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城牆上遙望這一切的古老爺子眉毛一皺。
憑藉豐富的戰鬥經驗，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獸人只是憨，又不是真的傻。
你給他一巴掌，他絕對會懂得還你一巴掌，甚至可能瑕疵必報的捅你幾刀，並同時親你一口。
最基本的避兇迎吉，連亡靈都懂得，更別提是獸人了。
面對着河水鋪天蓋地而來，他們爲什麼不躲？就算知道躲不過，掙扎一下也對呀，怎麼像是沒把河水放在眼裡一樣？
這絕對不正常。
只是還不等古老爺子想出個所以然，四周被摁着打好幾天的人類聯軍已經推着木筏與木船開始朝下衝。
此時河水已經漫延過來，衝擊在城牆上的同時，也在四周形成了不淺的洪水。
數米深的水其實並不算什麼，稍微會游泳的人都不會怕。
恐怖的是水中摻雜的雜物與石木，這東西就如同一發發炮彈，藉助着河水的力量不斷撞擊一切。
真要是被它們命中，恐怕不死也殘。
很多落入洪水中的人不是被淹死的，而是被這些東西活活打死的。
更要命的是獸人們身上可是穿着鎧甲呢，而且還是多層重甲。
穿着鎧甲掉進河裡，那就和抱着個鐵砣跳海一樣，純粹是自尋死路，浮不都浮不上來那種。
如今河面上沒有一隻獸人浮出水面，就是最好的證明。
登上趕製船隻的士兵們精神抖擻，手持各種兵器掃視着四周水面。
此時要是有獸人敢露頭，迎接他們的必然是一矛！
與獸人打仗，不能給他們任何喘息機會，這是自古以來的傳統。
否則幾年之後他們就會捲土重來，甚至聲勢要更加浩大。
如果獸人損傷不嚴重的情況下，他們可能在休息幾日後就會重新殺回來，這也是士兵們下河尋敵的主要原因。
他們可不想與這羣怪物繼續打架了。
河水一片風平浪靜，隨着激流過去，這裡除了水位大漲之外，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安寧。
望着四周沒有一點動靜的河面，士兵們暗自鬆了口氣，有些甚至放下了手中兵器。
然而就在此時，一隻木筏中間突然炸開，粗壯的手臂從中探出，扯住一名士兵腳掌直接將他託入水中！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將士兵們嚇了一跳。
還不等他們驚叫出聲，接二連三的手掌出現！
一隻又一隻獸人從水中鑽出！他們是特意穿戴一層鎧甲過來進行水面作戰的士兵。
雖然防禦力大減，可問題是敢上水面作戰的士兵同樣減少了裝甲重量，有些甚至壓根就沒有穿甲。
噼裡啪啦的炸裂聲此起彼伏，一隻又一隻獸人撞開木船衝上船板！
更有甚者索性直接抱住一名士兵，扯着他一同落向水中。
人類聯軍中的一位百夫長就遭到了這種待遇，被抱着拖向深處的他，原本還在拼命掙扎。
只是在無意間看了一眼旁邊後，他的眼睛突然瞪圓。
在水底，數以千計穿着數層重甲的獸人，正排着整齊陣列朝城牆方向走去。
沒錯，就是走去！
依靠鎧甲的重量！順着河堤在水大步朝前走！
最前方的獸人已經開始攻城了，依靠肩膀與手中重型撞錘，一下又一下撞擊着水中的城牆！
看到這一幕的百夫長瞳孔劇烈收縮，一臉駭然之色。
他不明白這些獸人爲什麼沒有被淹死！爲什麼還能在水中自由行動！
時間也沒有給他想明白的機會。
身體猛然一沉，獸人百夫長轉頭一看，卻只看到一張血盆大口朝他狠狠咬來！
百夫長，卒。
此時城牆之上已經徹底亂了套，望着大量獸人衝上船隻，與船上的士兵們展開搏殺，古老爺子雙眉緊皺在一處。
“壞了！他們是有備而來！有些人特意減少了盔甲配重！已經能從水裡浮上來了！”
“那怎麼辦！將軍！要出城救援嗎？”
旁邊的少年同樣緊皺眉毛，手中兵器死死握緊。
聽到他的話，古老爺子搖了搖頭。
“已經來不及了，而且水中作戰也並非咱們強項，臨時趕製的木質船隻太容易被摧毀，跟他們在水裡打，簡直是在自尋死路。”
“那出城的弟兄們…………”
“已經沒救了，但幸虧他們能浮出水面的只有一小部分，剩下士兵還是被成功淹死，咱們的這次計劃終究是成功…………”
古老爺子話音未落，一聲巨響突然傳入衆人耳中。
還不等幾人弄明白髮生了什麼，城池內已經響起刺耳的尖叫聲。
“不好啦！獸人入城了！”
聽到此言，古老爺子嚇得渾身一抖，轉身朝城內望去。
卻只看到此時的城門已經被攻破，大量河水順着缺口涌入城中不說，在那湍急的河流之內，密密麻麻身穿重甲的身影正踏步走出，有些已經依靠利爪開始攀爬城牆。
看到這一目，古老爺子只感覺腦中嗡的一聲，搖搖晃晃間險些沒有栽下城牆。
“完了！”
腦中一片空白的古老爺子，如今腦海裡只浮現出這兩個字，在24小時不間斷回放。
水淹！城破！原本應該是滅掉對方的水淹三軍手段，此時反而引水自沉！
被河水困在城牆上的他們！如今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了！
戰鬥聲與慘叫聲已經在城池內徹響，猝不及防的人類聯軍當場就被水淹一部分。
剩下的部分拼命爬上城牆，結果卻發現四處都是朝上攀爬的獸人。
打？已經打不過了。
守？更是無險可守。
望着徹底卸入混亂的城池，古老爺子嘆息一聲，抓起了旁邊巨劍。
“想不到我古丁格征戰一生，最終竟會敗在一羣獸人手裡，而且還是在謀略方面被耍的團團轉！呵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啊！”
猛然怒吼一聲，吳老爺子仗劍朝外衝出，卻被旁邊的親衛隊與自己兒子死死抱住。
“爹！已經必敗無疑了！跑吧！”
“你放開我！”
“別犯渾了爹！如今家族士兵已經全滅！如果你也死了！咱們古家可就真的完了！爹！”
在一羣親衛與自己親兒子的勸慰下，古老爺子終於恢復了一些理智。
他也知道這場戰鬥已經沒得打了，原本依靠城牆還能抵抗一二，可如今城門已破，對方能從內外兩道城牆攀爬進攻。
這已經不是什麼依險而守，這純粹是困獸之鬥。
狹窄的城牆，反而成爲了守軍的死地。
猛然一咬牙，古老爺子轉頭看向旁邊的法師。
“造冰船！衝出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