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冠清這次對上丁春秋前,得到洗棋亭異人摘星子協助,他坦言這一行路上,他會遇到星宿派之人,所以讓他多準備點毒蛇毒蟲,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這次還真遇上。
屬於一位有頭腦的投機家,很多事情上,他都是決定賭一把。其產生結局是對他有利,運氣非常好,很多次早該被殺情況下,喬峰都沒殺他,還允許他把話說完,進而導致一連串事情。
到後來他擁立遊坦之當幫主,蕭峰居然都放過了他,也許是蕭峰覺得全冠清揭發他也不過是出於漢人的忠心和本分,也沒什麼不對,所以並不恨他
另外一方面,蕭峰是個十分客觀的人,也許他的特殊身世使他能夠設身處地的理解別人,尤其是敵人的立場和情感,甚至覺得也在情理之中,這正是他的可貴之處。
李啓與全冠清的合作,是很低程度有限,不過這並不妨礙雙方一些書信與情報交流。爲了獲得八部碎片線索,李啓自然有所謀劃。
噓溜溜一響笛向聲,四條蟒蛇同時揮起長尾,向他捲了過來。
丁春秋身在半空,砰砰擊出兩掌,將前面和左邊的兩條蟒蛇擊開,身形一晃,已落在兩丈之外。便在此時,第三條、第四條巨蟒的長尾同時功到。
他情急之下,運勁又是一掌擊出,掌風到處,登時將一條巨蟒的腦袋打得稀爛。
然而卻見全冠清臉色一冷,繼續下令情況下,萬千蛇羣如湖涌至。場面頗爲壯觀,丁春秋見狀也不經意間臉色劇變。
呼嘯間,丁春秋劈死了三條巨蟒,但腰間和右腿卻已被兩條巨蟒纏住。
他遠起內力,大喝一聲,伸指抓破了纏在腰間巨蟒的肚腹,只濺得滿身都是鮮血。豈知蛇性最長,此蟒肚子雖穿,一時卻便,吃痛之下,更猛力纏緊,只箍得那丁春秋腰骨幾欲折斷。
面對這樣困局,丁春秋掙了兩掙,跟着又有兩條巨蟒甩了上來,在他身上繞了數匝,連他手臂也繞在其中,令他再也沒法抗拒。
遊坦之在草叢中見到這盤驚心動魄的情景,幾乎連氣透不過來。
全冠清心下大喜,果然如摘星子所說那般,現在見一衆敵人個個巨蟒纏住,除了呻吟怒罵,再無反抗的能爲,便不再吹笛,走前去,笑吟吟望着星宿派衆人。
“星宿老怪,你星宿派和我丐幫素來河水不犯進水,好端端地幹麼惹到我們頭上來?現今又怎麼說?”
丁春秋臉色煩躁,派內三寶之一的神木王鼎給女弟子阿紫盜去,連派數批弟子出去追捕,甚至連大弟子摘星子也遣了出去。但一次次飛鴿傳書報來,均是十分不利。
最後聽說阿紫倚幫幫主喬峰爲靠山,摘星子中途消失,丁春秋又驚又怒,知道丐幫是中原武林第一大幫,實非易與。
如今又聽到聾啞老人近年來在興湖上出頭露面,頗有作爲,這心腹大患不除,總是放心不下,奪回王鼎之後,正好乘此了結昔年的一樁大事,你是盡率派中弟子,親自東來。
神木王鼎很重要,因爲丁春秋的化功大法經常要將毒蛇毒蟲的毒質塗在手掌之上,吸入體內,若是七日不塗,不但功力減退,體內蘊積了數十年的毒質不得新毒剋制。
不免漸漸發作,爲禍之烈,實是難以形容,那神木王鼎天生有一股特異氣息,再在鼎中燃燒香料,片刻間便能誘引毒蟲到來,方圓十里之內,什麼毒蟲也抵不住這香氣的吸引。
丁春秋有了這奇鼎在手,捕捉毒蟲冰費吹灰之力,化功大法自是越練越深,越練越精。當年丁春秋有一名得意弟子,得他傳授,修習化功大法,頗有成就,豈知後來自恃能耐,對他居然不甚恭順。
而後丁春秋將他制住後,也不加以刀杖刑罰,只是將他囚禁在一間石屋之中,令他無法捕捉蟲豸加毒,結果體內一片片的撕落,呻吟呼號,四十餘日方死。
星宿老怪得意之餘,心中頗爲戒懼,而化功大法也不再傳授任何門人。因此摘星子等人都是不會,阿紫想得此神功,非暗中偷學、盜鼎出走不可。
摘星子出走也是丁春秋始料未及,他雖然毒功小有所成,但缺少自己協助,自身一樣會被毒功反噬,竟敢這時候脫離星宿派。
當然現在摘星子早已被李啓李代桃僵,九陽天訣的內力早已化消毒功,這也是丁春秋從未預料到局面。
阿紫工於心計,在師父剛補完毒那天辭師東行,待得星宿老怪發覺神木被盜,已在七天之後,阿紫早已去得遠了。
她走的多是偏僻小路,追拿她的衆師兄武功雖比她爲高,智計卻運所不及,給她虛張聲勢、聲東擊西的連使幾個詭計,一一都撇了開去。
星宿老怪所居之地是陰暗湖溼的深谷,毒蛇毒蟲繁殖甚富,神木鼎雖失,要捉些毒蟲來加毒,倒也不是難事,但尋常毒蟲易捉,要像從前這般,每捕到的都是殺奇古怪、珍異厲害的劇毒蟲豸,卻是可遇不可求了。
更有一件令他後擔心之事,只怕中原的高手識破了王鼎的來歷,誰都會立之毀去,是以一日不追回,一日便不能安心。
他在陝西境內和一衆弟子相遇。二弟師鼻人吼子暫時接領了大師兄的職位,衆弟子見到師父親馬自出,又驚怕又,均想師命不能完成,這場責罰定是難當之極,幸好星宿老怪正在用人之際,將責罰暫且寄下,要各人戴罪立功。
衆人一路上打探丐幫的消息。一來各人生具異相,言語行動無不令人厭憎,誰也不願以消息相告;二來這些時候,蕭峰已經是遼國的南院大王,武林中真還少有人知。
是以竟然打聽不到半點確訊,連丐幫的總舵移到何處也查究不到。不過有一件事引起他注意,那就是江南洗棋亭與摘星子大名。
一開始丁春秋認爲不過是同名,畢竟洗棋亭的摘星子,作風手段一副道家高人姿態,自家那個摘星子幾斤幾兩丁春秋還是知道。
可是前些時候天狼子無意中聽到丐幫大智分舵聚會的訊息,包括洗棋亭摘星子,竟然真的就是前星宿派棄徒。
這個消息頗爲勁爆,爲要立功,天狼子迫不及待孤身闖了來,中了得到李啓暗中相助,早已有完整情報的全冠清暗算。
總算他體內本來蘊有毒質,蠍子毒他不死,逃得性命後急忙稟告師父。丁春秋當即趕來,不料空具一身劇毒和深湛武功,竟致巨蟒纏身,動彈不得。
這一連串手段,讓丁春秋越發驚怒,因爲全冠清手段彷彿是處處針對星宿派一般。現在發生一切,更讓他產生警惕,很有可能這些事幕後都是摘星子搞的鬼。
想到這,丁春秋殺意沸騰。
丁春秋不答全冠清的問話冷冷的道:“你們丐幫中有個人叫喬峰,他在哪裡?快叫他來見我。”
“閣下要見喬峰,爲了何事?”
“星宿老仙問你的話,你怎地不答?卻來向我問長問短。喬峰呢?還有摘星子那個孽徒,這樣暗中算計老夫,他膽子上天了?”
全冠清見他身子被巨蟒纏住,早已失了抗拒之力,說話卻仍然這般傲慢,如此悍惡之人,也是無語。
“星宿老怪天下皆聞,哪知道不過是徒負虛名,連幾條小蛇兒也對付不了。今日對不起,我們可要爲天下除一大害了。”
丁春秋微微一笑,說道:“老夫不慎,折在你與摘星子這羣冷血孽畜手下,今日魂歸西方極樂,也是命該如此。”
就在丁春秋與丐幫之人起衝突同時,身穿金色道袍的李啓,正與一位神秘僧者坐而論道。
李啓不認識這個僧者,但確定他必然不是什麼掃地僧之類,不過作爲這個世界裡修道者,李啓十分客氣地迎接這位大師論道...
茶香飄逸間,眼前僧者口唸佛號:“心地含諸種,遇澤悉皆萌,三昧華無相,何壞復何成。”
“經雲戒以心爲本,恰如世間之以大地爲基,故稱戒爲心地。心地好壞,代表能否成就無相三昧,此都是以戒爲起點。”
背後的金色道劍,在燭火光芒照耀下,折射出玄異色彩,僧者望着李啓背後的劍,乾枯臉上透着一種晦澀。
“此戒心能含藏成佛之菩提種子,遇到適當因緣就會萌芽而發展成就。所謂無相三昧系屬無形之心法,雖然心有起滅成壞,但本體空性無有成壞,依此而應緣生諸法,能如如不動者,即如如佛也。”
“此言大善。”
“大師,今日有成壞否?”
所成之道會壞滅否?若有所成的道就不會壞去,會壞去就不是真見道。
那是什麼東西會壞去,有爲法因無常故當然會壞去,如果悟得無爲法,因爲空無體性故,怎會壞去...李啓的問題,包含一些禪機與哲學思考。
“譬彼天澤,合故,當見其道。”
隨着僧者緩緩離開,位於高峰上的李啓,也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星宿派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