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康看了看兩人的表情,這才緩緩的朝着慕長歌道:“慕董,警局那邊說,從蘇老闆的房間裡面發現了這個。”
說着,他從胸口拿出了幾張已經殘缺的紙頁,遞到了慕長歌的手上,看向蘇蘇的眼神中有幾分猶豫的神色。
“蘇小姐,似乎並不是蘇老闆親生的女兒,只是她到底是誰的女兒,這上面並沒有寫,也或許是被人有意撕掉了。”
能這樣做的人,肯定是楊月華母女無疑,她們既然選擇了離開帝都,便不可能給他們留下任何證據、線索。
這些紙條還是警局後來翻找蘇家的垃圾的時候,好不容易纔翻出來的。
“那那條錄音呢?你有沒有完成恢復?”慕長歌的黑眸微微眯起,他看了看一旁的蘇蘇,注意到她蒼白的臉色,心裡不由對她升起了一股憐惜之意。
他用力的敲了敲面前的桌子:“既然她不是蘇波的女兒,那蘇柔和楊月華兩個人難道就沒有任何的行動?”
“我已經派人去查她們兩個人的行蹤,據回報的人說,她們現在似乎已經住進了任家,蘇柔竟然是任家曾經失去的女兒。”侯康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蹊蹺,這兩件事情未免有些巧合。
蘇蘇若並不是蘇波的女兒,那麼她的親生父母會是誰?
那蘇柔如果也不是蘇家的女兒的話,爲什麼直到蘇波去世了之後纔去白市認親?
更何況,他覺得,蘇柔和蘇波兩個人仔細比對之下,還是很相像的,蘇蘇的確是不怎麼像蘇波。
“是麼?”慕長歌身上的寒意越發深重,“做了那麼多的事之後,她還想那麼逍遙自在的在白市當千金小姐,她們當真沒有把我放在眼裡!侯康,這件事你繼續盯着。另外,任先生不是要見我,直接告訴他,我明天會去拜訪拜訪他。”
侯康明白,楊月華母女的所作所爲徹底的激怒了慕董,他一生都未曾栽在誰的手中,沒想到現在卻被這兩個人所威脅,實在也是一種恥辱。
換一種說話若不是蘇小姐,慕長歌或許不會將她們的這些小伎倆放在眼裡,只是,她們偏偏要耍這種手段使得蘇小姐誤會了他,他便不會手軟。
“是,慕董。”侯康的眼神再一次看向蘇蘇,只見她的臉上恢復了平靜,似乎對於自己的身世並不是很好奇的樣子,他不由有些疑惑。
一般人,若是知道自己喊了二十多年的父親竟然不是自己親生的父親,怎麼着也會或者傷心或者疑惑吧?怎麼他覺得,她似乎並沒有這種感覺?
只剩下一種可能,蘇小姐也許是早就已經知道了自己不是蘇波親生的。
若是真是如此,蘇小姐也未免太過可憐了。
“你如果傷心的話,就哭出來吧!”慕長歌也注意到了蘇蘇臉上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太正常,他不由得嘆了口氣,轉頭朝着她淡淡的道:“小心憋壞了。”
蘇蘇咬了咬脣,看了他一眼,這人也太過自己以爲是了吧,總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身上。
“怎麼,還想殺了我?我曾說過,如果你真的覺得殺了我能夠解氣的話,你可以殺了我。但如
果有一天你發現了真相併不是我殺了你父親,你不會後悔麼?”
慕長歌說到“殺了我”的時候,並沒有任何神色變色,可見他並不是說着玩的,也沒有任何懼怕。
蘇蘇微微垂下了眼眸,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只知道,在沒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她只能保持原先的想法。
很久以前,就有很多人跟她說過,她和父親一點都不像,肯定是野種,剛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她也難過的要死,哭着問爸爸,她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兒。
蘇波當時非常的生氣,一怒之下,就跑到了學校裡面,跟老師說了這件事,又讓那些學生向她道歉,並且義正言辭的告訴她,他就是她的爸爸,以後不準再有這樣的懷疑。
經過這件事以後,她一直便再沒有過這樣的疑惑,直到高中的時候,她無意之間聽到了爸爸醉後的話,才知道了,她的確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事後,她並沒有多大的悲傷,甚至覺得非常的幸福,因爲,儘管她不是爸爸的女兒,可爸爸對她卻比親生的女兒差不了多少。
她以爲這件事情,以後終將會成爲她心底的秘密,沒想到現在卻重新被翻了出來。
“你在想些什麼?”等了許久,並沒有聽到她的任何哭聲,反而看見她陷入沉思的模樣。
慕長歌微微皺了皺眉,這女子,莫非是知道事實之後悲傷過度了嗎?
心裡這般的想着,他正要說些什麼,蘇蘇站起身,看着他說:“我不會殺你,我只想離開你。”
這種時候,留在他的身邊,對她來說纔是折磨,自己他到底是該愛還是恨?
“你應該知道,這不可能!你最好想都不用想!”慕長歌也站了起來,兩人四目相對,彼此間對望着。
還以爲經過這麼多天,這女人也應該要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原來從來沒有斷過這樣的念想……
他是不是該將婚禮提前,好讓她知道,他的決心?
侯康察覺到了兩人間的氣氛有些不對,他悄悄的退到了一側,不敢再惹他們。
“我們勉強在一起,只會是折磨,你這又是何必?”蘇蘇不由的嘆息了一聲,別過了頭,不再看他。
“是不是折磨,我說了算!”他狠狠地瞪視了她一眼,手緊緊的攥住了她的手:“你如果想要離開我,就試試看!”
蘇蘇垂下了眼眸,再次擡眸的時候帶着一抹笑:“我也不過是說說而已,看你激動的。”
她從來不知道,對他來說,自己竟然是這般重要的,或許這也不能說是重要,只是,他不甘而已吧,不甘她的逃離。
人還不都是如此麼?
輕易得到的不會珍惜,反而是得不到手的,卻偏偏一定要攥在手中。
“希望你真的只是說說而已,否則,我不確定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明白了麼?”
“知道了。”蘇蘇便不由得再次點了點頭:“現在可以放開我的手了麼?有些疼。”
她不用看都能夠想象得到,自己的手肯定是紅透了,這人還是這麼的有暴力傾向
。
慕長歌聽了之後,這才鬆開了自己的手,眼中的光芒不由得閃了閃,看了看她手上的紅痕,眼睛裡面終於有了些愧色。
“很疼麼?”
“要不然,你來試試?”蘇蘇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這人還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慕長歌輕輕地揉了揉剛剛用勁的地方,眼中滿滿的都是疼惜:“你若是能夠聽話些,我便不會這般失控。”
呵,這意思就是說都怪她咯?
蘇蘇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深深地鄙視,不過,他居然能夠這麼溫柔的幫她揉手……這算是對她的補償了?
這樣打一個巴掌給一顆糖的,她懷疑,終有一天,她會精神分裂的。
白市任家。
“你怎麼搞的?這咖啡泡的這麼難喝,還不重新泡一杯來!”蘇柔重重的將手中的咖啡杯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眉頭倒豎着,眼神之中也露出了對一旁傭人的深深怒意。
這名傭人與蘇柔差不多年紀,可她性格好,嘴巴也甜,平日裡深得任家上下喜歡,大家也沒真捨得讓她做什麼髒活重活,因此,不論是皮膚還是身材都並不比她遜色。
這樣一來,蘇柔自然就覺得心裡不痛快了。
在蘇家的時候,她自覺並非比不過蘇蘇,然而,她的出現搶走了自己的所有,連同父親的愛。
到了任家,她以爲自己的到來,自然會讓所有人都巴結着她、圍着她轉,可事實卻並不是這樣。
就像是任家的管家,雖然對她恭恭敬敬的,可並沒有多巴結着她;又比如任天蘭,他雖然縱容她,可卻讓一個所謂的柳姨教她作爲一個名媛所需要學的禮儀……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雖然進入了任家,可任家的一切卻與她格格不入,就算是想要否認,也無法否認。
白市的其他貴女來任家的時候,表面上對她笑眯眯的,背地裡卻還議論着,野雞永遠都沒辦法飛上枝頭變鳳凰……
因此,在任家的時間越久,她反而越大的脾氣,這樣一來,就是管家他們似乎也有些受不了蘇柔了。
蘇柔也有些懊惱,早知道,進入任家這麼麻煩,當初就不會那麼衝動了。
“小姐,對不起,您千萬別生氣,我這就重新幫您泡一杯好了。”小婷有些驚慌失措,說着便彎下身將那杯咖啡端了起來,轉身離開。
恰好,任天蘭走了進來,也聽到了剛剛的動靜,有些不解的看向蘇柔:“阿柔,你剛剛在生什麼氣?”
不知道爲什麼,從一開始,認回女兒的喜悅,過了這麼些天之後,竟然漸漸的淡卻了,甚至是對她有些懷疑,對着這個女兒,總覺得親近不起來。
通過這些天的相處也發現她的脾氣總覺得有些乖張,就像現在這樣,無緣無故的發着脾氣……想起自己逝去的妻子性情那般的好,他的眉頭越發的皺緊。
蘇柔沒想到他這時候會回來,她的眸子不由得再次眨了眨,脣勾了勾,走到了父親的面前,一手不由得摟住了他的胳膊,撒着嬌:“父親,現在的下人越來越懶了,連杯咖啡都泡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