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打開,一股子淡淡的黴味衝進鼻子裡。
房內很乾淨,東西也很整齊,但架不住長時間不開窗,房間回潮後有些味道很正常的。
哈迪環視整間內室,發現這裡的擺設很簡單。
一張比單人牀略大,卻又沒有像雙人牀那麼大的褐木牀。
一張書桌,兩張並排的舊椅子,兩個書架,以及兩個小衣櫃。
“你堂堂一位聖女,就住這種地方?”哈迪有些好奇。
此時卡琳娜已將窗戶打開,新鮮的空氣吹拂進來,她轉身看着哈迪,笑道:“有地方住已經很不錯了,這裡寸土寸金,況且我的身份在教庭中,其實也挺尷尬和特殊的。”
此時微風掀起她的髮絲,落在斜陽之下,每一縷髮絲都彷彿是透明的,散發着明亮的金光,在風中飄動着,彷彿是陽光變成了有形的絲線。
哈迪的視線移開,然後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卡琳娜也走了過來,在哈迪的面前蹲下,再將她的下巴枕到了哈迪的膝蓋下,再微微擡頭,雙眼水汪汪地看着少年:“你坐了那麼久的馬車,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哈迪看看那不大不小的牀,微微躇眉:“那你呢?”
“一起唄。”她笑得有些狡黠。
哈迪無奈地嘆了口氣:“再這麼下去,真的會出事的。我打地鋪吧。”
“那又有什麼關係。”卡琳娜無所謂地笑了下。
哈迪看着她眼中的無所謂,或者說是理所當然,沉默了會:“所以這便是你一路上挑逗我的理由嗎?”
“不好嗎?”卡琳娜將臉頰貼在哈迪的大腿上,臉上滿是眷戀:“我給萊恩的,也想給你。”
哈迪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窗外。
傍晚的風從窗外吹進來,帶着高山上特有的寒氣。
哈迪身體裡躁熱的龍血在沸騰。
第二天很快便來臨。
時間已經是晚秋了,高山上的冬季來得更早一些。
哈迪起來,發現牀上的卡琳娜已經不見了,他便披起衣服,站到窗口前,看着外邊的景色。
光明教庭的綠化做得挺好的,一種小而全,簡而美的建築而局。
微涼的晨風讓哈迪感覺到相當舒適。
現在他體內的龍血已經平靜下來,甚至……有一種非常難得的平靜感。
似乎靈魂中的某種悸動和執念被平息了,連帶着靈魂都有種清靜無爲的感覺。
昨晚哈迪並沒有與卡琳娜發生實質的關係,後者用特殊的手段,幫他排除的一些身體上的煩惱。
而這樣做的後果,便是哈迪靈魂深處的某個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執念,沒有了。
現在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中,清淨了許多。
以前總覺得做事情的時候,有種負累感,似乎總有什麼東西壓在心頭似的。
他在窗口那裡吹了會晨風,房門推開,卡琳娜用木盤子端着兩份早餐進來了。
“吃早餐了。”卡琳娜換了身衣服,不再是純白色的修女袍,而是袖口、衣領和裙襬處都多了金絲邊的聖女袍。
雖然只是多了金邊,但一下子就和普通的修女袍區分開來。
哈迪坐到桌子邊上。
卡琳娜將一份糕點和一份溫牛奶放到哈迪面前,自己面前也是相同的搭配。
“這是我自己做的早餐,你嚐嚐。”
哈迪拿起精緻的小糕點嚐了口,臉色頗是驚訝:“還挺好吃的。” 以前卡琳娜在家裡,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看來三年左右的‘遊歷’確實也讓她改變了很多。
“都是用現成材料做的。”卡琳娜很自滿地笑了下:“如果準備再充分些,還能更好吃。”
“我很期待你做的大餐。”
卡琳娜笑得眼眉彎彎。
她有種回到了三年前,哈迪還沒有捏碎自己靈魂的那段日子。
當時的哈迪對她也是不設防的,不像後面,總感覺他們兩人之間,有種一層堅實的,透明的牆。
“接下來,我要帶你去見見我幾個朋友,他們應該也很願意見到你。”
“好啊。”哈迪點點頭。
他沒有忘記這次來光明神殿的目的,就是聯合卡琳娜,找出爲什麼光明神殿在暗中針對自己的事情。
雖然說光明女神和自己是朋友,但實質上,光明女神是不太理會光明神教的。
她很忙,沒有多少時間顧及光明神教的瑣事。
否則就不會連牧師喜歡小男孩這事都不清楚。
兩人很開心地聊着天,慢慢吃完早餐。
等哈迪換了身衣服後,卡琳娜拉起哈迪的手,扯着他出了房門。
在下樓的時候,見到不少牧師和修女。
這些人其實都是司祭,未來的主教和紅衣大主教,都將會由他們之中產生。
所以這幢樓中,住的人其實都是未來的貴人,聖女住在這裡,其實也不算是怠慢。
男性牧師們的視線,追逐着卡琳娜的身影,同時對與她牽手的哈迪,抱以羨慕和嫉妒的眼神。
從樓中出來後,卡琳娜在小路上穿行,路上遇到熟人就打聲招呼,卻也不停留,像是隻蝴蝶般,輕盈地穿梭在人流之中。
“他們這裡要去做祭祀和祈禱。”卡琳娜邊走邊解釋道。
“你不需要嗎?”
“我是聖女,不用強制參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睡覺。”卡琳娜此時已不牽着哈迪的手,改爲摟抱住,整一個小鳥依人:“而且光明神教裡的實權人物,也不太參加的。”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了一片相對僻靜的區域。
這裡有個小小的花園,開着一種白色的小花,偶爾幾隻彩蝶於花間飛舞。
兩人嗅着花香,來到了一間小樓之前。
門口那裡着着箇中年守衛,他見到卡琳娜,吃驚說道:“真是聖女?昨天聽人說,你回來了,我還以爲是亂傳的,沒有想到居然是真的。你稍等,我去通報主人。”
“麻煩你了。”卡琳娜微笑道。
“你還是那麼客氣。”
中年守衛回了聲後,立刻就跑進了屋子中。
哈迪扭頭看着卡琳娜:“你經常來這裡嗎?”
“對。”卡琳娜點頭說道:“因爲從血脈上來說,她和我算得上是親戚,我以前在這裡學習的時候,不會做飯,常來蹭飯。”
哈迪沒覺得奇怪,畢竟誰沒有個遠親。
但等進到了屋中,看到了主人的時候,他終於知道爲什麼卡琳娜說,對方和自己有血脈上的關係了。
因爲眼前這個紅衣大主教,長得很像茜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