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婆一愣,立刻就搪塞了起來:“紋身?是我兒子自己去文的,我……我怎麼知道……”
“你可別扯犢子了。”我低聲說道:“你養的這小白臉性價比不錯,色藝雙馨啊!”
既然關二爺是小老婆找他給文的,那她當初爲啥不承認?肯定就是因爲不想跟紋身的車上關係,索性直接推給兒子身上了——不想扯上關係,就是掩人耳目。
再加上她跟小白臉在麗姐家樓上說的那話,顯而易見,小白臉跟着摻和紋身這事兒了——這七少就是光想紋身,而紋關公,是小白臉的主意——也是小白臉的手筆。
小老婆臉一下就綠了,只得壓低了聲音說道:“這……既然大師神機妙算的,我也就不瞞着大師了,確實是他給文的,可他也是爲了我兒子好,想讓關二爺保佑他,他也不知道會變成這樣啊……”
“你特麼是真能自我催眠,還真以爲你跟她是忘年真愛呢?按說你以前也是做過服務行業的,逢場作戲該是你們的基本功,”我瞅着她:“你不想想,這個小白臉是不是在你兒子惹事之後出現的?而且對你兒子的事情格外上心?”
小老婆嘴脣一抖,顯然有點緊張:“你這話什麼意思,他是因爲我,才關心我兒子的!”
“你說是就是。”我接着說道:“不過我確定,他接近你,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你兒子跟他,有奪妻之恨吶!”
小老婆瞪着眼望着我,半天沒眨:“你……你說什麼?”
“我猜猜你們倆是怎麼認識的,”我接着說道:“人在木頭旁,你們應該是在某個雕塑展覽上認識的吧?你喜歡這種藝術品,我看得出來,而那個男的是搞藝術的,機緣巧合,就這麼認識了,你們倆越走越近,後來你無意之中,就把你兒子的事情給說出來了,問他認不認識手藝特別好的紋身師,結果他說他親自操刀,建議來個關二爺,是不是?”
小老婆兩隻手一個勁兒的在揉搓——是緊張極了的表現:“你……你就跟親眼看見的一樣……”
簡單,紋身師都是由職業道德的,誰真沒事給你身上紋一個開眼的神靈啊?自己還怕被連累呢好麼?
“你應該也沒忘,那個茜茜的男朋友,正好也是搞藝術的啊!”我接着說道:“茜茜跟他年齡肯定相仿,而你的小白臉,正好也是這個年紀……”
小老婆已經不是十分發達的胸脯劇烈的起伏了起來:“你……你別說了……那不可能,那就是個巧合,怎麼會,怎麼就……”
“你要是不信,把他叫出來,”我說道:“你們母子,可能覺得那個小姑娘不過是一具枯骨,可那個小姑娘,是別人的愛人,別人的女兒,大家都是人,就因爲你們家有錢,你們家的人命也比較值錢?可惜啊,天地衆生,萬物平等。”
小老婆跟被雷劈了似得,一個勁兒的往後縮:“這麼說……是他害了我兒子……”
“不對,”我搖搖頭:“是你兒子自己作的。”
“那不行,那不行!”忽然小老婆一把拉住我:“不是這樣的!你,你不是我們家花錢請來的嘛?你給我們想辦法啊!你不就是幹這一行的嘛?你來調停,不管髒東西是什麼來頭,我們家有的是錢!”
“這個時候,要錢沒用。”
“有用的有用的!我上次見過其他的先生!”小老婆結結巴巴的說道:“我給了他們錢,他們幫我改了我兒子的運勢,他能活到九十九,一輩子福壽安康,百毒不侵,還有希望,一定還有希望的!”
不用說,這小老婆買通的,應該是陰面先生——或者是黑先生。
那些說什麼宋爲民福薄,讓他過普通人日子的歪理邪說,估計也是那些陰面先生提供的吧。
“那你找的先生可真是挺棒棒的,”我說道:“這次怎麼沒找來呢?他們是不是一看情況,走了個頭也不回?”
小老婆不吱聲了,滿臉茫然:“是……可爲什麼啊?我明明是給錢的啊!”
這也正是因爲關二爺震怒的原因,你們把一個無辜的小姑娘欺負成了這樣,卻因爲賄賂了陰面先生,導致這七少反而得到了自己本來沒有的功德和福報——確實,有些東西,有錢就能弄到手。
而小姑娘活着任人欺凌,死了無處伸冤,關二爺因爲紋身上開了的眼睛看見了,能看的過眼嘛。
改命了麼,關二爺就親自動手。
這純屬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步一步,進了自己給自己挖的坑。
“我們可以賠!”小老婆立刻說道:“以前……以前出事兒,我們都能賠的,沒有什麼是錢賠不起的,你說是不是?”
“弄死你,賠你錢,你願意嗎?”我瞅着她:“你清醒清醒吧,錢能辦到很多事,但不是能辦到所有事。”
小老婆張了半天嘴,忽然大聲的就哭了起來:“我不管,我不管,其他的我全不管,我只要我兒子好好的活着!”
她這突如其來的嚎啕大哭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給吸引過來了,宋爲民也發了慌:“這是……這是怎麼了?”
我轉頭看着宋爲民:“你們家欠人家個公道,得還。”
“不……你不能說……”小老婆拉住了我,眼神裡是說不出的恐懼:“算我求你,我給你錢……”
宋爲民眨巴着眼睛,滿臉茫然:“你們……是什麼意思?”
“老闆,門口有個人找您,說知道七少這件事情的真相,還拿了證據了,”忽然有個他們家的工作人員跑了過來:“我看事關重要,就跑過來跟您說一聲,要不要見見?”
曾走廊有個窗戶,正能看見正門口,我和宋爲民過去一看,看見了一個身材頎長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長得很秀氣,有種藝術家的風度。
而小老婆看了一眼,整個人就給癱了下去:“這……這不可能……”
那不用說,那個小夥子,就是茜茜的未婚夫,小老婆的藍顏知己,七少的紋身師。
宋爲民就算耳根子再怎麼軟,可做到了這個家業,那也不可能是沒見過大風大浪的,他沒什麼表情,下了樓梯,小老婆渾身都在抖,一個勁兒問我:“他怎麼來了?他來幹什麼?”
你說幹什麼?報仇。
果然,不長時間,宋爲民就上來了,臉色陰沉的跟要海嘯似得——他身後就跟着那個藝術家年輕人。
其餘的幾個妻妾看見了,全特別識趣的拿起腳就走了,好幾個人在暗笑。
我看得很清楚,那個年輕人拿着一個iPad,裡面的應該就是關於這件事情的一切證據——估摸着,小老婆貢獻了不少。
宋爲民先是看了小老婆一眼,那個眼神——凌厲鋒銳,讓人望而生寒,這纔是電視裡那個宋爲民的真正氣勢。
他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小老婆,而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跟死人自然是沒什麼好說的,宋爲民看向了我,開了口:“李二先生,我把事情全弄清楚了,我小兒子的事情,確實是咎由自取,可我畢竟是他親生父親,我不能看着孩子這麼忍受到九十九去。你說,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關二爺之所以這麼做,就是因爲不公道。”我說道:“你還了人家公道,關二爺纔有可能會息怒。”
“那你跟我講講。”宋爲民的聲音有點沙啞:“我們應該怎麼還給人家這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