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雙休日,遇到一個感冒,真倒黴
那是……一疊人民幣?!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站直原本佝僂的身體,眼睛瞪得溜圓。
這裡是w市一個重要的垃圾場,是很多拾荒者經常光顧的場所。但是俗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拾荒者之間也是劃分地盤的。拳頭最大,最兇狠的那羣人佔據了最好的地方。像他這樣的人,只能在落日之後,藉着垃圾場昏暗的路燈找點值錢的東西。
但是……這裡居然丟着一疊紅色的,上面畫着幾個老人頭像的紙張?
不是很多,但是怎麼看也有幾千元的樣子。這些人民幣居然就被丟在垃圾之中,看上去無人在意。
他先揉了揉眼睛。沒錯,不是做夢,是真的。有人把錢丟在這裡了。
下一瞬間,他丟下了手裡的編織袋和其他幾件工具,腳步變得前所未有的快捷。三兩下就已經把那疊人民幣捏在手中。
果然……是真錢!他沒來得及數,而是先警惕的看着四周。
四周沒有人,絕大部分拾荒者是不會在這個時間點來這邊的。然後,他看到了另外一個不可思議的事情。
在他前方,大概五六步的地方,還有另外一疊錢。
沒有更多的時間思考,他已經跑過去,把這一疊錢撿起來了。然後——他再一次發現前方還有另外一疊錢。
怎麼回事?有個人在這裡走過,然後他隨身裝錢的袋子破了。於是不經意之間,錢一疊一疊的掉下來?
他很吃驚,但是吃驚歸吃驚,他的動作可是一點都沒有慢下來。前進幾步,撿錢,然後再前進幾步,撿錢……他懷裡的錢越來越多,而他也走得越來越遠。
不知不覺中,這裡已經脫離了路燈的照明範圍。他現在還能繼續向前,應該說一方面是他本身的夜視能力很好,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爲這些紅色的小紙頭全部丟在很容易察覺的地方。
他停下來的時候,手中的錢已經相當多,衣服口袋、褲子口袋都裝不下,甚至用手都沒辦法拿,只能抱在懷中。突然之間,他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對了,這裡是……
一些拾荒的同行警告過他,這地方有很多死貓死狗,這意味着這裡很可能有毒。某些黑心腸的傢伙把一些工業廢料或者其他什麼劇毒東西潑灑在這裡了。因爲這個緣故,拾荒者彼此警告,沒有人膽敢再到這裡來的。中個毒什麼的可不是開玩笑的。
但是現在……
四周是一片黑暗,五步之外就什麼都看不見。原本能提供基礎照明的路燈的光線現在看起來好遙遠,好微小。
感受着內心情不自禁涌上來的恐懼,拾荒者抱緊錢,轉身想跑。
可是已經太晚了,身後傳來一個不祥的聲音。那是有什麼東西踩在了垃圾山之上。驚慌之中,拾荒者腳下一個不穩,摔倒在地。連剛剛撿到的錢都灑了一地。
拾荒者趕緊趴着就撿錢,然後猛的發現一雙腳出現在眼前。他在極度惶恐中慢慢擡頭,看到的是一雙發着紅光的眼睛,還有手槍黑洞洞的槍口。
“砰!”槍聲響起,然後迅速的湮滅在四周寂靜的空氣之中。
【……獵取方法……有效……可以避開……這個世界……人類的注意力……】
……
“……打攪了,如果有察覺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請及時通知警方。”李澤從一個房子內走出來。他沒有停留,直接走向隔壁。
這是最後一間房子了。雖然說任何人(包括他自己)都沒有在這裡找到兇手線索的期望,但是任務必須要完成。
很幸運,也許是因爲今天是星期六的緣故,房子裡有人。隔着老遠就能注意到廚房的油煙機在排風。
李澤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年紀六十來歲的老婦人,一臉驚疑不定的看着穿着警察制服的李澤。
“什麼事啊?”老婦人一口純正的本地腔。接着,她身後出現了一個三十來歲的高瘦男人,看上去不是老婦人的兒子就是女婿。
“我是警察,”李澤先把自己的證件亮了一下。
“李澤……警官?”男人看清楚了李澤的證件。
“有件事情想要問一下……”李澤按部就班的把已經說了很多次的話再問了一次。當然,不出所料,這戶居民的回答沒有任何不同。
等到他告辭出來,他才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而且更糟糕的是,天上下起了雨。他本想乘雨還小的時候跑回自己的車,但是這場雨勢來的很快,讓他不得不在一家茶吧的邊上停下來躲雨。
“神秘的六人失蹤……神秘的六具遺骸……奇怪的變態虐殺流浪貓狗事件……”站在茶吧的雨簾門口,李澤考慮着最近自己親身接觸的幾件事。至今爲止,這種直覺和聯想能力他還不敢告訴別人,只能自己一個人慢慢思索。
假設!世界上存在某人,發明了一種化學藥劑,有能力將屍體變成乾屍……將剛死不久,一旦被人發現就會引起軒然大波的屍體變成宛如放了幾十年一樣的木乃伊或者白骨……那麼這種藥劑有特別的價值嗎?
對普通人而言,這種能力完全沒有任何意義。但是對於犯罪份子而言,這卻是很寶貴的能力。因爲毀屍滅跡就變得方便了。不……不能這麼想。如果是類似墨西哥、哥倫比亞這樣混亂的國家,那麼甚至不需要毀屍滅跡,殺人之後屍體隨便一丟就行了。如果是中國這樣的國度,那麼湮滅屍體也有更簡單的辦法,比方說丟海里之類的……變成乾屍什麼的,要說一次兩次,乘着警察還沒有概念的時候還能行,但是隻要用多了總會被人察覺,然後這種能力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我的思維……進入某個誤區了嗎?
李澤考慮着,然後感覺到腰部的震動。他隨手摸起手機,看也沒看就按下了通話鍵。
“喂……請問是李澤警官嗎?”電話裡響起的是一個陌生的男音。
“我是李澤,請問您是哪位?”
“請不要在乎我是誰。我聽說,李澤警官最近在追查那個神秘的虐殺流浪貓狗的案件?”
又是一個來報案的啊!李澤幾乎想長嘆口氣,然後告訴對方自己的心裡話。拜託,死一隻貓或者死一隻狗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他還是把這種愚蠢的衝動壓下去。作爲一個警察不能這麼做。
“你怎麼知道是我在調查此事的?”李澤問。
“網絡上有。”那個男人一定是壓低了嗓門,至少也是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深沉低啞。“有人拍下照片,而且說明了你的姓名。他們發現了屍體,報警,而來的正是你。所以我想,你應該是負責此事的警察。很湊巧,我還在網絡上找到你的手機號碼。”
“那麼,你有什麼線索要提供給我嗎?哪裡又有流浪貓或流浪狗被虐殺了?”
“我提供的線索可沒有那麼簡單。”電話裡的男人聲音說道。“警察是不是在調查一起殺人案?”
“殺人案有很多,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哪件?”
“當然是近期……一個月之內剛剛發生的案件。而且應該是死了至少五個人之上。而且和那些虐殺貓狗的案件有一定關聯……回答我,李澤警官,這種案件是有還是沒有?”
“有。”李澤心中一動,回答道。同時他看了看手機,手機上顯示的號碼不是個正常的號碼,不知道是網絡電話還是其他什麼。這意味着這位舉報者有備而來,沒有用自己的手機或者座機直接打電話。
“很好,李澤警官,你現在應該站在一家小店的遮陽棚下躲雨是吧?”
這一次,李澤就意識到情況有點不太對。對方好像把他的行蹤摸得一清二楚……他在周邊嗎?他環顧四周,但是看不到可疑的人。
“能不能到小店裡面來呢?左邊那裡有一道窗戶。我在那裡等你。”
李澤疑惑的走過去。大概是中午的緣故,小店裡面沒有客人。但是,有個撐着雨傘的身影站在窗戶外,雨傘壓得很低,遮住了臉。
這是那種雙層結構的通風窗,專爲通風用,除非把人擠扁了,否則是不可能爬出去的。所以李澤立刻意識到這位舉報人估計不想暴露真實身份。
“你是誰……”李澤剛一開口,對方就直接回答了。
“不要問我是誰,我只是一個偶然知道一點真相的公民罷了!”對方儘管壓低聲音,但是畢竟這不是隔着手機。所以李澤很容易判斷出對方是個年輕人。除此之外,神秘人的衣着、包括褲子和鞋子都從側面證明了這一點。
“這個……應該就是兇手的藏身之地。”對方隔着窗子,遞過來一張摺疊好的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