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私人病房裡。
一個嬌小柔弱的女子躺在雪白的大牀上,蟬翼似的睫毛微微顫動,慘白的面色終於有了幾分動容。
蘇沫一睜開眼,一道晃眼的光劃過她的臉頰,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她這是在哪?
窗簾被人一手拉開,強光刺得她睜不開眼,她下意識的伸出手,陽光從指縫裡穿過,投在她白皙的臉上。
她定了定神,方纔看清眼前的人,一抹玄黑色身影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帝,精雕細琢的輪廓俊美而魅惑,帶着顛倒衆生的強大魅力,讓人挪不開目光。
“下牀!”
男人森冷的厲聲迴盪在整個病房裡,偌大的私家病房,他的聲音顯得極爲震懾可怕。
她楚楚可憐的目光如一池秋波,一滴眼淚懸在眼角,彷彿一碰就掉。
“下來!”顧墨沉握住她纖細的皓腕,幽深的目光裡涌動着無盡的恨意,如果不是蘇沫,一切都不會發生!
一股強大的力量硬生生的把她拖下了牀,她失去了重心,整個身體都是漂浮的,她被他一手拉下牀,身體沒有力氣,突然猝不及防的摔在了地上。
沒人敢進來阻止他,沒人敢反抗他的命令,一股前所未有的冷冽寒氣瀰漫在病房裡,只見男人居高臨下的目光。
因爲劇痛,她的身子不斷的痙攣着,絕望中,她伸出小手碰觸他的衣服,卻聽啪地一聲,她的手被他毫不留情的擋開。
蘇沫被他一手拎起來,像是一隻弱不禁風的小獸,被他強行一路拖着,她胡亂的揮舞着四肢,絕望的向四周的人求救,可他們像是沒看到她一樣,竟然沒有一個人上前救她!
“你要帶我去哪裡?”蘇沫虛弱的推開他,想要反抗,可她微不足道
的力量根本沒有絲毫作用,女孩的臉色蒼白的幾乎透明,身體強烈的抽搐,掙扎顯得太過無力!
“簽字!”男人吐出這兩個冰冷的字,帶着毋庸置疑的強大魄力。
她纔剛做完流產手術,她纔剛拿掉他的孩子,而且那個孩子還是被他親手所害,爲什麼他一點都不憐憫她?這個男人是冷血嗎?爲什麼他連一點點的愧疚和自責都沒有!
蘇沫被他拖到了停車場,她如同草芥般被他丟在地上,他拿出一沓紙遞給她,命令道,“簽字!”
他這是在折磨她!
她擡起一雙晶瑩剔透的水眸,如水晶般的眸子輕輕顫動,“你要自由身,我給你,可是這三年來,我捫心自問,我並無半點對不起你,顧墨沉,你好狠!”
她咬牙切齒的說完最後三個字,貝齒緊咬着薄脣,眼底的恨意翻涌着,呼之欲出!
“財產我給你的不算少。”他輕啓薄脣,吐出冰冷的字句,沒有一點起伏,“簽字!”
他高傲的站在她的身前,強大的氣勢從四面八方籠罩而來,把她包裹的不留餘地。
“顧墨沉,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這三年來,我是你揮之則來呼之則去的玩物嗎!這三年你可曾把我當做你的妻子!你可曾有過!”
她聲嘶力竭的聲音恍如綿裡針,慢慢的扎進了他的心臟,緩慢刺入,分明不疼不癢,可卻就是無法忽視。
“這三年,我到底算什麼!”
她的雙目佈滿血絲,猙獰而蒼白的臉頰夾雜着絕望和痛切,凝着他一動不動,那樣決然而刺心。
顧墨沉的身子一陣發僵,猩紅的眸光森冷可怖,脣畔若有若無的勾起,“你算什麼!”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顎,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你不過
是一個可笑的玩物!一個生孩子的工具,現在,你連孩子都沒了,蘇沫,你沒有留在顧家的資格!”
滾燙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滑落,灼痛了他的手掌,他抽出手,把離婚協議丟給她,卻不再看她一眼。
周圍好似冰窖,冷得刺骨,空氣裡瀰漫着幽冷的氣息,可怕的讓人不敢喘氣。
蘇沫哆哆嗦嗦的拿着筆,雙手發顫,一筆一劃的簽下自己的名字,平靜的遞給他,“你想要的,我給你。”
她蒼白的面色顯得淡然而安靜,安靜中帶着幾分淒涼。
他再次居高臨下的凝着她,有一絲難以抑制的恨意劃過心頭,憑什麼她可以如此平靜,她怎麼不恨!到底是他殘忍,還是她!
蘇沫跌跌撞撞的站起身,額前的碎髮遮住了眼底的流光。
他丟給她一個文件後,轉身上了車,再也不看她一眼。
“蘇沫,這是你的報應!”
他冷漠的聲音一直迴盪在她的耳畔,從耳膜慢慢深入骨髓,蘇沫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彷彿一尊落敗的雕塑,一碰就破。
她低着頭,聽到車揚長而去的聲音,他決然而去,把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這裡。
他和林染的愛本身就是一場罪過,如果不能相愛,爲何要相遇。
他和蘇沫的恨同樣無法解脫,如果此生註定爲恨而來,爲何要結髮。
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報應?”蘇沫冷笑,那一瞬間,她輕輕地拿起他丟給她的文件夾,打開裡面的東西。
她的眼神驟然變冷,略過一絲輕蔑,隨意的翻看了一遍,拎起一張支票,眯了眯眼,仔細看上面的數字,她的脣畔銜過一抹嗤笑,“顧墨沉,也不知道是誰玩弄了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