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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個孤兒,很小時候的事情也不記得了,只知道也是師父收留了我,印象中師父一點也不像是制器宗師,我從來就沒有看過他制器,不過師父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離開我們住的地方,往往一走就是幾個月,師父不怎麼嚴厲吧,至少從來沒有呵斥過我,就算指導我修煉,也是循循善誘。”李毅的回答有些磕磕巴巴,好在是完整的表達出了自己的意思。

“啊?你也是孤兒呀,唉……,對了,那你的制器一定很厲害吧,你那天給我講的東西,比我以前聽過任何一個制器師講的都清楚,不過爲什麼沒見你制器過呢?”

李毅有些無奈的苦笑,“說實話,我真的不會制器,你先別不信,我師父也是從來沒教過我,就連修煉眼力,他都沒告訴我爲什麼要修煉,我也沒問過,我給你講的東西都是在書上看的,我所有的制器上的知識,都是來源於這藏書閣。至於動手製器,我還真沒……”

李毅本是要說還真沒親自動手製過器,不過想到自己前面才說過自己製造了那個器具,所以停頓一下,改口道:“我還真沒什麼經驗,你看到的那個半成品,是我的第一件作品。”

“嘻嘻,真有意思,我的第一件作品是一條幻石項鍊,城主夫人特別喜歡呢。”陳柳沁馬上接話,然後繼續說:“我們的經歷好像呀,呵呵,一樣都是孤兒,一樣都是有個厲害的制器師父,一樣都是不擅於制器……”

李毅輕輕的點點了頭,陳柳沁的話說到了他的心裡,他也有這樣感覺,無形中,兩個人的距離又近了一步,人總是這樣,有相同經歷的人,總會有着更貼心的感覺。

“不過你還是比我厲害,呵呵,我被他們稱爲是制器小瘋子,其實是在說我有些胡亂的想法,製造一些根本不適用的東西,誰讓我比較笨了呢,不過,我還是喜歡制器”陳柳沁有些自嘲地說。

“只是因爲喜歡?你就這樣自學制器?也不計較別人的目光?”

“計較有什麼用,路是自己的,讓他們說去吧,我活得開心就好了,嘿嘿”

李毅若有所思的點點了點頭,感覺自己反倒不如陳柳沁了。

是呀,何必太過於糾結自己身上的謎,總會有解開的時候,現在,還是腳踏實地,繼續自己的逃走大計,樂觀一點面對的即將到來的困難,雖然其他制器師沒有想離開這裡,但是自己就是不願意這樣被囚禁在這裡,一定要逃走,管他呢,堅持走自己的路,堅持。

想通了的李毅眉梢上也少了幾分憂鬱,陽光下,清俊有致的臉也是熠熠生輝。

陳柳沁無意之中的一句對自己的感嘆,卻是讓李毅再次振作,對未知的路,也開始有了信心面對,這無異於是一場新生,思想上的新生。

“哦,對了,差點把正事忘了,馬上就是朱城主的壽辰了,你打算製作什麼作爲獻禮?”陳柳沁恍然大悟般問道。

“爲什麼要製作?什麼獻禮?”一臉的不解。

“哦買噶,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因爲城主的壽辰過後馬上就要過年,雙喜臨門,所以,制器部一項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每位制器師都會爲城主製作一件幻器作爲賀禮。”陳柳沁耐心的解釋着。

“啊,還有這個規矩,我還真不知道,我什麼都不會做,可不可以不做?”

“當然不可以!”陳柳沁斬釘截鐵的回答,轉而又笑嘻嘻的說:“沒事,沒事,還有我呢,我的創意,加上你的淵博知識,我們一定能夠製作一件,啊不是,是兩件出色的賀禮的”。

李毅本想推脫,不過一想自己短時間內還是無法逃離制器部,所以還是不要表現的太過於異常纔好,免得引起朱明華的注意,想到這些,李毅最終是輕輕的點頭,表示同意。

“耶,就知道你會答應,好了,不和你聊了,我回去想想構思了,對了,你的事情,我會幫你問師父的,雖然不一定問得到,但是我會盡力的”陳柳沁說不出的開心,又義氣雲天般的承諾要幫李毅問問關於他的事情。

“謝謝!”李毅露出了由衷的笑意,語氣中,誠意十足。

“那我走了,回見呀!”

陳柳沁見自己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也在這裡耽擱了不少時間,雖然隱隱有些不願意離開,但還是提出了告辭。

李毅目送着陳柳沁離開,目光中,一抹開心的神色。

只是他不會知道,陳柳沁自打進來,一直到離開,朱明華,微笑的注視着藏書閣。

明德城內,恢復到了往昔,大街上的熙熙攘攘,見不到一點混亂之後的模樣,關於那場混亂,成了人們私下裡議論的最好話題,特別是在酒樓中,總會有一些人道白一番,引得衆人一片好奇,只不過,大多是聽樂子的心態而已。

但是,也會有一些人,在聽到那些繪聲繪色的描述中,留下一聲嘆息,比如楚天雲,比如智城的那位負責人。

那一日,楚天雲拼到了最後,眼睜睜的見着兄弟們死去,自己也受了重傷,這一聲嘆息,是爲了那些無辜的人。

那一日,智城的負責人在大雨中登門拜訪朱坤,提出是爲賀壽而來,第二天,當朱明華看到他身邊那個來去如風的隨從時,‘游龍’劍呼嘯而出,當場格殺,而後一口咬定,這個人是枉生盟的臥底,智城的負責人連連嘆息,亦是別無他法。

七城聯盟中另六座主城,在這次活動中也是吃了不少暗虧,但是也沒有真的計較,畢竟從源頭上來說,是自己一方理屈詞窮,依舊派代表來向朱坤賀壽,這些代表到有一半是那些大勢力的首領,也幾乎都是在大雨中趕來城主府,至於原因,不言而喻,沒有趕來的,全都成了枉生盟餘孽。

當錢廣看到那些勢力的首領像沒事人一樣和朱城主觥籌交錯時,他是深刻的明白了,這就是政治,十足的利益爲上,暗暗罵着這一羣人面獸心的傢伙,不知道有沒有把朱坤也罵進去。

這一日,距離朱城主的壽辰還有五日,李毅被陳柳沁拉着離開了制器部,目標是明德城最大的一家制器商鋪,這家商鋪不僅出售一些制器必備的用品,還有一些珍貴的材料,這些東西,制器部也未必會有。

李毅本不打算出門,因爲他怕在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可是架不住陳柳沁這小妮子的軟磨硬泡,還義正言辭的說是爲了賀禮做準備,自打那天藏書閣的談心以後,兩個人的關係倒是親密了不少。

仔細思考一番,想到朱明華費了這麼大力氣演了一出李代桃僵,那麼外邊的人必然認爲自己這個制器宗師的徒弟應該已經死了,李毅也就答應出去了。

反正也有制器部的護衛跟着,也死不了,怕什麼,這也是李毅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走在路上,李毅還在問,制器師既然被制器部養着,那一切物品都應該有制器部供應,爲什麼還要自己買呢?

陳柳沁白了他一眼,才說道:“你是不是看書看傻了,連這點事情都不知道,真不知道這麼長時間,你在制器部是怎麼過來的。”

“制器部供應最大的就是幻石,其他的一些平常材料也會供應一些,但是珍貴的材料,只有到了一定級別才能支取,至於制器必備的一些工具,完全要制器師自己去買,當然費用可以找制器部報銷。”陳柳沁很是耐心的解釋。

“那這制器商鋪豈不是等於完全是爲了制器部的制器師們而開的?”

“怎麼可能,這民間也有制器師,應該說是制器學徒,他們修煉眼力技法不成功,但還是可以製作一些其他的東西,大多是些沒品級的兵器,或者一些其他用具,和我差不多吧,呵呵”陳柳沁解釋中不忘開玩笑。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商鋪門口。

還未待兩人開口,商鋪門旁的夥計就招呼道:“兩位客官,有什麼需要的,小店物美價廉。”

陳柳沁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悅耳的聲音響起在店鋪中:“我們要好一點的針筆,不要拿那些普通貨色糊弄我們呀。”

夥計連忙賠笑道,“怎麼會,怎麼會,兩位這邊請。”說着便將兩個人引到了精品間。

精品間並不大,裡面稀稀拉拉的有着幾位客人,李毅仔細的觀察了一番,也沒有見到有什麼特殊的,公衆場合下,他也不好用‘通視’去觀察,但是一向謹慎的他還是小心翼翼的戒備着。

“李毅,你過來,看這套針筆怎麼樣?”陳柳沁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李毅走了過去,順着陳柳沁眼睛注視的方向看到一套針筆安靜的擺放在櫃檯上,這一套針筆共有無支,按照從小到大的順序依次排列,針筆整體呈現青灰色,看不出來具體是什麼材料,針筆的筆尖的部分閃爍着銀白色的光芒,李毅似乎認得好像是比較少見碳石。

碳石是一種比較好的針筆筆尖的材料,因爲碳石的種類繁多,所以製作而成的筆尖可以按照要求來達到不同的軟硬程度,而且可以節省鐫刻材料的消耗,但是美中不足的是,碳石筆尖容易損耗,也會在鐫刻過程中加入雜質,對製作出來的幻器有影響,這種影響,在星級越高的幻兵器上,體現的越是明顯。

五支針筆的總體造型呈流線型,在筆身上還刻繪有山水畫形,整體給人一種寧靜致遠的感覺,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負責精品間的夥計一看到李毅和陳柳沁都在注視着這一套針筆,不失時機的走過來說道。

“兩位客官真是有眼力,這套針筆可是大有來頭,據說這是我們明德城最厲害的制器師用過的第一套針筆,可以看出這針筆的出色。”

夥計說出這一句話,將李毅和陳柳沁都逗樂了。

李毅仔細觀察了這套針筆的筆尖,一點磨損過的痕跡都沒有,而且和筆桿的連接處也沒有一點更換過筆尖的痕跡,這就說明,這筆根本就沒有人用過,所以聽到夥計的吹噓,忍不出笑了笑。

至於陳柳沁,她是明德城最厲害制器師的徒弟,當然知道自己的師父有沒有用過這套針筆了,自然也就知道這夥計在吹牛,所以也忍不住的莞爾一笑。

夥計卻是不知道這些,還以爲自己給兩位說動心了,繼續吹噓着自己的針筆,“你們看,這筆尖,是鬆碳石製作的,有木有?這意味着可以節省材料,有木有?你們再看,這筆身的材料,是水清石,水清石有凝神靜氣的功效,有木有?你們再看,這支筆上的山水畫意境深遠,有木有?制器師用這筆,至少也能製作出三星的幻兵器,有木有?”

一連串的話說的李毅和陳柳沁目瞪口呆。

夥計還沒有停下來,用着煽動性的口氣說:“親,還在猶豫什麼,這樣的針筆,在我們店裡也只有一套,錯過了,可就沒機會了。”

李毅和陳柳沁徹底崩潰掉了。

看到夥計終於住嘴,陳柳沁看了李毅一眼,意思是讓李毅來反駁一番。

李毅先是止住了笑意,而後又搖搖頭,開口說:“這針筆這般嶄新,一看就是沒人用過,筆身雖然是水清石,有凝神靜氣的功效,但是必須含在嘴中才可以,你難道讓我們咬着筆來制器?還有這筆尖,鬆碳石質軟,損耗更大,似乎不適宜於製作幻石兵器。”

李毅雖然沒有接觸過針筆,但是也看過這方面的書籍,特別是各種常見的材料,不敢說全知道,也差不多。

夥計一聽,就知道遇到了行家,不好意思的顧左右而言他,“呵呵,客官說的也有道理,但是這針筆的確不錯,也算是入門級裡面最好的了,而且價錢也不貴。”

李毅對於價格的東西是一無所知,求助的目光看向陳柳沁。

陳柳沁掃了一下價格,明顯超出了李毅可以報銷額度的上限,不由的搖搖頭說,“不錯是不錯,但是價格有點……。”語氣中的猶豫,一聽就明白是感覺價格偏高。

就在此時,旁邊傳來聲音,“夥計,這套針筆我要了。”

說話的是一名早就在這精品間的男子,一開始並沒有引起李毅的注意,此時一開口,李毅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此人相貌平平,讓人印象深刻的便是左臉龐上有一道疤痕,憑空添了一點兇狠的感覺。

陳柳沁氣不過這人橫刀奪愛,便要張口反駁,李毅用眼神制止了陳柳沁,想要靜觀其變,這套針筆雖然不錯,但是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一定要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