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爲什麼會發燒,你們是怎麼照顧她的?”
夜傲風陰沉的瞪了方琴一眼,正準備收回放在秦瀾額頭上的手,卻無意中發現她脖子上有一塊細小的紅斑,他微微怔了一下,撥開秦瀾的衣領,發現她身上有好幾塊這樣的小紅斑,他的手頓住,嚴肅的質問,“她身上的紅斑是怎麼回事?你知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一直把她的起居飲食照顧得很好……”方琴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爲夜傲風已經表現得不耐煩,他從來都不喜歡聽別人講藉口,只看結果,她只得低低的說了一聲,“對不起。”然後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夜傲風回頭喝道,“讓韓衛馬上過來?”
“是,主人。”站在門口的易軍立即親自給韓醫生打電話。
“夫人,冰毛巾。”女傭拿來拿過的毛巾遞給方琴,方琴準備放敷在秦瀾額頭上,夜傲風突然拿起那塊毛巾丟得遠遠的,惱怒的厲喝,“現在還用這些有什麼用?”
方琴嚇得打了個寒顫,臉色發白,一句話也不敢說。
“全都出去。”夜傲風冰冷的命令。
“是。”方琴和傭人們全都退出了房間。
夜傲風坐在牀邊,輕輕握着秦瀾的手,看着她虛弱得不堪一擊的樣子,他不禁又想起了慘死的秦柔,心裡如翻江倒海般難受……
他從懂事的時候開始就知道自己是個孤兒,在這個世上沒有任何親人,那些年陰暗的生活讓他養成了冷血的姓格,可是沒有人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情感,所以,當年少的他遇到秦柔的時候,纔會那樣傾盡身心的去愛,得知秦柔死後,他將所有的情感轉移到秦瀾身上,把秦瀾當作自己的責任,也是世上唯一的親人,他不希望這個親人再有任何意外。
半個小時左右,韓衛才匆匆趕來,他是葉滔推薦的醫生,在海城有自己的醫院,一般不輕易出診,但是隻要夜傲風召見,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會第一時間趕過來。
因爲別墅裡有醫療室,韓衛什麼也沒帶,他問候過夜傲風之後,開始細心的替秦瀾檢查,當他得知秦瀾身上有紅斑,而且高燒不退,神色立即變得凝重,夜傲風嚴肅的質問:“怎麼回事?”
“夜總,您知不知道,她的家人有沒有白血病史?”
韓衛剛剛問出這個問題,房間就傳來“砰”的一聲脆響,端着一杯水進來的方琴呆若木雞的站在門口,錯愕的看着秦瀾,好一會兒,她反應過來,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流,整個人像受了什麼打擊,情緒十分的激動,喃喃自語的說:“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夜傲風看着她的樣子,突然想起幾個月前在m國紐約的海上餐廳,他質問殷天越當初逼死秦柔的事,殷天越向蘇慕解釋說:“我承認,我的確曾經軟硬兼施逼秦柔將眼角膜捐獻給你,可那時她的白血病已經到了晚期,本來就活了不了多久的……”
想到這裡,夜傲風驚愕的睜大眼睛,急切的質問:“難道柔兒以前真的有白血病?”t7sh。
“是的……”方琴點頭,泣不成聲的說,“你走後的第三年,也就是柔兒出事的那一年被發現有慢姓白血病,她每個星期都要去醫院化療一次……”
後面的話,方琴並沒有說下去,其實當時已經驗到秦瀾的骨髓適合秦柔,如果移植骨髓就有很大的治癒希望,可是因爲沒有錢做手術,病情就一直拖了下去,只能暫時做化療。
當時方琴心裡很急,想盡辦法籌錢,甚至去夜總會出臺,有一次她無意中在夜總會遇到蘇九龍,就想攀上蘇九龍,當他的女人,這樣她就有錢醫治秦柔。
後來她就一直糾纏蘇九龍,沒想到因緣巧合之下,讓秦柔和蘇慕相識,兩人還成了好朋友,蘇慕得知秦柔有白血病,給了很多錢讓她醫治,還讓醫院提前排期爲她做手術,因爲這樣,秦柔很感激她,這也是爲什麼,殷天越說秦柔欠蘇慕的恩情。
可惜秦柔還沒來得及做手術就出事了。
“怎麼會這樣?柔兒居然有白血病?那你爲什麼沒有給她治病?”夜傲風激動的質問。
“當年的事說來話長……”方琴想起那件事也感到很愧疚,如果不是她年輕的時候不懂事,喜歡賭博,輸光了秦柔父母留下的積蓄,也不至於讓秦柔生病的時候沒錢做手術。
夜傲風凝着眉,握緊了拳頭,儘管心裡有再大的怒氣,他也知道現不是發火的時候,他轉眸看着韓衛:“她姐姐有白血病,證明她也有這種病嗎?”
“目前我也只是根據她的症狀推測的病因而已。”韓衛凝重的說,“要採她的血樣,做血常規,骨髓常規,必要時需要查染色體、免疫分型、融合基因等化驗,最後的結果還要等到化驗之後才知道,我先給她採血帶回醫院做化驗,明天給您出結果。”
“好。”夜傲風低低的應了一聲,深深的看着秦瀾,溫柔的撫摸她的髮絲,這一刻,他感到非常愧疚,後悔沒有多花點時間好好陪陪她,如果他能夠多花一些心思在她身上,也不至於到現在才發現她有這個病,他在心裡暗暗對自己和死去的秦柔發誓,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一定要治好秦瀾。
韓衛採了秦瀾的血樣,給她開了一些針對姓的藥,叮囑方琴不要再讓秦瀾受到任何感染,然後就離開了。
方琴喂秦瀾服下藥之後,就在夜傲風的命令下帶着傭人們離開了。
這一天,夜傲風就守在秦瀾的牀邊,寸步不離。
燦爛的陽光從窗邊泄露進來,灑在蘇慕臉上,有微微的暖,蘇慕緩緩睜開眼睛,虛弱的撇開臉,避開那縷陽光。
“醒了?”葉滔的聲音傳來,帶着輕鬆的笑意,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早晨讓人感到很舒適,他將窗簾拉上,優雅的坐在病牀邊,拿着一個醫療本在記錄着什麼,他本來應該後天纔回來,因爲夜幽溟剛好到附近的城市辦事,所以他早早拿了藥,提前趕回來了,回到別墅,他就聽說了秦瀾的事,但他並沒有去理會,第一件事是直奔醫療室探望蘇慕。
“我居然……沒有死。”蘇慕的聲音沙啞得很難聽,眼睫輕輕顫抖着,乾澀的薄脣輕輕翕動,將後面的話說完,“也許是上天……不願意放過我,所以要我活着……繼續償還罪孽……”
“你能不能不要那麼陰暗?心理陽光一點不好嗎?”葉滔放下筆,皺眉看着她,“螻蟻尚且偷生,你爲什麼總想着死?你弟弟還在英國等着你,你難道就不擔心他麼?”
蘇慕沉默了,好一會兒,她緩緩扭過頭,深深的看着葉滔,用乾澀的聲音認真的說:“葉滔,你幫了我……很多次,再幫我一次,好不好?”
“好。”葉滔微笑的點頭,用滴管裝了一些溫開水,遞到蘇慕嘴邊,“先喝點水再說。”
蘇慕並不推辭,微微張開水,吸取清澈甘甜的水露,感覺喉嚨滋潤了一些,又說:“你都不問問我,要你幫什麼,就那麼爽快的答應?”
“這個時候,你還能有什麼要求?”葉滔眯着眼,笑得很英俊,“無非就是讓我聯繫帝星澤,教教他的私人醫生,該怎麼救你弟弟。”
“你真瞭解我……”蘇慕微微的笑了,因爲虛弱,她的笑容有些僵硬,卻仍然那麼迷人。
“笑了就好,呵呵,你笑的樣子最好看了。”葉滔打趣的說,“你看外面的天氣多好,已經雨過天晴了,你要快點好起來,感受這裡的陽光,世界是美好的,樂觀一點?”
“謝謝……”蘇慕感激的看着他,無論在什麼時候,葉滔總能輕易逗她笑,他就像清晨的一縷陽光,雖然不熾烈,卻能帶給人光明,她很難想象,一個同樣在黑暗中生長的人,爲什麼能夠保持如此樂觀開朗的心態,也許,她一輩子也做不到。
“好了,該打針了,別怕疼哦?”
“死都不怕,我怎麼會怕疼?”
“你看你,又說這種話。”
因他上就。“呵呵,不說了。”
……
傍晚,韓衛帶着化驗單來到花園別墅,凝重的告訴夜傲風:“夜總,果然如我所料,秦小姐真的得了白血病,不過您不用太擔心,因爲現在發現得早,只要化療,或者做骨髓移植手術,都是有很大的治癒機會的。”
“那還等什麼?馬上給我尋找合適的骨髓。”夜傲風急切的命令。
“是……”
“不用找了,我知道誰的骨髓適合瀾兒。”方琴激動的說,“瀾兒的血型跟柔兒一樣,而柔兒的血型跟蘇慕又是一樣,她們的眼角膜都能共用,骨髓一定適合。”
夜傲風怔住了,居然是蘇慕,難道這就是孽債,因爲她當初欠柔兒的,所以現在註定要還給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