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亂這事,哈迪早就預料到了。
在聽到艾雅毫無節制地放人進來後,他就明白,這事避免不了。
但哈迪沒有刻意去管理這事,因爲這本身就是艾雅必須要經歷的一個小考驗。
哈迪點點頭,說道:“我已經知道了,現在你們幾位治安官去街上維持治安,先鎮壓,如果不服的話,直接打殘。明白了嗎?”
這名將領點點頭,帶着殺氣騰騰的煞氣走了。
然後哈迪對着菲娜說道:“去把艾雅叫過來吧,我和她一起去外面看着。你待在家裡,如果可以的話,幫忙占卜一下未來。”
雖然哈迪並不相信命運,但預言術確實是很好的信息收集器,而且是憑空產生情報的那種,利害得不行啊。
這麼好用的東西,不用上就太浪費了。
菲娜輕輕點頭,她笑道:“好,你自己也要小心。”
現在她的心情開朗多了,走路的時候都是蹦蹦跳跳的。
畢竟哈迪已經對她許下了承諾。
心中的不安定感已經完全消失。
哈迪在中庭的涼亭裡等了一小會後,艾雅來了,她穿着白色連衣裙,非常開心地走過來,對着哈迪問道:“菲娜說你找我?”
她水靈靈的大眼睛在眨巴眨巴的,顯得非常可愛。
哈迪站了起來,說道:“城裡動亂了,你和我走一趟去看看。”
啊!
艾雅愣了下,隨後立刻反應過來,表情變得嚴肅,輕輕點頭。
兩人出到領主府門口,便有一支披甲小隊走了過來,將兩人保護起來。
隨後小隊長單膝跪下,說道:“艾雅領主,哈迪閣下,動亂的人羣已經蔓延到了城中心廣場,而且人數似乎越來越多。”
以城主府爲中心,這裡是富人區,守衛力量很強,因此依然很是安寧。
只是能從這裡隱隱聽到,城中心的方向傳來喧鬧聲。
“護送我們過去。”
小隊長站了起來,做了幾個手勢,這隊四十多左右的隊伍立刻就分出三十多人圍着兩人。
還有十人在前面開路。
艾雅很聰明的,她已經隱隱覺得,哈迪似乎不是很開心了。
心裡有些忐忑,不明白這次的動亂,哈迪爲什麼會這麼上心,甚至還讓她一起跟着過去。
以往都是哈迪三下五除二,要麼就是綺莉出手,兩人都能在短時間內,把動亂解決掉。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城中心附近。
在這裡,已經能聽到前方傳來的喊殺聲,慘叫聲了。
艾雅眉頭皺了起來。
在這裡,就已經能看到街道兩邊,滿目瘡痍,很多店鋪都被打砸。
地上時不時一灘血跡,還能見着一些受傷的人,或躺或坐在路邊呻吟着。
艾雅看着有些難受,正想使用大規模的法術治療一下的時候,哈迪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不急,現在這些只是小問題,接下來的,纔是需要你出手的時候。”
說罷,他拉着艾雅繼續往前走。
很快,他們來麼動亂的中心,也就是城市的中央廣場。
倒不是說動亂是在這裡發生,在這裡擴大的,而是軍隊將那些翅亂的人,鎮壓和驅趕到了這裡罷了。
數百人的軍隊,將整個巨大的中央廣場包圍了起來。
而在包圍圈之外,更多是受傷和受到驚嚇的人羣。
找不到父母的孩童,在原地無助地大嚎着。
大量的傷員,還有一些死者。
哭泣聲、咒罵聲……形成了一幅地獄繪卷。
至少在艾雅的眼裡,這是地獄繪卷。
她的表情變得很難受:“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她以爲這只是一場小小的劫亂,就和之前一樣,幾十人,頂多上百人。
搶點東西,打傷一些人就算了。
但現在看得出來,這是一場席捲全城的暴動。
若不是軍隊反應速度快,或許領主府那邊的富人區,也得遭殃。
艾雅終於忍不住了,使用出了大範圍的神術。
‘陽光普照’。
金色的光芒從高空落下,形成一個極大的光照區域,溫暖的光明神力在滋潤着所有人。
安定他們的心神,治療他們的身體。
“領主來了,領主來了!”
周圍的市民們,都響起了歡呼聲。
但隨後,便是憤怒的呼喊。
“領主,請殺了那些暴動者,殺了那些白眼狼。”
“那些外來者,全是暴徒,他們殺了我的女兒,強姦我的妻子,殺了他們。”
“他們什麼都搶,見人就打,殺了他們啊,領主,給我們報仇。”
一聲聲憤怒的吶喊,在艾雅的周圍響起。
艾雅的表情漸漸變得慘白起來,她已經明白這次暴動的根源了。
哈迪拉着他的手,走進附近一間店鋪。
房子的主人,本來手上拿着小鐵錘做武器的,在看到是哈迪和艾雅後,鬆了口氣,退了下去。
哈迪拉着艾雅的手,上了三樓,來到陽臺。
這裡的視野很好,眼前一覽無餘。
中央廣場中,密密麻麻都是人……穿着髒亂的人,滿身血污的人,瘦骨嶙峋的人。
他們各有不同種族,但相同的是,他們眼中都滿是瘋狂之色。
甚至還有幾個女性,被一羣人圍着,身上無着寸縷,任由別人猥瑣,一動不動看來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
可這樣,依然逃不過暴徒們的摧殘。
這些人,至少三千……如果不是中央廣場周圍那幾百名全由武裝的士兵在阻攔着他們,這些人,肯定會散佈到整座城市,帶來可怕的災難。
艾雅臉色越來越白,捂着嘴,反胃的感覺涌了上來。
“哈迪,這是我的錯嗎?”
她扭頭看着少年,眼中滿是祈求。
她希望哈迪說出,這不是她造成的後果。
哈迪點點頭:“對,你有一半的錯。”
確實只有一半,艾雅就不應該放那麼多人進城裡,不應該任由自己的善心驅使自己的行動。
作爲上位者,適當的‘無情’是必要的。
但也只有一半是她的錯,她錯的只是沒有做好一名領志者,而不是她這個人本身有錯。
這是兩碼事。
另一半的錯,便是那些暴動的人,無論什麼樣的藉口,他們都不應該暴動。
巴索夫城並沒有盤剝他們,沒有稅收,沒有壓榨。
只是人數太多,超出了巴索夫城的承載能力,使得他們沒有足夠的生存資源罷了。
艾雅眼睛紅紅的:“那現在應該怎麼辦?”
“殺掉一小批人,震懾所有的暴徒,讓他們收手。”哈迪看着艾雅:“這個命令得由你來下,親口來下,讓所有人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