然,他好似發現了什麼,臉‘色’驟變,緊緊盯着卓輕塵,眸光似冷刀、似劍芒,直刺卓輕塵靈魂深處,令其顫慄,幾乎魂飛魄散。
“你身上的血脈氣息由何而來?”
他眼神幽森,似蘊着滔天的憤懣與怒意,那種氣息太駭人了,令蒼穹之上風雲顫動,雷雨大作,裂開一道道縫隙,好似蒼天被莫名的力量撕裂開來,那般滅世一般的景象,無盡恐怖。
段天穹舌綻驚雷,一個眼神,一句話,就擁有莫大的威勢!
金口‘玉’言,蒼天難敵!
“我……不知道。”
卓輕塵臉‘色’煞白,身形顫慄,“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段天穹的氣勢太壓迫人了,好似一座驚天巨嶽壓覆其上,讓他難以喘息。
“你不知道?”
段天穹臉‘色’‘陰’沉無比,他徹底怒了,因爲他想到了某種可能,這卓輕塵身上有自己的血脈氣息,但他卻明顯不是自己的子嗣,那唯有一種可能!
有人剝離了自己兒子的血脈,將之注入卓輕塵的體內!
他很清楚,那樣的結果對兒子來說,意味着什麼。
“我……真的不知道!”
卓輕塵咬緊牙關,承受着那種近乎撕裂靈魂的痛楚,他勉力看了眼冷漠的卓越,似有所悟,趕忙改口:“我知道……二十年前,有人將一道血脈之力注入了我的體內……”
卓越眼神陡然轉厲,盯着卓輕塵,殺意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