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睜不開眼睛,一片混沌,可是,他知道,面前站着的男人正用獵豹一樣的眼神盯着他,他身上的每一片肌膚在那冰刀一樣的眼神中,火辣辣的疼痛着。
“噗——”
又是一盆鹽水澆在身上,他渾身痙攣抽搐了一陣,復又恢復正常。
“今天,又有十家商鋪劃入本堡主的名下,龍赫雲,冥靈教的教主,感覺如何?”黑暗的地牢,火光映照在男人的臉上,卻更顯冰寒幽暗,陰森成魑。
“呵呵……呵……呵呵……”白髮低垂至胸,沾滿了鮮血,道道鞭痕觸目驚心,蒼涼的脣依然勾起冷冷的嘲笑。“恭喜……”
毫不在意,無所謂的態度讓石天澈眉角閃爍起憤怒和冷酷。
手腕被鐵撩定在牆上,龍赫雲艱難的擡頭,看着石天澈,眼中是濃濃的譏諷和依然目空一切的狂妄。
如果不是料錯了她,就憑石天澈,他怎麼會落到此地步?
可惜可惜,還沒見到她……
不過,石天澈以爲他就會這麼容易服輸嗎?
錯了,錯了……他龍赫雲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個人,他恨了一生的人……
他的報復……會比石天澈來的更加慘烈……
呵呵……呵呵……石天澈,誰輸誰贏,還未可知呢!
“堡主,堡主——”一個侍衛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堡主,百顏姑娘她,她在牢門外,要見您,她說,要是您不讓進,她就衝進來了!”
“廢物!誰放她出來的!”
“堡主恕罪,是她自己闖出來的,看守他的兄弟都昏迷不醒,興許是中毒了!她……”
“自己闖出來的?”石天澈的眸子凝成了一條線。
“是,堡主,她說,若您不讓進,她就闖進地牢!”
“讓她進來!”
“是!”
百顏,百顏,我還是低估了你,你究竟是何人?
百顏?是那個聒噪的女人?那個害得自己昏睡不醒,被石天澈抓住的女人?龍赫雲低垂的頭又擡起了些,細長的眸子複雜深沉。
桃夭進了陰暗的地牢,裡面血腥的氣味讓她幾欲做嘔,然後,她看見了龍赫雲。
傷痕累累,體無完膚,奄奄一息,被吊在牆上無法動彈
的龍赫雲。
這一幕刺痛了她的眼。
心,一陣皺縮,疼,蔓延四肢。
她不知道,看見這樣的他,自己竟會疼成這樣,或許,感情,不知不覺,已經深入心了吧!
是嗎?是嗎?
高高在上,狂佞邪惡,美如冠玉的男子,何曾變得這樣虛弱,這樣的,讓人……隨意折辱!
而這個罪魁禍首——
一旁冷酷帶着陰狠目光看着她的男子,爲什麼會是他?
天澈,天澈,爲什麼會是你?
“啊!混蛋!混蛋!”不知不覺,她已經尖銳吼叫出聲,“爲什麼這樣對他,爲什麼這樣對他,你們的仇恨什麼時候纔會結束,你們爲什麼總要自相殘殺!”
“自相殘殺?你沒搞錯吧!”石天澈冷冷的出言。
“石天澈!放過他!”
那個下着大雨的夜晚,赫雲曾經放過他一命,那麼,這一次,天澈,你也放過他好不好?
“放過他?憑什麼?百顏,你說憑什麼?”石天澈擡起桃夭的下巴,眼睛深沉如漆夜,“爲了你嗎?你是誰?一個下賤的巫女,一個淫蕩的女人!你以爲還可以以醫治天磊做要挾嗎?”
“石天澈!”
爲什麼非要這麼傷她!石天澈!好痛!心裡好痛!爲什麼你的嘴裡會說出這樣不堪的話!
桃夭掙開石天澈,不敢置信的搖頭,淚珠懸懸的掛在眼瞼,終是忍着沒有落下。
“我明白了,明白了!”她恍惚的點頭,“我明白了,石天澈,原來,從來從來,在你最懵懂的內心深處,我只是個最卑微的見不得人的存在,原來如此……”
每一次的開始,他都是將她當作最下賤的巫女,每一次,她都是被他無端懷疑和侮辱。
難道,這就是他藏在深不見底內心最真實的情感,他對她天生的厭惡?
是嗎?是嗎?
是嗎?是嗎?是嗎?是嗎???????????
天澈,告訴我,不是,不是,不是這樣的,不是……
怎麼辦啊,怎麼辦?她不棄的執着到底是在見證什麼?見證這一切只是一個錯誤?
石天澈皺眉,眼深沉如墨。
龍赫雲神情惑然,變幻莫測。
“你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爲什麼是這樣的神情?他很不喜歡!很不喜歡!
“把戲?呵!把戲!”桃夭苦澀的扯了扯嘴角,永遠都是戲弄人的把戲,永遠都是下賤的巫女!
不玩了!
不再,玩了!
她擡頭,眼神清明似水,神情淡然,好像剛纔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個遊戲,好像什麼都已經,混不在意。
“石天澈,放了他,我可以馬上治好天磊的臉,然後,隨你處置,就算要了我的命,也可以!”
“你的命?”石天澈侵身上前,扣住了桃夭的脖子,眼底紅光浮現,渾身散發着冰冷的勢,“你的命,可真值錢啊,竟然可以抵得上草原一方霸主,黑暗殺手組織頭領的命,你以爲,我會答應?恩?你憑什麼認爲我會答應?!就因爲天磊的臉?”
“石天澈!你放了她,你放了她!”
突然,一直安靜看着這一幕的龍赫雲開始掙扎起來,鐵撩嚓嚓作響,在陰森的地牢中,格外的刺耳,使人忍不住從心底戰慄。
龍赫雲掙扎着,陰毒焦躁的目光看着石天澈扣住桃夭的手,頭髮散亂的滲進深深的鞭痕。
“赫……雲……不要……”桃夭看見龍赫雲的的手腕因爲掙扎流出的血一滴滴的落到地上,崩落成花,悽婉而刺心。
“夭夭,是你嗎?是你對不對?”
是的,一定是,除了夭夭,沒有人會爲他去死。
是夭夭,是他的夭夭。
石天澈驚詫之後,更是扣緊了桃夭的脖子,他體內有股狂暴的野獸正在叫囂,他想馬上掐死眼前的女人,她怎麼會爲了這個男人連命都不要?
龍赫雲,受盡酷刑都不變色不鬆口的龍赫雲,爲什麼此時會對她露出了那種神情?
緊繃的肌肉微微顫抖,他看着桃夭,一直看着她,仰天緊閉的雙眼,終於,用力甩了出去。
桃夭摔在地上,不斷的大力咳着。
“夭夭……夭夭……夭夭……”龍赫雲掙扎着。眼中是一覽無餘的驚喜和疼惜。
他該喜歡這樣的,他終於讓龍赫雲有了破綻,可是,爲什麼,他厭惡極了他的眼神,他惶恐極了他的眼神。
那種似要將他的東西奪去的眼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