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回到病房的時候,葉藜和葉建華正好在。
見到桑枝,葉藜臉色明顯的有些不自然,只淡淡的瞅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桑枝看了看門少庭,心說這就是你叫我回來的原因了吧?
笑了笑,說道:“葉伯伯來了,喝杯水吧。”
一邊說着,一邊給葉建華倒了杯水,遞過去。
葉建華見到桑枝,大概也瞭解到她跟葉藜之間的一些事情,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兒笑道:“桑枝啊,我今天是特意帶了葉藜這丫頭過來跟你道歉的。”
自己女兒喝得爛醉被衛兵架回去,葉建華問了衛兵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自然也知道是桑枝拜託他們送葉藜回來的。
看着醉倒在沙發上的葉藜,葉建華忍不住皺眉。
葉藜躺在沙發上,還不斷的揮舞着拳頭亂打一氣,嘴裡還叫喚着桑枝的名字,葉建華就知道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女兒一定是又藉着酒瘋找人家桑枝的麻煩了。
桑枝笑了笑,輕聲說道:“葉伯伯客氣了,葉藜並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談不上道歉不道歉的。”
一邊說着,擡眼看了一眼葉藜。
只見葉藜正一臉不屑的瞪着自己,桑枝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兒。
她真的無意與葉藜結仇,但這女人似乎是跟自己槓上了,打定了主意當自己是她的頭號情敵了。
見桑枝這麼說,葉建華倒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葉藜這孩子都是被我慣壞了,從小沒有媽媽,我這個當爹的生怕她受了委屈,就把她寵上了天,沒想到寵的無法無天蠻橫無理了。”
桑枝笑笑沒有說話,葉藜沒有母親這事她知道,上次葉建華生日會上就只看見了葉建華和葉藜,沒有見到葉藜母親。
還是葉晨澤告訴的桑枝,葉藜母親在生葉藜的時候難產,當時大人孩子只能保一個。葉藜母親拼了命也要保孩子,就這麼着,葉藜母親用自己的生命換了她一命。
這麼想來,其實葉藜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從小沒有母親的孩子即便生活的再好,內心也是缺少母愛的,可能這也是她自私霸道性格形成的一個因素吧。
“咳咳……”門少庭輕咳了兩聲,笑道:“謝謝首長來看望我,我沒事了,首長時間寶貴,日理萬機的,還是別把時間浪費在我這兒了。”
門少庭這是明顯而客氣的下逐客令呢,桑枝聽着不由得蹙了蹙眉,心說上校同志,你這樣做可是會得罪領導的,你就不怕領導給你穿小鞋嗎?
葉建華聞言挑眉瞪了門少庭一眼,“你小子這是跟我下逐客令呢?怎麼,就這麼不待見我,這麼不願意看見我啊?”
門少庭扯了扯嘴角兒,笑道:“當然不是,只是首長時間寶貴,少庭不敢耽誤。”
葉建華又瞪了門少庭一眼,轉而看向自己女兒葉藜,冷聲喝道:“過來!”
葉藜低着頭,有些不情願的走到葉建華身邊。
“還不謝謝少庭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他,你這條小命恐怕早就交待了。”葉建華得知門少庭是爲了救葉藜受傷,心裡十分過意不去,對葉藜也是一通斥責。
葉藜之所以醉酒,就是因爲在門少庭這兒受了桑枝和門玥瑋的氣,回家又被父親罵了一頓,心裡覺得委屈,才跑去買醉。
葉建華昨天就想着過來醫院探門少庭的病的,結果部隊臨時有事給叫了過去,今天得空才匆忙趕過來看看門少庭,見他沒什麼大礙,這才放心。
“少庭要是有個什麼閃失,我非得打死你給他償命不可!”葉建華一邊說着,一邊狠狠地瞪了葉藜一眼。
桑枝心裡覺得好笑,葉建華這話也就是說給自己和門少庭聽聽罷了。以他對葉藜的寵溺,就算門少庭因爲葉藜真的有個什麼,恐怕他也不會捨得動葉藜一根手指頭吧。
葉藜在葉建華的瞪視下,緩緩擡起頭看向門少庭,輕聲說道:“少庭,謝謝你救了我。對不起,都是因爲我的魯莽,才害得你躺在醫院的病牀上的,我願意留下來照顧你直到你康復出院。”
說着又轉頭看向桑枝,一臉誠懇的道:“桑枝,昨天的事,是我不對,我喝多了,所以……請你原諒我。也請你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讓我留下來照顧少庭吧。”
桑枝忍不住挑眉想笑,這女人到什麼時候都不忘要沾上門少庭,還真是執着啊!
桑枝不語只淡淡的掃了葉藜一眼,然後靜靜的看着門少庭。
這種時候,她說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門少庭會說什麼。
門少庭聳了聳肩,忽然換了一臉嚴肅的表情盯着葉藜。
葉建華好像也沒有想到自己女兒會這麼說,可是仔細想想,葉藜的話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在他看來,門少庭是因爲救自己女兒才受傷的,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呢。葉藜想要留下來照顧門少庭,似乎就合情合理無可厚非了。
葉藜被門少庭盯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扁了扁嘴,問道:“少庭,你這麼看着我幹嘛?我是真心想要報恩留下來照顧你的,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門少庭這才淡淡的勾了勾脣,笑道:“不用,只要你以後見到我跟枝枝繞着走,儘量別在我們夫妻面前出現,就算是對我最好的報答了。”
門少庭這話說的毫不留情面,葉藜臉上有些掛不住的變了變,就連一向自認爲淡定坦然的葉建華都覺得老臉掛不住了。
“少庭,你……”葉藜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葉建華一聲輕斥止住。
“算了,走吧,你還聽不出來嗎,人家少庭這是擺明了嫌棄你,不想看見你。”說着站起身來,又看了一眼桑枝,勉強的笑了笑:“少庭就勞你費心照顧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出了病房。
桑枝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葉伯伯慢走。”
回頭,只見葉藜依舊低着頭站在原處,似乎很不甘心就這麼離開。
桑枝纔要說話,門少庭卻已經搶先開口,“老婆,我要吃蘋果,你幫我削。”
桑枝忍不住扶額,瞪了門少庭一眼,心說上校同志賣萌可恥不知道嗎?尤其是當着你老情人的面跟自己老婆賣萌,更有故意刺激人家的嫌疑,你這是成心想讓葉藜對我恨上加恨嗎?
見桑枝不爲所動,門少庭又喊了一聲:“老婆,幫老公削個蘋果吃。”
桑枝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兒,伸手拿過水果刀和一個蘋果坐在牀邊削了起來。
桑枝削蘋果,門少庭便拿了本書隨意的翻看着,等着桑枝削好蘋果喂自己。兩人基本無視葉藜的存在,該幹嘛幹嘛。
葉藜咬了咬嘴脣,走到門少庭牀前,一臉幽怨的看着門少庭。
轉而又看了看桑枝,說道:“桑枝,你能先回避一下嗎,我想和少庭單獨聊幾句。”
桑枝擡頭看了葉藜一眼,看着她一臉悽怨的表情,桑枝心裡還是有些不忍。
點點頭起身便要出去,卻被門少庭一把拽住,“有什麼話直接說吧,桑枝是我老婆,我沒有什麼要揹着自己老婆跟別的女人單獨聊的話題。”
桑枝囧了囧,這男人,真是一點都不知道給人家女生留面子,這麼直接的拒絕人家真的好嗎?不會太傷人家的心了嗎?
葉藜臉色鐵青着,眼裡含淚期期艾艾的看着門少庭,半天才張口說道:“少庭,你就這麼狠心傷我嗎?”
門少庭挑了挑眉,道:“只要你以後別傷害枝枝,我可以考慮對你態度好一些。”
桑枝覺得自己此刻所處的位置很尷尬,好像自己纔是這倆人的導火索,兩人所有的爭鬥,都是以自己爲主題展開的。
這種境地讓桑枝很不自在,渾身彆扭,卻又逃不開跑不掉,只能跟個傻子似的杵在那兒,靜靜的看着兩人一強一弱,一軟一硬的爭鬥着。
對於門少庭明顯的羞辱,葉藜咬牙隱忍着,儘量不讓自己爆發。
緩了緩,葉藜才說:“少庭,我知道你對我有怨恨,如果你不介意,我也不介意在桑枝面前開誠佈公的談談咱倆過去的一些事情。”
門少庭扯了扯嘴角兒,“我不認爲我跟你有什麼值得談的過去,過去的事情我都忘記了。別怪我沒提醒過你,我已經結婚了,而且我很愛我的妻子,也希望你不要再打擾我們的生活。”
門少庭說這話的時候,手上用力的握着桑枝的小手,桑枝能感覺到他手掌傳來的力道,也用力的回握着。
葉藜眼睛定格在門少庭和桑枝緊握的兩手間,臉上的表情有怨恨有憤怒,還帶着些許的淒涼。
好看的紅脣因爲貝齒的用力撕咬而破了皮,鮮紅的血液從嘴脣上溢出,雪白的貝齒都染成了刺眼的紅色,而葉藜對這一切都毫無知覺似的,雙眼只直勾勾的帶着嫉妒的怒火瞪視着門少庭和桑枝。
桑枝看着葉藜心裡一驚,趕緊使勁兒從門少庭手裡將自己小手抽了出來,倒了杯水遞到葉藜面前,淡淡的說道:“喝口水漱漱口吧。”
葉藜嘴角、貝齒涔出的鮮紅讓桑枝觸目驚心,葉藜的狀態更讓她擔心,她覺得門少庭這麼直接的拒絕葉藜,對於她一個女生來說實在有些過於生硬了,擱誰也接受不了。
葉藜一雙憤怒的眸子定定的盯着桑枝,半晌嘴角兒微微揚起扯出一道悽美的笑,伸手一把打掉桑枝手裡的杯子,杯子應聲落地,摔得粉碎,“用不着你假慈悲!”
然後又轉頭對着門少庭笑道:“你會後悔的,我會讓你爲今天的話後悔的。”
說完轉身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