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繪初的一席話,讓南宮清煞白了臉,心中覺得羞辱的同時還有幾分震驚。
她一直覺得墨繪初是軟弱可欺的類型,畢竟前些天她都對她做出那樣的事情來了,可是墨繪初完全沒有找她算賬的意思,所以就算前幾次交鋒她沒佔到什麼好處,但是也沒改變墨繪初在她心中的印象。所以現在她萬萬沒有想到墨繪初竟敢當衆說出這麼一番侮辱她,侮辱她們太傅府的話來。
墨繪初的話可真當是犀利了,既指責他們太傅府不顧尊卑,又直指南宮清不知羞恥,這兩項恰恰是這個古代社會不可觸碰的兩大禁地。
“夜王妃,你這是什麼話?是在欺負我們太傅府無人嗎?你這樣污衊我們太傅府,污衊小女是何用意?”南宮廉回過神來,只是臉色依舊鐵青着,大聲地質問道。
這番質問明顯就是說給圍觀的百姓聽的,因爲現在輿論的風向已經完全偏向墨繪初她們這一邊了,那些對他們太傅府的指指點點越來越過分,他這是在極力挽回。
“污衊啊……”墨繪初輕笑着,沒有顯出一絲焦急的意思,反倒帶着幾許嘲弄:“難道本王妃有說錯嗎?榮郡主甚至不惜對我們家王爺下藥,想要造成已成事實地入我們夜王府,這不是急着攀上男人嗎?雖然我也理解榮郡主年紀大了,急着嫁了,可是我們家王爺都已經明確地拒絕過那麼多次了,怎麼榮郡主還能那麼幹巴巴地貼上來呢?莫非想着,憑那副容貌,憑着那副身子,就能迷得了我們家王爺?”
最後那一句話認得周圍的羣衆頻頻點頭,無論是容貌還是身段,南宮清都及不了墨繪初一分,這可當真是太過高估自己到不要臉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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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本郡主沒有!”南宮清急忙大聲反駁道,急紅了眼,畢竟這可是關乎一個女兒家至爲重要的名節問題。
“夜王妃,說話要有證據!我們太傅府雖然不如夜王府,但是如此辱小女名節的事情,老夫想聖上還是會爲太傅府做主的!”南宮廉盯着墨繪初半是威脅道。
不過,這對於墨繪初而言簡直是兒戲,甚至想要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皇帝能不能爲你們做主,本王妃是不知道,不過南宮太傅敢說榮郡主沒有纏着我們家王爺嗎?”
“賜婚是聖上的旨意,老夫並不知情!聖上覺得夜王爺和小女身份相配,兩情相悅,老夫覺得這樣也並無不可!”南宮廉眼眸閃了閃,很機智地搬出了皇帝,並沒有直接回答墨繪初的問題,果真是一派官場老手的風範。
不過這樣的效果很明顯,周圍羣衆的議論聲也小了下去,畢竟是皇帝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對其有所質疑,何況他們還是如螻蟻般的平民百姓。
聞言,墨繪初沒有立即反駁他,而是拍了拍夙夜寐的手背,道:“喂,人家說你們兩情相悅呢!”
夙夜寐正沉浸在墨繪初一口一個的“我們家王爺”裡,聽到墨繪初的話語,立即回過神來,當即皺起了眉頭,一雙眼睛凌厲地看向南宮廉,“南宮太傅,說話還是謹慎些好,本王和榮郡主兩情相悅?誰給你的自信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區區一個外姓郡主,醜女,廢柴,也想近本王的身?不自量力!”
一席話,讓南宮廉瞪大了眼睛。
他以爲憑着夙夜寐那冷漠的性子,絕對不會摻和進來的,只會將這個當做是兩個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絕對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麼一番狠毒的話來,將他們太傅府的臉面打得那叫一個響亮。
而南宮清更是一下子臉色煞白,力氣一下子就被抽空一般,好像下一秒就要跌落在地,只能靠着婢女支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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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想到她心心念念夙夜寐這麼多年,爲此不知道犧牲掉多少東西,甚至最美好的年華,將自己打造得水火不侵,沒想到最後卻只換來他滿心滿眼的厭惡。
“可當真是狠心呢!”墨繪初靠在夙夜寐的懷裡,笑着輕聲道。
不過她不介意就是了,反正又不是針對她的。
只是她還頗爲驚訝,夙夜寐用詞竟然能夠這麼準確犀利有力道。
“初兒不喜歡嗎?”夙夜寐低頭輕聲道,抱着她甚是滿足。
他擁有她便已經足夠,甚至還覺得自己的愛不夠用,還想給予她更多更多。
墨繪初輕輕地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舒心的淡笑,“情話就留着以後再說吧,眼下這狀況要怎麼解決?”
“定是不會讓夫人失望的!”夙夜寐道,擡頭見眼中的深情掩藏,露出一副嫉妒厭惡的樣子,開口道:“南宮太傅,利用自己的女兒攀高枝也要想想對象,別想着什麼垃圾都往我夜王府裡塞!本王早已許諾王妃生生世世一雙人,不允許有任何人插足!況且這種貨色你還是自己留着吧,別拿出來丟人現眼!”
夙夜寐的話毫不留情,也震驚了在場所有的人,不是因爲他說南宮清是“這種貨色”,與墨繪初想比,她也的確是“這種貨色”的程度,而是因爲他說出了“生生世世一雙人”這句話,這是何等的驚世之言!
“夜王爺,你不要欺人太甚!”南宮廉咬牙切齒道,“我們太傅府也是有尊嚴,還不至於低聲下氣,也不屑進你們夜王府的門!”
本來已經在一旁泣不成聲的南宮清一聽,立即驚嚇道:“父親,不要!父親……”
“那是最好!”夙夜寐冷聲道,“我夜王府也不想多養任何一個廢物!還髒了我夜王府的空氣!”
“王爺,不是的!父親不是那個意思!”南宮清忽然對夙夜寐大聲吼道,淚眼婆娑地看着他,“夜王爺,清兒自小與你長大,難道你對清兒就沒有一點感情嗎?”
“清兒,你給我閉嘴!”對於南宮清如此的丟人現眼,南宮廉顯得更爲生氣,“別給我在這丟人!”
“可是父親,我愛他啊!我不能沒有他啊!”南宮清一邊哭着,一邊以着哀求的語氣對南宮廉說道,像是對自己十幾年來的感情做着最後的挽留。
“閉嘴,給我回府裡呆着去!”南宮廉喝道,一個眼色便示意身邊的僕人上前將南宮清拉回去。
南宮清卻是掙扎着,向夙夜寐投去求救的目光,“夜王爺,求求你,讓我留在你的身邊吧!求求你了!不要被墨繪初給騙你了,我纔是那個最愛你的人啊!你不要在被她迷惑了好不好?求求你……”
南宮清已經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全然不顧周遭的目光。
“還不快點拉她進去,太傅府養你們這幫廢物有何用?!”南宮廉發怒道。
只是南宮清這個時候的力氣出奇的大,一時倒是沒能動得了她。
墨繪初看着,眼中沒有一絲波動,只輕聲開口道:“他沒有被誰迷惑哦,只是你一直在欺騙自己罷了。”
最終,她還是有些同情她。
她一味地投注在某段想象的感情裡,不顧一切,沉溺在自己編織的夢境裡,對此上癮,不願相信那是虛無。
一句話,讓南宮清的眼睛瞬間抽空了色彩。
就在下一刻,忽然放聲大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
原來,一切都是她一廂情願。
原來,是她自己不願醒來。
可是她爲什麼要叫醒她?
“你好狠!”南宮清看着墨繪初,開口道,語氣異常地平靜。
墨繪初淡淡一笑,轉身和夙夜寐上了馬車。
她當然狠,不然怎麼能夠像現在這般笑着呢?
三天後,取消婚約的聖旨便下來了,聽說原本是太傅府主動請的聖旨,又主動請銷,皇帝爲此震怒了一番。
而經墨繪初和夙夜寐這麼一鬧,此後便無人再敢打着往夜王府中塞人的這個主意了,畢竟都不想落得和太傅府一般顏面盡失的地步。
不過皇帝皇后也不會再下這樣的旨意了,畢竟皇家的臉面丟一次就夠了。
而此時,寬敞的官道上,一輛低調奢華有內涵的馬車緩緩地行駛着。
如雪般純潔的女子懷抱着一團銀白,靜靜地躺在斂着一身霸氣的溫柔男人的懷裡,隨着馬車的輕微顛簸慢慢轉醒。
“這是要去哪裡?”墨繪初問道,由夙夜寐扶着坐起來。
“回門。”夙夜寐柔聲答道,輕輕地吻着她的額頭。
她朦朧着小眼神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可是她太累了。
“回門?”墨繪初愣了好幾秒都沒能反應過來,“哦……”
“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嗎?”夙夜寐道,“難道夫人忘記了嗎?”
“沒忘。”墨繪初回答,“只是要回去幾天?”
“我們就這麼慢慢地回去好了,慢慢地看沿途的風景,慢慢地積攢着只屬於我們兩個的回憶,慢慢地渡過我們兩個的日子,如何?”
“等回到新月的時候,院裡的桃花和梨花應該都開了吧?”
“等到時候,我們一起在月下賞花吧!”
“好。”
“不過,不許和那幾個傢伙靠太近!”
“那幾個傢伙?”
“就是你那三個哥哥,顧沐陽,還有那個小傢伙,還有很多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