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也只能默默地退了出去,這個時候去招惹他,誰也不可能得到好下場吧?
沉默了許久後,龍天賜睜眼,艱難地開始掙扎,試圖讓被綁在身後的手能鬆動些。努力了好久後,右手總算可能活動了,拉開書桌下面的抽屜,將在底部壓了十六年之久的親子鑑定書拿在手中攤開,那是楊建文訂手交給他的檢定書!
上面還有醫院的蓋章,王醫師的親筆簽字,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真實。捏着這張如千斤重的紙片,腦海中的時間回到十六年前:
在市醫院內,醫生在給他受傷的額角拆線,四歲的楊家樂看到傷口嚇得哇哇大哭起來,楊太太見她害怕,只好把她抱了出去。
牀上的小男孩聽着那刺耳的哭聲,心裡的恨,早已壓過額角的疼痛。他沒有哭,任由着醫生在他的傷口上來回折騰。
包紮好傷口後,楊建文拉着他的手,溫和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的溫和,他的寵溺,讓他覺得他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了,那個母親找了十年的男人。在傷口上拆線都沒有哭的他突然流淚了,低低地喚了聲:爸爸
生平第一次開口喊出爸爸二字,他的心下暖洋洋一片,有了爸爸自然就有家了,幼小的他是這麼想的。
牽着他的小手的楊建文卻突然一怵,垂眸躲閃着他熱切的目光。
“我叫小杰。”他見父親臉色不對,以爲是自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生氣了。
楊建文胡亂地點着頭。
楊太太的聲音伴隨着楊家樂的哭聲,從門外傳了進來:“建文,快去取報告呀,再拖天都黑了。”
楊建文深吸口氣,拉着小杰的手走在空蕩蕩的迴廊中,最終在某個科室停下。年僅三十的王醫師將報告遞到楊建文的手裡,意味深長道:“楊先生,報告已經整理出來了。”
楊太太在楊建文伸手之前抄過報告,直接翻到最後的一頁,沉重了幾天的臉色終於舒展開來。
走出醫院的時候,楊建文在小杰的面前蹲下身子,將鑑定報告塞到他手裡。輕嘆了口氣道:“小杰,你和你媽媽都搞錯了,我不是你的爸爸,這是親子鑑定報告,也許你現在不懂,長大了自然就懂了。”
小杰雖然不懂什麼是親子鑑定報告,但他聽懂了楊建文的話,他的那句:我不是你的爸爸,狠狠地將他的心推向了地獄!
“爸爸,我要去兒童公園玩!快點嘛!”楊太太懷裡的小女孩嘟着嘴催促道,並用厭惡的目光看了一眼哭得滿臉是淚的小杰一眼。
“楊先生,你有事的話先去吧,小杰我先帶回院裡去,如果有什麼情況我再跟你聯繫。”某孤兒院的工作人員含笑道。
楊建文感激地衝她道:“謝謝你,如果有好人家想要收養小杰,一定要跟我說一聲啊。”
“我會的。”
“嗯。”楊建文點頭,再度轉向小杰,心疼地替他拭去臉上的淚,柔聲道:“跟黃阿姨去吧,去到院裡一定要聽話,要認真學習知道嗎?”
小杰只是默默哭,默默地流淚,緊緊地攥着手中的鑑定報告,那張否定他身世的白紙此刻被他捏得幾乎爛掉。
楊建文的心是疼痛的,可是他又不得不這麼做,不忍再看到他的淚水,他眨去眼中的水氣起身,殘忍地往楊太太和楊家樂的方向走去。
殘忍的他,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身後可憐惜惜的小杰。
中午飯時,樓下的三個女人一陣推攮過後,依然沒有人敢送飯到龍天賜的房裡。唯一的男性龍天奇,這會需要他的時候卻一早就跑沒了蹤影。
最後,龍夫人不得不拿出最後一招,斜着眼睛半威脅半誘惑地道:“欣然,我可是給你機會跟天賜獨處了啊,是你自己不好好珍惜。”
沈欣然沒好氣地翻翻白眼,她這是給機會她跟龍天賜獨處嗎?送她入虎口還差不多!今天龍天賜的樣子大家可都看在眼裡了,明擺着是誰去誰倒黴。
可是,龍夫人都這麼說了,她只好硬着頭皮答應下來,顫顫巍巍地捧着托盤往二樓行去,深吸口氣後敲了敲門,徑自走了進去。
望着已經被綁了一個下午,傷心欲絕的龍天賜,她輕柔地喚了聲:“天賜。”
龍天賜猛地睜眼,睨着她命令道:“你過來。”
沈欣然雖然心底恐懼到了極點,卻不敢違揹他的意思,躊躇着往他身邊挪去。龍天賜依然是淡淡地開口:“幫我把身上的繩子通通解開。”
沈欣然一愣,慌忙搖頭,道:“對不起,天賜,我不能這麼做。”
龍天賜睨着她的雙眼微眯,聲音更冷了幾分:“快點解開!”
沈欣然猶豫了兩秒,最終還是伸手去幫他解繩子,因爲繩子綁得太死,費了她好長的時間才解開的。
得到自由的龍天賜就像一隻脫繮的野馬,身子瞬間往門口的方向衝去,被擠倒在地上的沈欣然驚叫一聲,卻只來得及看一眼砰然關上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