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子過譽了。”夙夜寐道,語氣中不起波瀾。
安西軒也不介意,畢竟對方是夙夜寐,他不可能奢望他對自己笑顏以對,“安某敬夜王爺一杯!”
說完,便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夙夜寐看了一眼他,倒是對他有了些許的改觀,也端起面前的酒杯慢慢地飲盡。
之前在炎武巖城的時候,安西軒企圖將墨繪初從他身邊搶走,爲此還不惜捏造出一段不屬於自己小女人的記憶,他便對他沒有了絲毫的好感!不過之後他逃走了,也算是挽回了一絲尊嚴,而現在他能夠如此坦然,也是不易。
換作是他,失去了自家小女人他便是失去了一切,定是生不如死。
墨繪初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們兩個的互動,她怎麼不知道,自己低頭吃下一口菜,他們就開始敬酒了呢?
一頓飯在這樣微妙的氣氛下度過了。
清月滿輝的侍女們上了茶和飯後點心,安西軒卻站起來道:“墨墨,我之後還有一點事情,所以……”
墨繪初一聽,淡笑道:“沒關係,你先走吧,我和夜再待一會兒!”
她本也就是想和他吃一頓飯,以至於讓以後見面沒那麼尷尬而已,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
“嗯,那我先走了!”安西軒道,剛轉身又忽然頓住,回頭道:“墨墨,過幾天……”
過幾天便是他的生辰,雖然他只是一介庶子,但是這些年到底還是得到了丞相的信任,即使不會大操辦,也會小小的慶祝一番,不過這些他都不在乎,他最想得到的是她的祝福。
見他猶猶豫豫的樣子,墨繪初疑惑道:“嗯?”
“安公子想說什麼?”夙夜寐冷眼看他,不知道他想要說什麼,反正他覺得會是他不喜的事情。
“也沒什麼,告辭!”安西軒笑笑,道。
其實也不是什麼緊要的事情,現在她有了他在身邊,自己確實不應該再打擾她,要是因此讓兩人產生了間隙便是他的不是了,也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這樣便好,只要能夠看着她幸福就好。
“他到底想說什麼?”看着他的身影走出包廂,墨繪初這纔將自己的疑惑說出口。
“初兒,你不是還有事情要辦嗎?”夙夜寐道,故意轉移話題讓她不再將注意力放到安西軒的身上。
“等一下,我好想有點想起來了……”墨繪初有點陷入沉思,腦中某些東西一閃而過,感覺快要抓住了,“嗯……冬天,冬天……”
夙夜寐有些無可奈何,但是也是隨着她去了,他是佔有慾強,但是並不想就此禁錮住她的想法。
“難道是他的生辰,好像就在幾天後。”墨繪初終於想起來。
之前她也有給他過過生辰,不過她那個時候什麼都沒有,便沒有準備禮物,之後還被鍾璐瑤狠狠地嘲諷了一番。
“那初兒打算去給他過生辰嗎?”夙夜寐問道,語氣中不知是何種滋味。
“應該不用吧,就給他送一份禮就好了。”墨繪初道,絲毫沒有去注意夙夜寐的心情,轉而將這件事情拋到腦後,開口道:“我們上四樓去吧。”
她們這一頓飯吃的也蠻久的,估計齊森和風應該等得有些不耐了。
夙夜寐眼中出現些許明瞭的神色,之前他便覺得自家小女人和清月滿輝的關係不淺,現在想想,其實很多東西都能夠連起來,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初兒暗處的組織是叫什麼?”他開口問道。
而墨繪初絲毫沒有隱瞞地便答道:“月明樓。”
聞言,夙夜寐的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月明樓,與他的霧影樓齊名的黑暗組織。
月明樓以醫毒爲首,而霧影樓以殺手爲首,不過就算兩股勢力有交叉的地方,也都很默契的避開對方,這麼多年來也沒有什麼大的衝突,這也是該慶幸的。
果然不虧是他家的夫人,這實力……
“要從這裡上去嗎?”他開口問道,清月滿輝的一號包廂他也隨她來過很多次,並沒有發現什麼暗道,也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
“當然。”墨繪初道,率先走向一個角落,夙夜寐跟在她的身後。
在她們面前的是一堵牆連接面向街道的窗戶的角落,看起來與平常的牆角沒有什麼區別,墨繪初卻是徑直邁步走了過去。
“初……”夙夜寐剛想叫住她,卻是眼睜睜地看着她的身影走了進去,一時竟有些驚住。
走出了幾步,見到他沒有跟上來,墨繪初只得返回身去叫他,“怎麼了?”
墨繪初的半個身子就像是從角落裡伸出來的一般,一眼看過去還挺嚇人的。
夙夜寐回過神來,跟上她的腳步,開口道:“這個通道還挺隱蔽的。”
藉助着墨繪初的突兀感,他這纔看清楚,這裡有一道只容一人通過的樓梯,彎曲向上,而且入口處做的描繪的角落極其真切,就算是誰敲磚找機關也不會對這個地方產生懷疑。
“這個入口運用視覺藝術隱蔽了起來,就算是到了跟前也很難發現。”墨繪初開口解釋道,“而且你看這個轉角處的牆面嵌入了一面鏡子,上面的人就可以確認進入的人的身份,所以每次一號包廂有客的時候,上面都會有一個人守着的。”
不過今日是她,所以守衛的人便沒有必要了。
墨繪初的話音剛落,便踏上了最後一級臺階,而齊森和風早已在案臺前等着她,見着她身後的夙夜寐頗爲驚訝,不過他們也沒有說什麼。
宣逸流自是不在的,他們要商談事情,齊森自然是把他扔到了月都之中某個角落讓他自個兒玩藥材去了。
“墨,夜王爺。”
“主子,夜王爺。”
兩人紛紛起身打過招呼,墨繪初點了點頭,在他們的對面坐下,看着面前青案上一摞摞的文件有些頭疼,雖然這些文件有一半已經讓他們處理了,但是必須她決定的還是很多。
隨手翻開一份文件,墨繪初看了兩眼,道:“這些也要我決定?”
“墨你就知足吧!這些和以前比起來可是少多了!”齊森嫌棄道,“近兩個月來,一直和我們月明樓作對的那股勢力一下子收斂了許多,我們的工作進展這才順利了許多,不然你以爲會只有這麼一點?”
聞言,夙夜寐有了些許的好奇,便隨意抽取了一份文件打開,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寫了一堆的報告,但是大概意思他是總結出來了,差不多就是炎武某地旱災,月明樓儲備的糧草要什麼時候開放之類的。
“天氣冷,我懶得動手,這些事情以後就都交給你們好了,反正也不是什麼難處理的大事情。”墨繪初兩手一攤,並不打算管,全都推給了他們。
夙夜寐卻是有些驚訝,這些基本上都是關乎國計民生的事情,已經到了國家層面了。
所以這些年,都是他們在操控着這些,而自家小女人什麼都不管?
雖然說確實是有些像她的做法。
“這屋子裡哪裡冷?你告訴我,我馬上讓人加炭火!”齊森恨不得罵她,這屋裡暖和得他都想脫衣了,還藉口和他說冷?分明就是懶!
墨繪初淡笑着看向他,輕微地挑眉,她就是不想幹,難道他還能打她?
齊森簡直要欲哭無淚了,不帶這麼奴隸人的!
“你不做沒關係,風來做。”墨繪初道。
風是絕對不會違抗她的話的,當然包括在這之內。
“不行!”齊森立即反對道,“這樣風太辛苦了!”
“我沒關係。”風反而很平靜,沒有任何的意見。
“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齊森很是堅決,還有着幾絲擔憂。
墨繪初看着,倒是瞧出一點意思。
她怎麼不知道,齊森什麼時候這麼維護風了?
“那就你們兩個一起解決吧。”墨繪初嘴角擎着一絲微笑。
齊森恨恨又無可奈何地瞪了她一眼,咬牙道:“處理就處理!”
他和風休息的時間就這麼沒了,他那個心痛啊!
“啊,對了,我來是有件事情想要問你!”墨繪初很滿意地點點頭,拋出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我哥他們身上的傷疤是你處理的吧?是怎麼弄的?”
“什麼傷疤……”齊森隨口應道,然後忽然想起了什麼,瞳孔皺縮。
他們一直沒有告訴墨他們那一年爲她做了什麼,滿身傷痕回來後他便給他們用了月明樓最好的去除疤痕的藥掩蓋了過去。
那個藥可以完全地抹去疤痕,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她也是在那之後隔了一年纔回來的,怎麼發現的?
“什麼疤痕?我怎麼可能知道?或許是在哪裡刮傷的吧?”齊森硬是維持住了自己的臉色,裝作若無其事的回答道,“與其有時間關心那點小疤痕,你不如快點幫我們處理了這些文件!”
墨繪初聳聳肩,他不說便算了,反正她總會有其他辦法知道的。
其實他們身上的傷疤真的是被抹去了,但是那藥香味卻是永久地留在了他們的身上,只是極其細微,其他人是絕對不會有什麼感覺,除了她。
站起身來,她揮揮手道:“我還有事,你們慢慢忙。”
說完,她便帶着夙夜寐原路返回了,留下義憤填膺的齊森和認真做事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