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陽以爲這幾人不會鬆口之時,那羅志忽然開口道:“大人,我願意,我願意啊!”
他似乎是生怕陳陽聽不到似的,一連喊了好幾遍,吵得陳陽微微皺眉。
羅志一開口,羅泉還好,似乎並不如何驚訝的樣子,但羅鬆卻是一臉悲意,說道:“賢侄爲何如此?一死了之豈不痛快?落入這人手中,你等還想要有活路嗎?賢侄還是快快醒悟,不要做那骨肉相殘之事!”
言語間,似乎是勸其不要幫着陳陽對付羅氏,言辭懇切,老淚縱橫。
只可惜羅志並不買賬,這時就露出了另一副嘴臉,冷眼道:“大伯,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你想着堂姐,堂姐也未必想着你,我看公子也不會是不守信的人,若是我活着,爲我羅家保留一點血脈也是好的。”
羅志雖然在說着,但羅鬆卻全然聽不下去的樣子,這個時候又看向了羅泉,羅志之父,厲聲說道:“二弟,你怎麼不勸勸你這孽子,非要他賣家求榮不可嗎?”
羅泉懶洋洋地往羅志看了一眼,開口解釋道:“大哥,你我本來就沒有多長時間好活了,就不要在耽誤年輕人了。別以爲我不知道大哥你的心思,不就是看着羅馳冥頑不顧,沒有好活,這纔想我等爲你陪葬。反正在你眼裡,就算是我等的性命,也比不了你麒麟兒的一根頭髮,對不對?在羅家之時,也沒有見你念過羅雨的名字,怎麼現在倒是寶貝起來了?”
羅雨就是羅氏的全名,當初郡守洪武剛剛上任,要拿羅家開刀,爲了避免這些,羅家就將羅雨送與郡守爲妻,以換得羅家生存空間,此事這事又被羅泉揭破,羅鬆頓時急怒攻心,大喝道:“你真是糊塗,糊塗啊!”
羅志這時又說道:“好讓大伯知道,其實我與父親早就想要降了,好求得一命,甚至已經和公子的謀士說好這事,可惜羅家被攻破的太快,讓我等沒有施展機會!”
羅鬆看着默不作聲的羅泉,還有一臉輕浮之色,得意洋洋的羅志,幾乎都要一口血噴出來,但強自忍住了,只能是咬着牙看着二人,似乎是忍不住將二人寢皮食肉!
陳陽卻是一臉不耐煩地看着這幾人,開口說道:“行了,在我面前,就不用演戲了!我說到做到,只要你們按照我說的做,定會饒你一命!”
這幾日裡,只要那羅馳最是頭腦簡單,看到羅志倒向陳陽,真正憤怒,而羅泉羅鬆羅志三人卻起碼有一半在演戲,眼下的情緒不說都是裝出來的,但也差不多。
似這等世家大族,什麼親情,什麼血脈,任何東西都沒有家族延續下去來得重要,這種東西纔是根植於他們靈魂的東西。
爲了延續家族,不要說是降了敵人,就算是手刃羅家血親,這羅鬆也不會皺半個眉頭,這種事情,羅鬆這個家主更是看重,因此他雖然對羅泉等人暗地裡的動作有些不快,但更多的還是羅家嫡系血脈延續下來的喜悅。
這種事情,不是身在其中之人,很難能夠體會得到,而這等世家大族,若是沒有此種決心和意志,也許早就在時間長河裡消亡了。
此時羅泉父子已經歸降,陳陽也不想在浪費時間,這時就叫來了幾個士卒,吩咐道:“這羅鬆父子明日就斬首示衆,以慰鄉親父老在天之靈!這羅泉父子乃是受起矇蔽,暫且饒得一命,都明白了嗎?”
那走到陳陽身邊的士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不就是要保這羅泉父子一命嗎?這時就一拱手說道:“屬下知道!”
其實這好還在羅鬆爲了限制羅泉父子,沒有給這父子施展的機會,否則惡名傳播開來,說不得陳陽也只能違背諾言一回,替天行道了。
而那羅泉父子見到陳陽如此吩咐,頓時知道之前那一番做派沒有白費,頓時鬆了口氣,羅鬆聽到自己將死,倒也沒有有多少恐懼,只有那羅馳,此刻卻是忘了再罵,哪怕陳陽已經將封禁他的法力取回,已經是心如死灰。
就在陳陽要走之時,羅志卻好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手腳並用地往陳陽爬了過去,口中不斷說道:“公子饒我一命!饒我一命!求求公子,饒我一命!”
只可惜,還沒有爬到陳陽身邊,就被陳陽身邊的士卒一腳踢開,他回頭四看,卻發現所有人都用冷眼看着自己,包括他的父親,頓時明白一切都是無力迴天,仰天長嘆幾聲,嚎啕大哭了起來。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世間又有幾個人能夠免俗?
當初陳陽被抽出魂魄,封禁到魂魄之內,也是要死要活,恐懼不休,因此倒也沒有感覺到這羅馳有多可笑,只是覺得可憐罷了。
同時更是在心裡發誓,自己一定要努力經營,不使自己也落到這一步田地。
能夠在生死間無懼的人非常少,就算是心志堅定之人,也沒有誰說就想去死的,陳陽一路走來,已經見過了許多人倒下,他絕對不想成爲其中之一。
想到過往種種,微微有些倦怠的心思也收斂了起來,陳陽看了還坐在地上的羅泉一眼,開口道:“我欲勸降羅氏,與我做一些事情,你們有什麼好主意嗎?”
羅泉父子對視一眼,半晌後羅志才遲疑着問道:“莫非公子……是想提前即位嗎?”
這還是說的好聽的,陳陽想要奪了郡守的位置,在此世之人看來,就是篡位,叛逆了。
但陳陽也不解釋,只是再次問道:“你們有什麼好主意嗎?”
羅志想了想,說道:“堂姐的性子我清楚,欺軟怕硬,生性涼薄,若是她知道羅家今日的下場,定然會考慮與公子你作對的後果。若再有我父親在旁,想來定能勸服二姐。”
這羅志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是讓陳陽直接威脅羅氏,但如果有用,陳陽也在意對羅氏用些手段,她本來就是個毒婦,這些年因爲洪武冷淡於她,不知遷怒打死了多少個侍女,這時就說道:“好,就如此做吧。”
一邊說着,陳陽就手一揮,就有一陣黑霧捲起,卻是黑風神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陳陽放了出來,羅泉頓時身體一輕,整個人已經微微漂浮了起來,陳陽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