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帶到常家的那一次走的不是門,醒過來就成了展品,還以爲這次去會找不到路走,沒想到這個常家雖然嚇得人都不敢去,地址也不是沒人知道。
雞神重霄到底是羽禽,揹着我直接飛到城那邊,不過他也不比民航厚道,在半空中威脅我再加五十,整個一強買強賣,我如果說不難保他就把我扔下去了反正我是死是活對肉質影響都不大。
“這裡是農村吧?”我看着那些土牆瓦頂,怎麼也不能和記憶裡常家那雕欄畫棟聯繫在一起。
“你聽說過次元嗎?”雞神重霄手叉腰,“任何一塊土地都是可以通過法術疊加第二次元的,這片土地上重疊着普通農村和常家府祗。”
相當於蓋了兩層樓那麼回事。我摸摸下巴。
“看好了。”他突然笑得得意起來,算盤橫在眼前,右手搭上去,哧一聲掃過算盤珠。
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化,像是暈了水的國畫,慢慢地破舊的農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深陷的斷崖,其下連綿幾百米的一片飛檐,看上去相當壯觀。
“常家還真是有錢。”我翻個白眼。
小白豬從揹包裡探出頭:“可是現在常家只是個空架子,房子雖然大,卻沒幾個人。”
“作孽太多,”我重新站到雞神背後,“走吧。”
他將我背起來,然後奸笑一聲:“這一段要單獨收費哦!”
“你走不走!”當頭一錘,“小心我連剛纔的五十也不給你!”
小白豬在揹包裡笑得好不開心,我雖然看不到雞神重霄什麼表情,想也不會好看。“哼!”他哼一聲,帶着我跳了下去。
整齊的青石鋪就的地面已經破舊不堪,雜草叢生,走了半天都看不見一個人,果然是小白豬所說的空架子。
“餵你到底下不下來!”雞神重霄發火了。
“我不下來,你說了要重新計費,我當然要享受夠本了纔下來。”你貪財,我還會耍無賴咧!
“你下來!我不加錢了。”
“我不下來,你沒聽我剛纔叫得那麼慘,現在腿是軟的,走不動路。”
“你!”
“走吧走吧,我沒幾斤重的,好歹是男人不懂得照顧一下女士嗎?”
應該是男人這個詞給了他動力,爲了證明自己不是閹雞,這傢伙還真沒叫我下來,繼續揹着我走。真是五星級待遇。
走了好長一段路,空房子看了不少,就是不見人出沒。“常家的人不會是吸血鬼吧,怎麼都沒出來曬曬太陽?”我拍拍他的肩。
“我怎麼會知道。”他沒好氣地回答我,我雖然不重,但是路遙無輕擔,背久了也蠻累的吧。
“你不也只在白天出來嗎?”
他突然頓了一下腳步,語氣變得很不善:“誰告訴你的?”
“我啊,”小白豬舉起蹄子,“雞到了夜裡看不見嘛。”它這麼一說我才記得是有聽說過雞有夜盲症。
“別把我和那些凡雞相提並論。”雞神重霄向後拋了一句,接下來連走路的步調都能感覺到他很不高興。可這本來就是事實嘛,上次你抓我不也因爲晚上看不見只好讓我溜掉了嗎?夜盲症又不是隻有你有。
又走了好遠,我都開始考慮是不是下來算了這隻雞太愛逞強了,對面的房屋突然開了門。“看看是誰大駕光臨啊!”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那個老太婆。
我跳下地,繞到雞神重霄前方:“我有兩道函數題不會,想來問問常襄。”
老太婆左邊一個女人忍不住冷笑:“問作業問到常府來,蠱母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更何況你還帶着神明一起過來,我們可一點看不出你是來問作業的。”
“懸崖太高我下不來,這是我的私家飛機你有意見?”我眉一挑。我這麼說大公雞不樂意了:“誰是你的私家飛機!”“你先別動。”
那女人還真找不到反駁的話,於是老太婆開口了:“常襄不在,蠱母另請高明吧。”
“可是有人告訴我她在家啊,我可是付了油錢搭飛機過來的,就這麼打發我回去我不是賠本了嗎?”
“蠱母難不成還想要常家替你買單不成?”一個看起來大概比我大一點的女孩子怒。
“那倒沒有,見到人問完題我就回去。”我來問作業你們也要動粗的話,也太沒風度了。
老太婆笑:“那要是見不到呢?”
我聳肩:“我帶了帳篷,她總不能不回家吧,我等。”我可能背帳篷麼?顯然不可能,一隻豬已經很重了。偏偏那些女人對小孩子式的耍賴沒轍,難道她們能要我拿出來看看嗎。
就在我們大眼瞪小眼的時候,一串噼裡啪啦的腳步聲近了,大家不約而同看過去,是常襄氣喘吁吁地不知道從哪裡跑過來。
“常襄!”老太婆怒吼,手裡的柺杖往地上狠狠一戳。
常襄艱難地嚥了咽口水,緩過呼吸,望望老太婆,又望望我。
“你在家啊。”我說的很輕描淡寫,但事實上看她的樣子應該是剛逃出來,身上穿着破爛的旗袍,很像箇舊社會要被賣掉的好姑娘,而我是那狠心賣了她的……嗯人販子。
女人們湊在一起商量怎麼辦,常襄一直盯着我,卻不說話。
“我來問你幾道題,”聽我這麼說,她眼裡明顯就暗下去了,“不過我好像忘記把作業帶過來了,你跟我到我家去吧。”說着我伸手給她。
“想就這麼走嗎?”我們手才牽到一起,老太婆就大聲質問。
“作業做完我會送她回來。”
“倒不知作業什麼時候能做完!”
“這個……我數學一直比較差,恐怕是要花很長時間了。”
常襄噗哧笑出來,握緊了我的手。
“常家不是想要男孩嗎?我會考慮的。”
我這話出來把小白豬和雞神重霄都嚇了一跳:“你說什麼!”小白豬使勁戳我的背:“你別犯傻啊!幹嘛給她們便宜!”
我按着它的頭頂:“聽話。”它被我的態度搞懵了,當真不說話,小眼睛望着我。
老太婆似乎找不到別的阻止理由了,嗯了一聲,說:“那做完作業就趕快回來,聽到嗎常襄!”
“啊,是!”常襄還是很怕她,我有點好奇她在常家的生活是怎樣的。
於是大公雞真的只做了一回私家飛機,別的什麼忙沒幫上。回來的時候他來回兩次才把我們都馱上斷崖,臉色那個難看,估計是不喜歡常襄的緣故。
“你是不是早就盤算好讓本座一介神君給你當坐騎啊!”返回的路上,公雞怒衝衝地問我。
“沒有啊,我只是覺得你揹我走那麼遠可能很累了,不想讓你再打架而已。”哪有人這麼曲解我的好意。
他有點傻眼,然後我接着說:“不過呢,因爲你沒動手,那一百塊就當做是油錢好了,接下來我們坐公交回去,你的話,自己回家吧!”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