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巴庫,昂着頭在火光中無聲的嘶吼。堪比野獸。周圍的氏族戰士將他重新聚攏在中間,身後事源源不斷的敵人。巖壁也不斷擴大。石塊伴着鮮血墜入地下河中。連遊過的橫公魚都染上了血色。
在這個無情的地底世界,安定只是暫時且脆弱的,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顯的不堪一擊。
鐵長生在二猛和阿蠻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身形有些踉蹌,手臂在不斷的痙攣。牆另一邊的獸疤,鮮血從天靈蓋上噴涌,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這羣野獸,根本不是人”鐵長生喘息道。
對面的像野獸一般的男人,正虎視眈眈的望着他們,眼睛穿過了狩獵者戰士們,望向了向上的石階,從那裡上去,就是洞室,所有的老人婦女和孩子都在上面。
秦思義順着姆巴庫那貪婪的目光,望向了身後。那是他的家園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地方。
秦思義想起了來時的路上,柱老曾對他說過的話。在族羣中,只有他是最特殊的,他們的族羣沒有歷史,沒有血脈的傳承,像大地上的塵土一樣沒有根。但是秦思義是個例外,或者說他的父親將一樣東西永遠的留給了他。那就是他的姓氏,那是他追尋過去和未來的一把鑰匙,秦思義與他們不同。柱老說“我們會腐朽在這裡直到死去,但只有你有別的選擇,就像你的父母一樣你可以選擇離開”。
秦思義一邊想着一邊緩緩的走向前,穿過手上的戰士,踏着敵人的屍體。他有選擇,一直都有,向他的老師一樣離開,向他的父親母親一樣離開。他也許也會離開,但不是現在。對,不是現在。秦思義回過頭,對着阿蠻無聲的說了一句話,而後結果鐵長生丟在地上的長矛,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阿蠻短暫的驚愕過後,連忙扶起父親向後走去,秦思義一人一矛獨自面對姆巴庫和他身前的氏族的爪牙。
“一個小崽子不要命了嗎”一人惡狠狠地說道,一邊說着還一手翻轉着手上的石斧。秦思義手掌迅速地揮舞,無數的金光撒向了四周。和周圍的岩石融爲了一體。
姆巴庫看着眼前決絕的少年,似乎也看不出他有什麼本事敢一個人面對他。眼見秦思義上前,二猛和幾個傷得不重的戰士就越要衝過去,卻被鐵長生阻止了。“我曾經相信他的父親,現在我也選擇相信他”二猛等人還要說什麼也嘆了一口氣。難道到了現在全族的希望竟然要靠一個孩子嗎。
秦思義思緒飛快,雖然只是走了幾步,但卻像幾年似的漫長,終於他站在了河邊,與姆巴庫遙遙對望。再回頭忘了最後一眼。而後轉過頭喝到“快走”。聲音未落,對面的衆人便衝了過來,想要把這個孩子撕碎。“轟”秦思義周圍的石壁崩塌了下來。將還沒有衝到身前的敵人完全掩埋。他們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石壁上早已經刻畫好了神紋,只等敵人進入陷阱,就會帶來毀滅。這是他和柱老商量好的,是在秦思義發現的這個符刻神紋的驚人威力後,才決定好的計劃。刻畫的速度非常緩慢,稍有不慎就會直接觸發。所以每一步都是秦思義和雲水親自完成。爲了方便行事,在最後的幾十個勞動日,索性直接封鎖了這裡。“柱老說的沒錯智慧和勇氣纔是我們最大的優勢”。
本來觸發神紋應該是柱老,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但是秦思義卻有自己的決斷。碎石不斷的落下,按照設計的一切進行,他的位置也足夠安全。他的眼睛閃現出不忍,但是他也曾抱有期望,所以沒有直接動手,但一切還是像柱老所預測的一樣發生了。“這就是地底世界的黑暗法則嗎”秦思義有了一些體悟。
碎石停止,一切恢復平靜。眼前已經沒有一個站立的身影。只有腳下依舊流淌的水聲。水!秦思義猛然想到了什麼,迅速地像後一躍。“嘩啦”之間碎石激起。一個魁梧的身影從水中破開岩石衝了出來,姆巴庫!這個男人也只是有些擦傷而已,此時一拳已經揮出,秦思義匆忙間用長矛一檔。“砰”大力傳來,秦思義只覺得天旋地轉。
“噗”一口鮮血自喉嚨處噴出。當時第一勇士鐵長生和獸疤二人合力都擋不住姆巴庫一擊。秦思義不過少年,倉促一檔,只是吐了口血已經是萬幸了。如果不是身上的孔雀石傳來的陣陣涼意,可能這一拳就會讓他暈厥過去。
“呼呼”是姆巴庫喘着粗氣。秦思義撿起了落在身旁的火把,沒太費功夫,熊熊烈火就燃燒了起來。
姆巴庫此時已經從石堆中爬了出來,因爲下面是流淌的河流,憑他的力氣再加上水的浮力,逃得一命,但是別人就沒有他這麼走運了。
秦思義身後已經沒有了退路,是一片亂石瓦礫,此時已經沒有牽掛的他,也變得無所畏懼了起來。
兩人稍微喘息了一會就立刻戰在了一起。秦思義年齡雖小,但是卻絲毫不落下風。拳來腳往。兩個人身上都染上了對方的鮮血。
一開始憑藉這豐富的經驗,姆巴庫一直佔據着主動,幾次讓秦思義大口咳血,但是憑藉這頑強的毅力和特殊的體質,讓他一次又一次站了起來,在生死搏殺間迅速進步。兩百招過去,已經有所反擊,甚至是勢均力敵,姆巴庫約戰越驚,他過去勇猛無敵,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如今一個少年竟然在力量和身體上完全不輸於他,他的優勢僅僅是豐富的戰鬥經驗,而此刻這種優勢正在一點點地消失。“啊,”一聲大吼姆巴庫拿起身旁的巨石,奮力的向前砸去,秦思義眼見對手發狂,一個翻滾向旁邊躲去,側身面對衝過來的姆巴庫,秦思義拾起身後的長矛,一個突刺迎了上去。鮮血飛濺。
染紅的河水緩緩流淌,直到地底深處的死湖中。湖中心,逐漸冒起了氣泡,由小而大。緩緩擴散,水下一個龐大的陰影正飛速的移動,向着水流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