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前玄武門之首,竟然要求她親手砍掉自己的手?難道砍掉手,就能阻止毒素蔓延嗎?
“您認爲,這真的有用嗎?”柳淼淼問了一句,對她來說,砍手這件事根本算不了什麼,她從小生活在善暗器和破機括的家族,手中的刀刃也沾染過不少人的鮮血,雖然她是個大小姐,但並不是嬌養長大的。
黎昕也必須的承認,柳淼淼雖然是傲嬌了點,但根本不矯情,甚至比他的那哥哥弟弟們還要堅強,從不害怕任何困難險阻,這就是滄城柳家之人與衆不同的精神。
“現在跟你們說了這麼多話,已經浪費掉很多時間了,別廢話,快來吧,只有砍掉手臂,才能阻止毒素往上蔓延。”鷹將把自己的袖子掀起來,手臂上的筋脈已經成了紫黑色,像樹根一樣往上攀爬,已經快接近肩部了,再拖下去的話,砍手也起不了作用。
柳淼淼從腰間抽下一把彎刀,這刀的形狀成月形,刀刃極其銳利,洞裡的燭火倒映在刀身上,反射出森冷的光,“這把刀很脆,但比一般刀更爲銳利,能在切斷手臂的過程中減少痛楚,所以你在剛被砍掉手臂時,也不會感到多大的疼痛。”
“別廢話了,我什麼傷沒受過,這點痛算不了什麼。”鷹將閉上眼睛,說道。
柳淼淼看了黎昕一眼,黎昕心領神會,他把鷹將的手臂擡起來,擺正,好讓柳淼淼能有一個完美的角度砍下去。
柳淼淼握着手中的刀,爲了避免感染,她把刀刃放在燭臺上烤了一會兒,隨後,她在手臂上用刀進行着比劃,食指放在毒素蔓延的邊界處,確定了位置後,她要開始下刀了。
她心裡還有點猶豫,並不是因爲緊張,而是感覺對玄武門之首做出這樣的事,總感覺很奇怪,有點太不合適了,父親曾經說過,玄武門之首與她的爺爺有莫大的交情,算是一對好兄弟,即便當初的那個玄武之首死了,但這個老人是玄武門最後一代傳人,也同樣是玄武門之首。
“得罪了。”柳淼淼下定決心,既然是他自己要求的,那也只能照做。
話音一落,刀刃閃着寒芒劈了下去,空氣中傳來一絲細微的蜂鳴聲,只是眨眼間,彎刀就已經掠過了鷹將的手臂,紫黑色粘稠的血液從刀刃上滴落。
柳淼淼的刀功非常好,畢竟從小就練習各種刀法,以眨眼般的速度砍斷了鷹將的手臂,就連骨肉被割裂的聲音也沒有響起,好似行雲流水一般,輕撫而過,以最溫柔最利落的方式斬斷了被毒素侵蝕的手臂。
黎昕眉頭微皺了下,斷臂處的傷口上不停地噴出紫黑色的血,這些血滴在地上都能灼燒出一個又一個洞來,噁心瘮人,他一直都有潔癖,尤其是對噁心的東西,會自然而然的感到不舒服。
拿起這隻斷臂後,黎昕走出山洞,隨手往下面一丟,落入岩漿中,這隻帶有烮晶毒的手臂會被熔化,再也傷害不到任何人了。
鷹將意念剛動,才發現自己的左臂已經空空如也,他稍稍震驚了一下,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了,甚至連疼痛也沒感覺到。
但鮮血卻從巨大地切口處止不住的流了出來,現在,鷹將已經開始感受到那一陣陣的疼痛了,身體也不由自主的顫動起來,這是身體反應,任他怎麼做也控制不了。
“還有繃帶嗎?”柳淼淼急着問他,從懷裡拿出一瓶小小的酒精,真沒想到這個女孩子還能這麼細心,竟然還隨身帶着一瓶酒精消毒。
“有,在我袖子裡,”鷹將說道,冷汗從額頭上滲出來,如雨而下,但眼角邊仍帶微笑的看着她,“真沒想到,你還挺細心的,隨身帶着酒精。”
還沒等柳淼淼說話,黎昕面無表情的插了一句,“前輩,那你可就弄錯了,她手上這瓶酒是她偷偷在酒館裡買的,還揹着柳家大家長,柳家家訓是禁止飲酒的,她一天起碼得喝個三瓶半,有酒也不奇怪啦。”
柳淼淼正割去手上的繃帶,一聽黎昕莫名其妙的在那裡毒舌了幾句,怒火瞬間燒了上來,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死死地瞪着黎昕。
“不亂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柳淼淼氣急敗壞的吼道,粉嫩的小臉已經變得通紅。
黎昕冷笑了一聲,抱着雙臂站在那裡,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着她,無所謂道:“我實話實說啊,難道要人家老前輩誤解你比較好?”
柳淼淼被他一句話氣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罵道:“你這傢伙,真是榆木腦袋!”
鷹將看着兩個人拌嘴,忽然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道:“看見你們兩個人吵嘴,我倒是想起了曾經自己的老伴,以前,剛認識她的時候,我也總喜歡故意惹怒她,好引起她的注意,她也如柳姑娘這般,單純且沒有心機,但脾氣大的很,一生氣叫的聲音比誰都大。”
空氣霎時間變得尷尬起來,三人停滯了一會兒,全部沉默了,黎昕和柳淼淼還處在懵圈的狀態中,完全不理解鷹將這時候崩出來這麼一句是什麼意思。
黎昕突然把頭一扭,感覺自己顏面全無,語氣故作冰冷:“放屁,誰故意引起她的注意了?”
柳淼淼也很生氣,她最不喜歡別人說她脾氣大,但這面對的畢竟是前玄武門之首,她也不能出言不遜,只好把怒火撒在旁邊的黎昕身上。
其實,聽懂了鷹將話中的意思後,她也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可笑的是,黎昕也和她比起傲嬌來,說不是故意引起她的注意,也就是在側面表明自己沒有魅力咯?
“誰稀罕你啊,真是的,本姑娘纔不在乎你呢,仰慕我的人都可以從柳家排到天羅聖殿,你這根榆木腦袋外加歪脖子樹,誰會看上你?”柳淼淼鼓着小嘴道。
黎昕喉嚨一哽,差點噴出血來,說道:“榆木腦袋加歪脖子樹?你瞎說什麼呢,又是從哪學來的奇怪詞語。”
“呸,就是說你呢,除了你誰還配的上這稱呼!”
柳淼淼懟完他一句,不再搭理他,繼續手中的活兒,黎昕也不想再理會他,可能兩人就是這樣一對歡喜冤家吧,鷹將活了一大半年紀,看的出來這兩個人的關係,這兩個人都是嘴硬,根本沒有真正生過對方的氣。
剪下繃帶後,柳淼淼在上面浸滿了酒精,然後一圈圈的圍繞着鷹將的肩部纏住傷口,防止再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