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你還有什麼想不通的?”樑歡搖晃着黃色的絲巾說道,“咱們負責的是綁架案,現在已經人贓並獲!不管最後抓不抓得住馮闊,咱們都可以完美結案了!你還想不通什麼?”
“我別的都能想通……”趙玉悵然地說道,“唯獨就差這最後一個問題l!”
“什麼問題?”
“你看啊,雖然馮琳的計劃相當完美,但這畢竟是犯罪,誰也不能確保萬無一失!”趙玉分析道,“別忘了,馮闊還有9年就可以出獄了!而且,他已經進入了減刑觀察表,如果表現良好,可能用不了9年就能出來!
“所以……馮琳是不是有些太冒險了?”趙玉皺眉說道,“這豈不是在拿馮闊下半輩子的前程在做賭注嗎?爲什麼……要選擇這麼極端的方法呢?就不能等馮闊出獄之後,再想些別的穩妥辦法?”
聽到趙玉的話,蕭國峰也被吸引了過來,他立刻站起身子,來到趙玉面前附和道:“對啊,警官!我也想不明白啊,馮琳她……她這不是明擺着把馮闊給害了嘛!這怎麼能是爲他好呢?”
“也是……”樑歡皺眉說道,“哪怕是暗中調查,獲取證據也好,怎麼能又是越獄,又是綁架的呢?難道……哦……”思忖之後,樑歡忽然拍着大腿說道,“我明白了!馮老師之所以敢冒這麼大的險,只有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蕭國峰忙問。
“蘭書平啊!”樑歡壓低聲音說道,“馮老師既然這麼做,說明她有絕對的把握,認定蘭書平就是殺死劉嬌/陷害馮闊的真兇!本來,馮老師以爲蘭書平一定會認罪的,可哪成想……”
“啊--英雄,請你留下我美夢……”
樑歡話沒說完,趙玉的手機忽然響了,電話是大飛打過來的。
“喂,組長啊!”接通之後,大飛激動地說道,“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咱們昨天晚上猜的事情——全中!
“你猜怎麼着?我已經找到馮琳老師的私人醫生了!結果,把馮老師的病歷拿出來這麼一看,老天,原來,她在腦溢血之後的三個月就開始恢復了!兩年前甚至就可以下地走路了都!
“所以,你要說她還坐着輪椅,那肯定是裝的!”大飛越說聲調越高,甚至連旁邊的樑歡都能聽到。
看來,由於大飛一直在尋找這位私人醫生,所以他並不知道,馮琳已經落網的事情。
“嗯……好,好,好樣的!”趙玉沒有工夫跟他多做解釋,便只隨便好誇讚了他幾句。
然而,就在趙玉想要掛掉的電話的時候,大飛卻又緊跟着來了一句:“對了,趙組長啊,有個事我也得告訴你一聲。嗯……根據那個私人醫生的交代,說馮琳老師雖然腦溢血恢復得差不多了,但是……她卻不幸得了另一種病,而且……是致命的淋巴癌,已經……沒多長時間了……”
“啊!?”聽到此話,趙玉不由得大吃一驚,整個人驀地愣住。
“怎麼了?”看到趙玉吃驚的樣子,樑歡和蕭國峰亦是大惑不解。
“哦……好……好的……知道了……你辛苦了……”趙玉又和大飛簡單地交待了幾句,這才掛掉了電話。
此時此刻,趙玉忽然感覺心頭像堵了塊大石頭似的,異常沉重。之前因破案而產生的喜悅早已灰飛煙滅。
“小趙兒,沒事兒吧?大飛說什麼了?他是不是,還不知道咱們已經破案了?”樑歡急促地追問。
“我想……”趙玉無奈地搖頭說道,“這最後一個問題的答案——我已經知道了!”
……
晚上7點半,容陽重案組的慶功宴,在一家豪華火鍋店的雅間裡進行。
然而,和以往的慶功宴不一樣,探員們圍坐在香飄四溢的火鍋旁邊,並沒有半點兒喜笑顏開,歡欣鼓舞的樣子,甚至都很少有人動筷子去鍋裡夾肉。
就在馮琳與梅芳被捉拿歸案之後,連半個小時的光景都沒用到,雲州警方便在趙玉提供的地址處,找到了馮闊。
據說,馮闊的藏匿的房間內堆滿了各種食物,足夠他吃上半年的都,足可見都是提前精心準備的。
隨後,雲州警方又順利地捉到了另一名嫌疑人張海波。就此,這場越獄案和綁架案全部順利告破。
當然,作爲趙玉和毛偉所率領的容陽重案組,自然是功不可沒,首當其衝,其威名甚至都傳到了省廳,獲得了省領導們的高度評價,簡直把局長欒蕭蕭美壞了都!
自從欒局長臨危受命,走馬上任以來,不管遇到什麼樣子的案子,容陽分局全都能力挽狂瀾,戰無不勝,對於自己的業績來講,自然是大有裨益。
而欒局長更加清楚,容陽分局之所以能夠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有一大部分的功勞都要屬於趙玉!
這個今年纔剛剛轉正的小夥子,如今已經成爲了容陽分局的招牌神探,甚至在整個秦山都名聲大噪!
不過,此時的趙玉,卻並沒有任何欣喜之色,他和其他探員們一樣,坐在火鍋面前在默默地想着自己的事情。
每樁罪案的背後,都有一公升的眼淚!
通過馮琳的案子,金隊長的這句話,再度讓趙玉有了深刻體會。
雖然案子結了,越獄案和綁架案已經真相大白,可是在這兩件案子背後隱藏的故事,卻是那麼得引人深思。
可以說,這一切的一切,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情理之外。
馮琳作爲一個母親,爲了洗脫兒子的冤屈,而不惜對抗法律,鋌而走險!這種行爲乍看上去,有些魯莽貿然,乃至瘋狂!可是如果仔細體會的話,卻又不得不令人惋惜與敬佩!
其實,馮琳之所以這麼做,無非就是想要在自己瞑目之前,能親眼看到兒子的沉冤昭雪!她費盡心機,不過是想要利用自己的雙手,來拯救馮闊!
可是……她最終還是失敗了!
其實,她的失敗並不是因爲遇到了趙玉,而是因爲她忽略了一個最最重要的問題,那就是——蘭書平不見得一定是劉嬌案的真兇!
此刻,趙玉又把案情推演了一遍,他覺得,如果蘭書平真的是兇手的話,那麼在孩子被綁架的那一剎那,他的心理防線很可能就崩潰了,不可能表現得如此正常,渾無破綻!
“組長!”李貝妮夾了一片涮肉,說道,“今天我參與審訊的時候,馮琳堅持聲稱自己就是殺了劉嬌的兇手,還說,是她因爲自己有戀子情節,看不慣劉嬌跟兒子的親暱,所以才親手殺了劉嬌!”
“那不可能啊!”張景峰說道,“卷宗上寫得清清楚楚,劉嬌遇害的時候,馮老師正在南方拍戲呢!而且還在當晚出席了一場公衆活動!不光是電視臺錄了像,電臺還語音直播了呢!天底下,沒有比這個不在場證明更牢靠的了!”
“對呀!”李貝妮撅嘴說道,“她這麼說,無非是想要替馮闊頂罪而已,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了!師兄……”
這時,李貝妮搖了搖趙玉的胳膊,說道:“要不然,咱們幫幫馮老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