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寐抱着墨繪初出了森林的時候,墨君華,墨銘華和風早已率人等候着,見到她立即圍了上來。
“墨墨,沒事吧?”墨君華的語氣裡透着無盡的關心。
“墨墨,哪裡受傷了?”墨銘華也焦急地問道。
她的臉色很蒼白,令他們的心都要揪起來了。
“沒事。”墨繪初笑笑,回答道。
“主子。”風滿含愧疚地喚了一聲。
是他保護不力,才讓她陷入了危險的境地。
墨繪初轉過頭來看他,沒有半分責怪的意思,笑容也一如平常的溫柔,“辛苦了。”
聞言,風頓了一下,她總是這樣,從不把他們的付出理所當然化,或者說無視化。
因此,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纔不感到寂寞,因爲有着她肯定他們,給予他們價值。
“是屬下疏忽,令主子受苦,望主子……”
“三哥,我好餓!”還未等風請罪完,墨繪初便對墨銘華說道,甚至還有一點撒嬌的意味。
“那我們趕快回府去,三哥給你準備大餐!”
“好。”
風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眼神有些飄遠。
足尖輕點,他迅速地跟了上去。
現在最要緊的任務便是保護自家主子安全回到府中,而之後,便是他對他自己的懲罰。
爲着不引起太多的騷動,暗衛們將墨繪初他們護送到暖湖之後,便都隱去了。
看着平靜無波的湖面,墨繪初心裡忽然有一點點的說不出來的預感,隨即開口問道:“黃利明的屍體是怎麼處理的?”
“黃利明?黃利明是誰啊?”墨銘華疑惑地問道。
“風?”
聽到自家主子的召喚,風趕緊上前一步道:“啓稟主子,屬下們到達湖邊的時候,便只見到二公子和白銀,並沒有發現其他任何人!”
“湖面上呢?”墨繪初繼續問道。
“屬下們把這一帶都搜了幾遍,未見任何沉船與屍體!”
聞言,墨繪初和夙夜寐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沉思。
“墨墨,有什麼事嗎?”墨君華問道。
“沒什麼。”墨繪初回答道,繼而轉移話題,“二哥怎麼樣了?”
她轉移話題的技巧並不高明,但是憑着他們對她的溺愛程度,對於她不願多說的話題,他們一向不會逼迫她,只要她開心就好。
“這幾天我們都在找你,臨那邊的情況倒是沒顧上!”墨君華回答,“不過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有着老爺子在呢!”
墨君華剛說完,一個黑色的身影立馬閃現在他們面前,單膝跪地道:“主子,二公子情況危急,齊先生請你儘快趕回去!”
墨繪初立即皺起了眉頭,連齊森都無法處理的情況?
她明明確認過了,自家二哥並沒有中毒,至多隻會感染上些許風寒而已。
當看到躺在牀上的自家二哥時,墨繪初終於知道了原因。
只見他眼圈發黑,嘴脣發紫,全身都在冒冷汗,而且很不安穩,顯然內心很是浮躁,身子蜷縮起來,呼吸很是困難的樣子。
“宣逸流,你有沒有碰過我二哥?”墨繪初忽然開口問道,語氣顯得很沉重。
自從上次她發病之後,宣逸流便一直纏在齊森的身邊,怎麼趕都趕不走,這次一聽有情況,也立馬跟着來了。
宣逸流一聽,心裡咯噔一聲,她不是在懷疑他給她家二哥下毒了吧?
“墨小姐,你可別誤會啊,我可什麼都沒幹啊,不信……”
“有沒有?”墨繪初卻沒有心情聽他廢話,再次問道。
“他沒有碰,”齊森簡練地回答道,“暗衛給他換的衣服,之後便只有我診斷的時候碰過他。”
聽了他的回答後,墨繪初立即吩咐道:“其他人都下去,由宣逸流配藥淨身消毒,碰過二哥的人都留下,由齊森來診斷!”
“墨……”齊森也皺起了眉頭,起初他也只是猜測而已,但也在注意着,直到墨繪初這樣處理纔敢確定下來。
墨繪初衝他輕輕地點點頭,“風疫,皮膚接觸有一半的傳染可能。”
“墨墨,那臨兒他……”墨老爺子忍不住擔憂地開口問道。
“會沒事的,”墨繪初揉了揉眉心,道:“爺爺,你們先下去吧!以後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進這個房間!”
“嗯,那你慢慢來啊,不要着急,我們就在外面,有什麼事就叫我們!”
風疫極易傳染,一不小心便有可能禍及整個大陸,不是他們能夠胡來的時候,儘管他們心裡懷着不盡的擔憂,如今也不敢有任何耽擱,只能按照她的吩咐做。
拿過藥箱開始準備,她的時間不多,沒辦法慢慢地和他們解釋。
“墨,要怎麼做?”待其他人都走出房間後,只剩下夙夜寐,風,白銀,以及角落裡的暗衛,齊森這纔開口問道。
“你先給自己診斷一下。”墨繪初一邊回答,一邊拿出許許多多的瓶瓶罐罐,開始調試。
“可是,不是說醫者不自醫嗎?”
“想真的不能自醫嗎?”墨繪初睨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哎呀,我這不是想調節一下氣氛嘛!”齊森說着,一邊把上了自己的脈搏,嘴上仍舊不停,“像我這麼善良的人,怎麼就沒有一個人理解呢?唉,好傷心,好寂寞……”
“閻王收你嗎?”墨繪初頭也不回地打斷他,繼續着手上的試驗。
“嘿嘿,好像不收!”齊森放下把脈的手,笑嘻嘻道,“像我這麼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少公子,要是閻王收走了,該有多少少女傷心啊!”
墨繪初頓了一下,將指尖從皓腕上移開,若無其事道:“沒事就給他們看看。”
“唉,真是無情啊!”雖然嘴上抱怨着,齊森還是搭上了風的脈搏,“那幾個傢伙也是這樣,把我一個人孤零零地丟這了,真是混蛋啊!”
“不是你自己死賴着不走嗎?”風開口道。
看着一本正經地給人以痛擊的風,齊森簡直想一巴掌拍死他,“風閣主,我可是拋棄了吃喝玩樂以及各種享受,在爲醫學事業獻身呢!”
醫學事業這個詞,還是他從墨那裡學來的。
“不是你自己太笨嗎?”
要是天才,早就和那幾個傢伙一樣,不知道在哪個角落吃喝嫖賭了,會安安分分在這待着?
說起來,他之所以成爲了閣主,就是因爲那幾個變態太懶扔給他的。
啊,都怪他是一個善良安分,有擔當的男人!
只是,風想着想着,怎麼還是覺得有點心塞啊?
“你,出去!下一個!”齊森覺得自己要控制不住掐死他了。
墨繪初聽着他們的對話,嘴角勾起一絲淡笑。
月明樓雖然以風水云爲三閣的閣主,大部分的事務都是他們在處理,但是卻是以那幾個傢伙爲中心。
可是他們太能鬧騰了,所以被她趕出去禍害天下了。
“墨,現在要怎麼做?”
聽到齊森的聲音,墨繪初這纔回過神來,“都沒問題?”
“嗯,已經把他們交給宣逸流了!”齊森回答。
“那他是怎麼回事?”墨繪初看向一旁如同雕像一般的夙夜寐,問道。
“他說只能你親自給他看!”齊森無奈地回答道。
“我很閒嗎?”將兩個瓶子裡的液體混合,墨繪初開口道,“別像個小孩子一樣任性!”
齊森不自覺地贊同地點點頭,隨即瞥到夙夜寐黑沉的臉色,連忙開口道:“吶,墨,你還是自己給他看看吧!”
墨繪初深吸一口氣,她現在有些平靜不下來,“你給他就好了,別……”
“你是不願意給我看,還是不能?”夙夜寐忽然開口說道。
調劑的手幾不可見地一頓,墨繪初仍舊平淡地說道:“在說什麼?沒事的話就……”
在墨繪初說話的時候,夙夜寐身形一閃便到了她的身邊,伸手便去抓她那如同凝聚了霜雪一般的皓腕。
“別碰我!”墨繪初條件反射般地閃開了去,第一次失聲喊了出來。
“墨?!”齊森驚訝地看着她。
她從未見過她從此失態的時候,不過面臨什麼樣的情況,在他的印象裡,她都是一副淡然無謂的模樣。
深呼吸了幾次,墨繪初一手捂着心臟,平復了一下心情,“對不起,我……”
一隻手毫不猶豫地抓住了她的手肘,低沉地聲音在她的上方響起:“給她看看!”
“不用了。”墨繪初拂下他的手,轉身再次拿起藥瓶,“我感染了。”
“墨!!”齊森驚叫道。
“每個人的體質都不一樣,有些人生來就是那種不易生病的體質,但另一些人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墨繪初繼續道:“而我,好像並不那麼幸運!”
將她擁進懷裡,夙夜寐只覺得心裡悶得慌。
他並願意她勉強自己笑,而且笑得很自然的樣子。
他希望她能稍微依靠一下自己,在他的面前展示她的難過,她的悲傷,就算哭也有關係,他會安慰她。
“現在,感覺怎麼樣?”
“沒事呢,”墨繪初輕笑,“睡美人和它,都在爲爭奪我的身體做準備呢!”
“那是,會變成怎樣?”齊森擔憂不已地問道。
“呵呵,對啊,會變成什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