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夜王府的人出了手,其他人府上應該是吭都不敢吭一聲纔是,但是不知道鍾璐瑤使了什麼手段,這件事情在都尉府甚至好幾家有着些許名望的官員之中鬧得很大。
都尉第二日一大早便帶着人到夜王府的討公道來了。
“夜王妃呢?快叫她出來見老夫!”鍾都尉在門口叫囂道,引來大批民衆的圍觀。
許多年來,從未有人敢在夜王府門前鬧事,更不用說直接向夜王府挑事了。
這件事過後,很長一段時間都註定成爲大街小巷茶餘飯後的談資。
夜王府門前的兩個守衛只當是沒有看見他們,專注地冷眼看向前方。
“夜王妃,請出來給老夫一個解釋,爲何指使手下無辜毆打小女?”鍾都尉氣憤地喊道。
昨日鍾璐瑤回來,滿身青紫,找他哭訴着墨繪初對她的暴行,那哭得悽慘的模樣好不可憐,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自是有着那麼幾分心疼。
況且她說得對,墨繪初的這種行爲根本就是在侮辱他這個都尉,篤定他不敢吭聲,是在向全朝野宣佈他是如何的無能,連自己女兒都護不了!
周圍的人一聽到鍾都尉的話,有些人便有了些許的反應,小聲地和旁邊的人說開了。
“我和你說啊,昨天,我也正好經過……”
“是啊,只敢遠遠地看着……”
“哎呦,那個場面可血腥暴力了……”
“那些個侍衛啊,鍾府的嫡小姐……”
老管家良叔遠遠地看到這個場面,心中焦急得不行,一轉身連忙向主院跑去。
墨繪初難得地起了個大早,也將夙夜寐拖了起來,並且堅決拒絕了他的耍流氓行爲。
夙夜寐正納悶自家小女人爲什麼起這麼早卻什麼都不做,只讓他陪着她在院子裡喝茶,正想開口說點什麼,良叔便氣喘吁吁地從外面跑了進來,連口水都來不急喝,便嚷嚷開了:“王爺,王爺不好了,王爺……”
看了墨繪初一眼,只見她淡定地品着茶,悠閒地逗弄着白銀,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夙夜寐卻好像明白了什麼,這恐怕就是她所說的送他的禮物吧?
良叔停下,嚥了口氣,又迫不及待地開口道:“王爺不好了,鍾都尉帶着人堵在王府門口,揚言要找王妃呢!”
“要找王妃?”夙夜寐挑眉,眼中出現一許暗沉。
小小一個都尉,竟有膽子來找自家小女人?!
“是啊,王爺,說是咱們王妃無辜毆打了鍾小姐,要王妃出去給個說法呢!”良叔道,一臉的焦急又毫無辦法。
“初兒?”夙夜寐看向墨繪初,他怎麼不知道她有出手毆打誰,其實他更關心她的手沒有打疼了。
墨繪初小小地吐了吐舌頭,臉上掛上無辜的笑容,開口道:“夫君不是說會幫人家解決麻煩的嗎?”
看到她這樣撒嬌的樣子,夙夜寐一陣心滿意足,臉上的線條更加柔和幾分,伸手橫抱起她,道:“那爲夫這就帶夫人去解決麻煩吧!”
墨繪初雙手環繞上他的脖子,對於他的表現很滿意,更滿意他抱着自己免於她走路。
她發現,這樣耍小性子撒嬌感覺很不錯,好像被他無限地寵着也沒什麼不好。
鍾都尉在夜王府門外叫囂了許久,都沒有人出來理會他。
他可是不認爲夜王府覺得理虧所以不敢出來見人,而是根本不屑於應對他。
“來人,給本都尉進去請夜王妃出來理論!”他的耐心所剩不多了,因此選擇了強硬的手段。
“是!”立即有兩個侍衛站出來,毫不畏懼地便要往夜王府中去。
夜王府門前的守衛立即攔在他們的面前,讓他們不得前進一步,不過眼光依舊沒有看向他們,對他們的囂張氣焰也不感冒。
“怎麼,夜王妃打了人,卻不敢出來了嗎?老夫今兒就不走了,直到夜王妃出來給小女道歉!”
鍾都尉的話一出,立即引起了周遭民衆的很大反應,他們原本以爲夜王府會很快鎮壓下來,不過沒想到夜王府中沒有一個主事的人出來,只是任由事態發展,到越來越不可收拾的地步。
“是誰要找本王的王妃!”正當門前議論聲四起的時候,一道冰冷的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膜,其中的溫度讓每個人心頭都不由得一顫。
夜王府中的人很機靈地搬出了一張椅子放在夙夜寐的身後,他便很自然地抱着墨繪初坐下了。
在這麼多人面前摟摟抱抱,墨繪初自是沒什麼感覺的,也沒覺得什麼不對,反正那些說閒話都是嫉妒罷了,她只負責逗懷裡的白銀玩。
夙夜寐看向站在最中間,氣勢頗爲囂張的鐘都尉,目光森寒,好像將他的靈魂拉入地獄一般。
被他盯着,鍾都尉後脊竟漸漸地發涼,氣勢更是完全地被壓了下來。
鍾璐瑤明明說過,夜王妃原本是不潔之身,所以夜王爺根本不會寵她,甚至連看她一眼都不看,不然也不會墨繪初出行,身邊連個小廝丫鬟都沒有!這一場婚姻,本就是爲了兩國之間的友好,夙夜寐根本就當墨繪初不存在!
可是他千算萬算卻沒想到,墨繪初好歹也是夜王府的王妃,爲了夜王府的顏面,爲了不讓他人都可乘之機,夙夜寐怎麼說都會維護墨繪初!
可是,夙夜寐應該也不是真心的,只要不是太過,他應該只會稍稍阻攔一下而已,最終他還是能夠讓墨繪初爲她的行爲付出代價。
到時候,他便能夠向世人證明,他都尉府可不是隨意便能夠欺負的!
他的心中還抱着些許的希望。
“夜王爺,就算是夜王妃你也不能夠偏袒,今日可要給老夫一個公道!”幾番思索之後,鍾都尉便大着膽子開口道,目光中也擠出了幾許強硬。
夙夜寐看向他的目光含上了幾許不屑,真不知道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多像他這邊的愚蠢之人!
偏袒?他不偏袒自家小女人,難道還偏袒他嗎?真是可笑!
他還巴不得有機會偏袒自家小女人呢!
“夜王爺,請您爲民女做主啊!”憐夢小心翼翼地扶着鍾璐瑤出了轎子,鍾璐瑤立馬“撲通”跪下了,換上了一副梨花帶淚的模樣,一出口便哭訴道。
夙夜寐看了她一眼,眼中毫無感情,甚至有不易察覺地嘲弄。
鍾璐瑤穿戴整齊,明顯地有精心打扮一番,臉上也沒有任何的淤傷,感覺淚水劃過的痕跡都是精心設計好的,就這個模樣像是被毆打過後來討公道的?
看向自己懷中的小女人,他挑眉,示意她解釋解釋。
無論她說什麼他當然都是深信不疑的,就算是錯的他也覺得是對的,他就只是想看她的反應而已,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墨繪初擡頭對上他如深海般的眼眸,撲閃着美目,聲線中帶上了些許委屈:“我沒有打她。”
她是真的沒有動手打她,更是沒有吩咐人打她,她只是和夜王府守門的侍衛說有人要來找她打架,讓他們應付一下,誰知道那兩個侍衛這麼上道?
她回頭一定重重有賞!
她那委屈的小模樣,即使是裝的,夙夜寐也心動不已,差點抑制不住要吻了上去,不過他可是不想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展示自家小女人的嬌羞模樣,所以硬生生地忍住了。
擡頭,他又變成了那副冷漠不近人情的樣子,手往扶手上一撐,便冷聲道:“鍾都尉,說說看,本王的王妃怎麼毆打你那卑賤的女兒了?”
夙夜寐的話可謂是毫不留情,認定鍾璐瑤是卑賤之人,直接下了鍾都尉的面子。
即使如此,鍾都尉卻不能對此有任何的反駁,他是最爲尊貴的皇子,是皇上親封的夜王,與他比起來,他們都是無比卑賤之人。
“遙兒,快說說!莫要怕,夜王爺會爲你主持公道的!”要說當然也是受害者說,這樣描述的機會難得,失敗了的話他們今天便算是徹底栽了,還可能犯下滔天大罪,以藐視皇室的罪名,因此鍾都尉自然是要催促鍾璐瑤的。
而此時,鍾璐瑤卻像是嚇傻了一般,瞳孔放大,死死地盯着夙夜寐。
剛纔她下轎子的時候,因爲事先便醞釀好了情緒,淚眼朦朧的根本沒注意看夙夜寐。
她之前之所以斷定墨繪初是不潔之身,遭到夜王的忽視與唾棄,便是聯想到當年的安憶兒與某個男子共度一夜春宵。
而此時她眼前,不就是當時的那個男人嗎?!
“遙兒,快說啊!”鍾都尉扯了扯她的衣服,開口催促道。
如果她這個時候給他失了態,那麼他們都尉府便是完了!
鍾璐瑤回過神來,想着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也許搏一搏還有這點滴的希望,便硬着頭皮,一副柔弱模樣地開口道:“夜王爺,請爲民女做主!民女昨日遇到了夜王妃,見着面熟便以爲是認識的人,打了兩聲招呼,沒想到夜王妃竟然派了好些人來毆打民女,就連民女的丫鬟也是傷痕累累啊!夜王爺,民女知道您和夜王妃恩愛如山,可是民女實在是委屈,請您爲民女做主!”
“夜王爺和夜王妃是夫妻,老夫也不奢求把夜王妃怎麼樣,只是希望夜王妃能夠向小女道個歉,此事老夫也不再追究,否則老夫自會請皇上裁決!”鍾都尉半是威脅道。
這個時候,他很清楚,他不能有任何的服軟,但是也不能有什麼過激的要求。
而讓墨繪初道歉,既給他們都尉府的面子添光,也不至於讓夜王府的人有太大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