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夜色深沉,野草蒼蒼,風起處,呼嘯作響,江流六神無主,戰戰兢兢,隱身在蒿草之中,一動也不敢動,藉着夜色,透過蒿草的縫隙,他看到從牆洞子裡連着跳出來三個強盜,他們手裡拿着明晃晃的腰刀,用青布纏頭,臉上蒙着面罩,只是眼睛處挖出兩個洞來,即便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也看不出他們的真面目來。

等到那三個強盜在牆外面聚齊後,互相看了看,接着小聲商議道;“那廝要是藏身蒿草之中,卻是難找也,怎麼辦?”

顯然,這三個傢伙是在商量如何能夠找到江流,這時候,就聽那個爲首的強盜說;“我們三個分開,我在中間,你們二人在我兩邊,我們分頭鑽進蒿草裡面去尋找,我就不信了,黑燈瞎火的他一個外地人能跑到哪裡去。”

說完話,那個爲首的強盜用手揮舞着腰刀,率先走進了蒿草之中,他進去的地方離江流不到十丈遠,正好斜對着江流,江流剛要閉上眼睛準備等死,卻不料,就在江流還沒有閉上他那雙驚駭的雙眼,正眼睜睜地看着那個強盜用手裡的腰刀分開蒿草,一步步像自己逼近時,突然間就聽到“媽呀”一聲,江流一驚,就見那個殺人越貨的強盜在離自己不到幾丈遠的地方轟然倒在了草叢裡。

正準備等死的江流,突然來了好奇之心,本來連大氣都不敢喘的他,睜大了眼睛看着前面那個強盜倒下的地方,這時候,就聽他左邊的一個強盜高聲喊道;“大哥,你爲何呼叫。”

那個倒下去的強盜沒有回答,在江流右邊的強盜回答說;“不好,快看看大哥如何了?”

江流藏身在蒿草之中那裡還敢喘出大氣來,只是一動不動地蹲在那裡,就在此時,他看到眼前有個身影晃動着,咔嚓、咔嚓、踩倒了很多蒿草,很顯然是那個說話的強盜走了過來,江流眼看着那個傢伙來到倒地的強盜身邊,俯下身去,想把倒地的那個強盜攙扶起來,殊不知,就在他伸手的那一瞬間,猛然間看到一條黑影,對着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他只感到胳膊一麻,接着,扭過頭去對另一個快要走到他身邊的強盜說了句;“兄弟,不好,我好像被什麼咬了一口。”

說完這句話,他也扭曲着倒在了那個強盜身上,剩下的那個強盜呼喊着跑過來;“大哥、二哥、你們這是咋地啦?”

呼呼呼,是誰在應聲,好像是風兒,風比剛纔颳得猛烈了,江流身邊的蒿草如同波浪一般起伏翻騰,天際泛青,模模糊糊能夠看到蒿草的影子了,剩下的那個強盜走一步停一會兒,小心翼翼,分外謹慎,好不容易來到了倒在蒿草之中的兩個同夥跟前,藉着微弱的晨曦他先是把趴在另一個強盜身上的傢伙翻轉過來,就這一瞬間,那個強盜被嚇得媽呀一聲,放下那個已經毫無氣息的強盜,撒開腿就跑。

原來,他看到了極其恐怖的一幕,那個被他反轉過來的強盜臉色烏黑雀青,眼睛、嘴、鼻子裡流淌出了烏黑的血,這還不算,就見那個死去的強盜齜牙咧嘴,臉上露出了極其怪異的神色,所以,那個還活着的強盜被嚇得放下他就跑了,他不敢再看另一個死去的強盜了,一會兒的功夫,那個還活着的強盜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江流只是聽到了那個強盜的驚恐叫聲,卻沒有看到哪兩個死人的嚇人表情,再說了,他那裡還敢過去呢,眼看着那個強盜跑得無影無蹤了,江流暗想,自己這時不走,更待何時,於是,他先從草叢中站了起來,四外看看,確定無人之後,他也擡腿朝那座破敗的廟宇跑了過去。

江流跑出了草叢,很快就來到了那個牆洞子跟前,一彎腰鑽了進去,這時候天光已經大亮了,江流剛剛進到那間屋子裡,就看到在屋子的一角,有一堆稻草,稻草裡好像躺着個人,這讓江流有些不解,他剛想該不會是那個逃走的強盜吧,就見那堆稻草上躺着的人動了動,接着長嘆一聲,舉起雙手伸了個長長的攔腰,隨後嘟噥了一句;“又得浮生半夜閒。”

屋子裡什麼時候有了一堆稻草,稻草上爲什麼會有人睡覺,自己昨天夜裡卻是爲何又沒有看到呢?江流疑惑,江流不解,江流奇之怪之,還好,他很真切地聽到了那句說話聲,於是乎,還在萬分驚恐之中的江流,身不由己,停下腳步,瞠目細看,他這才發現稻草堆上躺着的竟然是個頭頂光禿禿,錚亮的腦袋上頂着九個戒疤,一身灰色的,破爛僧衣,裹着他瘦小的身材,臉面卻看不清。

江流納悶,納悶過後就是好奇,他呆愣愣地站在那裡看着稻草堆上的小和尚,這時,就見那個和尚伸完懶腰後,一下子從稻草堆裡站了起來,這回,江流看清了,他眼前的和尚只有孩童那麼高,穿着一件寬大的百孔千瘡的僧衣,面色紅潤,長着一副天真的娃娃臉,一雙細長的眼睛,臉龐格外寬大,江流再一細看,纔看到那個小和尚的眉毛已經花白了,而他的下頜卻長着銀灰色的長鬍須,見到小和尚這幅樣子,江流不由得暗想,還別說,這個小和尚似乎有些慈眉善目的樣子,卻也夠可伶的。

江流看到眼前身高像個孩童,面部卻是長鬚童顏的和尚,一時間爲之語塞,他本是個讀書之人,待人接物本來是十分謙遜的,這一刻他想上前聞訊,卻又不知道如何稱呼,如若自己轉身就走,他又覺得很失禮,再說了,自己明明是被強盜追殺到這裡的,後面的蒿草之中還有兩個死強盜,自己一時間正拿不定主意是前去報官,還是一走了之,沒辦法,江流只好站在那裡,木訥訥,呆愣愣。

江流還在遲疑,但是禮數卻沒有丟下,呆愣過後,他雙手抱拳,先給那個小和尚作揖施禮,卻見那個小和尚根本就沒有看他,而是盯着屋子裡破落的頂棚嘟噥着,不過,因爲小和尚嘟噥的聲音太小,江流沒有聽清。

就是小和尚的這個怪異舉動,引起了江流的好奇心,他暫時丟掉自己剛剛差點丟掉性命的事情,暗暗想到,真是怪和尚,不知道他原來就是這廟裡的和尚呢,還是從外地雲遊到此的和尚,也不知道他是昨天夜裡就在此處過的夜還是剛剛來到這裡,最最重要的是,他看沒看到昨天夜裡自己被追殺的險情,爲了弄清楚這些,江流決定先問問這個小和尚。

江流作揖施禮後,開口說道;“小師傅,貧生這廂有禮了,敢問師傅,這座廟宇叫什麼,這裡爲何如此荒涼?”

小和尚就像沒有聽到一樣,仍然望着棚頂,根本就不搭理江流,江流只好提高聲音又問道;“敢問師傅,這是那裡?”

江流問完這句話,立刻盯着那個小和尚,想看看他到底搭不搭理自己,那個和尚還在看着棚頂,就好像那裡能掉下來黃金似的,江流一時心煩,剛想說出家人以慈悲爲懷,那裡見過像師傅這樣的出家人,落難之人想問句話都不得而知。

江流的想法剛剛冒出來,就見那個始終望着棚頂的和尚開口嘟噥道;“該死的江流,擾了我的好夢,我沒找你算賬,你卻不耐煩起來,真是豈有此理!”

江流聽到和尚終於說出話來,而且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一時之間倍感驚訝,就見他上前一步,重新施禮,接着低頭問道;“師傅如何知道貧生的姓名,敢問我們是故交還是神儀?”

哪料到,江流的問話剛剛說出來,那個和尚就不耐煩地說道;“你個呆子,蠢貨,擾了我老人家的清秋美夢,卻來囉嗦不停,再要囉嗦就陪我夢來。”

見眼前的和尚不但不回答他的詢問,還一個勁兒和他胡攪蠻纏,江流也有些沉不住氣了,因爲他還有生死攸關的事情要辦,於是,他就說到;“貧生昨夜被強盜追殺到此,從後牆洞子裡鑽了出去,藏身到後面的蒿草之中,撿回來一條性命,卻不曾看見師傅在此下榻,所以,不知何故,會惹得師傅非讓貧生賠夢不可,也不知道您的夢該如何賠償。”

“囉嗦,蠢貨,什麼都要我老人家來交給你,真是煩人得很。”和尚終於不再看棚頂了,而是瞪着眼睛看着江流說出了這句話。

聽到和尚無緣無故的指責,江流忙着陪下笑臉說道;“貧生實在是愚鈍,昨日裡又被強盜把我的盤纏和衣服全都搶了去,性命差點丟掉,此時驚魂未定,那裡還曉得賠師傅的春秋大夢。”

聽了江流的話,和尚的樣子越發氣憤,就見他突然用手指着江流說;“你個蠢貨,你快去屋子後面找到那兩具屍體,然後把他們的口袋拿過來,接着再把他們丟入大江之中,這就算賠了我的春秋美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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