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藥力作用,我控制不住倦意,捲縮進被子裡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咯吱’一聲大鐵門的亢長巨響將我給嚇醒,急忙翻身坐起來,看到是陸予聰從臺階上緩緩下來,只覺得頭皮一麻,他臉上溫文爾雅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
“明月姑娘,我們又見面了。”陸予聰手裡端豐杯牛奶:“你看,我聽小蘭說你一天不想吃東西,唉,這樣不行啊,你必須得吃一點,否則的話身體怎麼受得了呢?”
“可笑,這種時候還裝得出來。”我冷然扭頭。
“我一直這樣,從來沒裝過。”陸予聰微笑着將牛奶放到桌子上:“明月姑娘,其實你好好想一想,我們只要兩邊都退一步,你好好吃東西保證不把自己給餓死,我呢,到最後對趙欽也算是有個交待,至少沒有傷到他的娘子嘛,對不對?”
他竟然用了古代的稱呼說我:“你知道趙欽的真實身份?”
陸予聰笑笑:“不瞞你說,一年前在博物館裡和你們的偶遇,就是我有意安排的,在那之前,我就知道趙欽的存在。”
“你究竟是什麼人,你……該不會就是黑衣妖道?”我警惕的防備着他。
“呵,不敢不敢,那是我的主子,我又怎敢自居功高。”陸予聰再次把牛奶端起來送到我眼前:“說了這麼多,牛奶也該涼了,就喝了吧。”
“對不起,在這種情況下,我寧願餓死也不吃你陸家的東西。”
陸予聰端着杯子的手微一頓,心裡一定恨不得把我給殺了吧,可是臉上,依然那樣微笑着,真是不得不佩服他的鎮定:“如果你不晚,恐怕有人就要爲了你而喪命了。”
我不知道陸予聰在說什麼,一時大急:“你想傷害我們之中的誰?”
“不,不,我不會傷害你們任何一個人。”陸予聰招招手,一直站在門口的李思達進來了,手裡抱着平板電腦,走一我面前還像平時那樣,公事公辦的叫了我一聲,然後將電腦放在桌子上:“明月姑娘不會不知道這裡哪裡吧?”
那是餘音街街景,他們不知在什麼地方監控着街上來來往往散步的人羣。
陸予聰指着畫面上的一對母女笑道:“你看,如果你不把這杯牛奶吃下去,我可以馬上讓她們消失,你信嗎?”
他是首富,又是個瘋子,我有什麼不信。
我急忙伸手去把牛奶杯搶在手裡:“別,我喝。”
“哈哈,這就對了嘛。”看着我一口氣把牛奶喝光,陸予聰笑得很開心:“以後小蘭來給你送東西你都得吃,等一個星期後我就會放了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要你命的。”
他一邊說話,一邊對李思達擺了下手:“你出去,我要和明月姑娘聊一聊,還有啊,叫餘音街那邊的狙擊手撤了吧!”
“是。”阿思達抱着電腦走了,我後背全溼了,渾身都是冷汗。
現在,我和一個滿臉微笑的深資精神病老頭坐在一起,他微笑看着我,將我手裡的杯子拉過去放到桌子上。
“爲什麼要殺劉家的人?”我直視着他,退縮只會讓壞人更得意。
“不爲什麼,我只不過是想要試一試這張桌子真的會不會有用而已。”陸予聰一臉紳士樣拿出支菸,居然還問我:“不介意吧?”
我沒理他。
“其實這桌子,要不是那天老劉的兩個女兒搬它的時候劃破了手,就不會有後來的一切,我想至少,不會死那麼多吧,怪就怪她們讓惡靈鎯嚐到了血腥的滋味兒,所以獸性難控,才發生了滅門慘劇。”
說得像是他真的爲劉家人婉惜似的,我真從陸予聰的臉上看不出邪惡來,他的面孔,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無害而儒雅的小老頭兒。
“現在知道桌子上滴血能招喚出惡靈鎯了,那接下來,你想把這桌子送給誰呢?”
陸予聰笑笑:“不瞞你說,這桌子我想搬回老家去。”
“老家?”
“對,你不記得了嗎,那個我很小的時候,看到他們吃小孩子的地方。”
“我以爲那是你虛構的。”
“不,是真的,真有那麼一個地方,那裡的人現在還活得順風順水的,老天爺竟然沒有懲罰他們,所以,我想把這張桌子送回去,讓惡靈鎯來懲罰他們。”
“可那裡也有你的親人不是嗎?”
“不,我唯一的親人,我爸媽,在我能夠賺到錢養活自己的時候,我就把他們……。”陸予聰微笑着,擡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橫橫劃了一下。
“你把他們殺了?”我後腦勺一涼。
“沒錯。”依然微笑。
“就沒有一個人發現嗎?”
“這個其實很簡單,複雜的事情簡單來想,必然會沒有人注意到,關於這些,如果明月姑娘哪一天有想要殺人的慾望,我無條件教你。”
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涌:“你真讓我噁心。”
“哈哈哈……。”陸予聰抑頭笑了起來:“你還是你,不過,我到是很好奇,如果你看到我的真面目會是怎樣的反應。”
“你的真面目?”
“對,你這麼聰明,難道就沒想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做到時刻保持微笑嗎,一直笑着,會累,嘴角會酸,而且,其實我是一個很不愛笑的人。”
“你是說你的臉……?”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陸予聰,卻又覺得合理,他說得沒錯,沒有一個人能夠時刻保持微笑,就連心態再好的人也做不到。
“我臉上是一個人面蠱,說起來這東西也真是方便,只要做上去以後,我就可以一直用這張微笑的臉示人,正因爲這個看似親和力很強的臉,這些年來,幫我做成了多少事。
“不,也許我不知道你的真面目,但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幾個小時前,那道抹糊的聲音在腦海裡閃過,還有誰比他更能貼切的符合。
“哦?”陸予聰很好奇地:“請說。”
“你是……甘冒將軍。”我冷笑着:“你是一千年前,受嫣夕王妃指使,想要將我置於死地的甘冒轉世。”
“哈哈哈,果然還是被你給猜到了,不過你放心,我從來就沒有置你以死地,我只不過是……給你帶去了一段美好的愛情而已。”陸予聰抑頭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將臉上的人面蠱揭了下來,露出一張冷硬,削瘦窄長,陰沉卻又浮白的男人臉來。
這是一張看上去就能解讀出他邪惡人性的臉,那細小而鏜亮的眼睛,喻示着一個精神瘋人的亢奮優越感。
“除了我爸媽,你還是這個世上第一個看到我真面目的人呢。”陸予聰面無表情地冷睨着我,再度將那人面蠱戴到臉上:“我是甘冒轉世的真相,大概也是你第一個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