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宇龍越落在柳辰殿,九九早已不見了蹤跡,他之所以來得如此之快,花芙桑功不可沒。因爲他跟花芙桑去到芙煙宮時,花芙桑沒有編什麼花言巧語騙他,她明白所有的謊言終有一天會在北宇龍越面前變得蒼白無力。
編得越多,死得越慘!
她說:“那晚我並沒有騙你,真的是你從柳辰殿出來,我在半路上遇見了你,當時我見你明顯是魔之力損傷發作,而且還暈在了花壇旁邊,我一時心急便把你帶回了芙煙宮。”
北宇龍越無心聽她的長篇大論,直接問:“做是沒做?別廢話。”
花芙桑受傷地笑了笑,這個男人連多聽她講幾句話都如此不耐煩?壓下心中的失落,她繼續道:“何必心急到連聽我多講兩句話都不願意,我不細說,你怎麼能判斷出我所說是真是假?”
北宇龍越深邃黝黑的瞳仁一縮,耐下心來聽。
花芙桑如實說道:“你出了許多冷汗,我正在用絹帕給你擦汗時,你突然醒了過來,拽住我的手直喊九兒,在我來不及反抗時便把我壓到身上扯碎了我的衣衫。當時我壓下自尊,甚至想如果能被你當成她寵愛一夜,也算是緬懷了咱們的過去。”
北宇龍越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花芙桑又說:“可是當我們都快裸呈相見時,你卻突然又暈了過去……後面的事情,自然也無法繼續進行下去。”
“也就是說,我與你除了肌膚相親之外,並沒有其他?”北宇龍越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但臉色卻森冷如閻羅,“花芙桑,你當初的說辭並非如此!”
“我當時不甘心你就那樣被她搶去,所以心存一絲妄念,希望通過那個謊言讓你重新接納我。”花芙桑雖然對北宇龍越的畏懼發自心底,但神態卻是不亢不卑的,“可後來我才知道,我那個謊言是多麼的可笑,我的一生也跟那個謊言一樣極其的可笑!我跟你那麼多年的情,敵不過你與她短短几個月,我甚至一再懷疑我自己真的有那麼差勁嗎。”
“夠了!”北宇龍越冷喝一聲,“花芙桑,本王早說過,事情若不是你當初說的那樣,本王對你絕不輕饒,既然你知道與本王多年的情,那應該也清楚本王的手段!”
北宇龍越的殺氣過於明顯,令花芙桑後退了無數步,“你現在應該做的不是殺我,南宮軒澈去柳辰殿帶走封九九,你若晚回去一步,恐怕就永遠見不到她了!”
“什麼?”北宇龍越震怒。
“我說的都是實話,你要殺我早晚都可以,不必急於現……”她話未說完,北宇龍越已身影一閃,在她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花芙桑悽然冷笑,夠了!真的夠了!她做的已經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即把他們的誤會解開,又把南宮軒澈要去帶走封九九的事情告訴他,能否及時趕去救回封九九,就看他們的造化、看上天成不成全他們了……
可是北宇龍越終究晚了一步,他立即下令封鎖整個東陵皇山,展開地毯式搜索,只要南宮軒澈還在東陵皇山,就絕對能把他揪出來。
北宇龍越一邊派人搜索,一邊想到花芙桑能夠知道南宮軒澈去柳辰殿帶走九兒,肯定是她把南宮軒澈帶上浮魔宮,立即便命人去將花芙桑帶來。
“沒錯,是我用妖囊將南宮軒澈帶上浮魔宮的。”花芙
桑直接承認,不承認又有何用?北宇龍越的目光像利刃,你藏得再深,他都能把真相剖析出來。
“南宮軒澈把九兒帶到何處?”北宇龍越壓住沖天怒火,咬牙切齒問。
花芙桑搖頭:“我們之間的交易就是我把他帶上浮魔宮,他替我將封九九帶離你身邊,至於他去哪裡,自然不會告訴我!”
北宇龍越握住麒麟寶座扶手的手緊縮,那比鋼鐵還強硬的扶手在他手中變形、粉碎。
花芙桑縱使膽子再大,此時也迫於他的威壓,砰一聲跪到地上,“芙桑並沒有覺得這樣做有何不對,血誓天譴已經發作,王尊和王妃的感情註定沒有結果,芙桑只是不願意看到王尊和一個女人相愛相殘、互相折磨,所以我要把她弄走!”
“你膽子簡單比天還大!”北宇龍越身子驟然來到花芙桑面前,縈繞着黑氣的大掌猛然覆蓋在她頭頂上。
“王尊手下留情,雲妃好歹跟着王尊多年,雖然做了錯事,但出發點並沒有錯!”
早年跟隨着北宇龍越的將臣對雲妃這個進退有度的女子還是頗有好感的,紛紛跪下去替她求情。
然而,北宇龍越並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
花芙桑感覺到顱骨開始要變形,仰着頭落下淚道:“無忌邪是一個先例,如若不把封九九從你身邊弄走,你遲早會毀在她手中變成另一個無忌邪!我寧願死在你手中,也不要親眼看到你變成另一個無忌邪!當年是上妍九兒,現在是封九九,同一副皮囊,這個女人註定是你的劫難!”
在她眼裡,九九與上妍九兒無異,只可惜北宇龍越會爲了九九拋棄她,當年卻不會爲了她不娶上妍九兒!
“本王成全你!”北宇龍越憤怒到了極點,手掌驟縮,花芙桑眼睛一閉,知道下一刻自己就會死得連顱骨都裂得粉碎。
“王尊!”魅影魔君撞了上來,硬生生將花芙桑從北宇龍越手中撞開,跪伏到地上,“屬下覺得雲妃不可殺,如果南宮軒澈還沒有離開東陵皇山,而我們又一時找不到他的話,有可能他會找雲妃助他離開,所以最好留着雲妃做誘餌!”
北宇龍越火氣沖天,一時失了理智,根本聽不進魅影魔君的話,還是執意要殺了花芙桑。
俗話說:人死過一次之後,便不想再死。
花芙桑被魅影魔君從北宇龍越手下救出,也喘着氣對死亡產生了一種與生俱來的恐懼,“我與南宮軒澈還有一個約定,等封九九生下孩子之後,會通知我在某個地方把孩子給我。”
北宇龍越眸光劇烈一縮。
“我要那個孩子,我不會讓你的正統子嗣流落在外面,所以當時跟他合作時便提出這麼一個要求,他答應我了。”花芙桑用力地呼吸和喘氣,足以看出她對北宇龍越的忌憚,“我會將那個孩子視如己出,只要是你的孩子!”
花芙桑有些語言錯亂。
所有將臣都可憐這麼一個用情至深的女子,紛紛向北宇龍越求情,既希望北宇龍越能放過她,又希望可以通過她要回小王尊,那可是王尊的純正血統,怎能流落在外頭,甚至認仇人南宮軒澈爲父!
北宇龍越眼裡閃過陰鷙,手掌猛地緊攥,冷靜下來之後,他也知道現在殺花芙桑於事無補,連自己的滔天怒火都平息不了。衆將臣的話很有道
理,他若想找到九兒,花芙桑或許還有用處。
“來人,把花芙桑給本王關進烈焰谷之中!”
花芙桑猛地揚頭,雖然之前他們被魔皇擎夜打下烈焰谷時,烈焰谷的火勢不大,但現如今的烈焰谷已經被北宇龍越用魔力變成一個足以將人炙烤成焦屍的煉獄。
縱使花芙桑有妖力,關在裡面不會死,但恐怕萬年修行會毀於一旦!
這個男人,夠狠!夠無情!
沒有人敢求情,因爲他們太瞭解北宇龍越的手段了,求情只會害得花芙桑更慘。
花芙桑被帶走,沒有憤怒也沒有不甘,只是閉了閉眼,便自己走了。
九九在魔海底部不知道住了多久,因爲沒有日光,靠夜明珠照明,雖然與白日無異,卻不知道日夜何夕,同時她也搞清楚了他們吃的東西是什麼……一種全身是紫色的魚,叫紫鱗魚。
此時,南宮軒澈便出了珊瑚宮去抓紫鱗魚。
九九一個人睡醒之後覺得很無聊,很好奇那位蚌仙姥爲什麼一直都坐在蚌殼牀上一動不動,便走到她的房間,遠遠地瞄着她。
“過來!”蚌仙姥明明是個瞎子,九九也走路沒有聲音,她卻驟然喝道。
九九嚇了一大跳,回身就跑,砰一聲額頭撞在剛剛還暢通無阻、此時也明明沒有東西的門上,被彈到了蚌仙姥的蚌殼牀上,嚇得她驚呼。
蚌仙姥脣角滑過詭異的笑,剛剛是她手一揚,在門上布了結界,把九九給彈了回來的。
九九還來不及動,那蚌仙姥伸出一隻瘦骨如柴的手向她摸來,在她的肩膀、手和胸處揉了揉,又爬上她的臉,使勁捏了幾下,“看來底子不錯,是個小美人兒啊!這細皮嫩肉的,小骨頭兒就那麼一丁點大,看來還是個讓人銷魂的小妖精!”
九九被她揉得疼死了,不悅道:“婆婆你下手輕點,揉疼我了。”
“這樣就疼了?”蚌仙姥冷冷地笑,“男人手勁更大,看你這細胳膊小腿的如此不經揉捏,北宇龍越那廝會疼你,也真是奇怪了。”
這話怎麼聽着有些醋意?九九忍不住將頭顱伸到蚌仙姥面前,想從她臉上探究出她年輕時是否是個美人,心想:該不會以前是北宇龍越的情人或是妃子吧?
畢竟那傢伙活了那麼久,有個這麼老的妃子也實屬正常。
“有什麼好看的?”蚌仙姥又喝了一聲。
九九趕緊把頭縮回來,嚴重懷疑這老太婆到底有沒有瞎,爲什麼她每個動作無聲無息的,老太婆都知道她在幹什麼?
“那個……婆婆,你認識北宇龍越?”九九試探問。
蚌仙姥磨了一下牙,“豈止認識,我恨不得剝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九九狠嚥了一口唾沫,抱着自己的肚子,躡手躡腳就想溜下蚌殼牀,這老太婆剛纔說了一句“北宇龍越那廝會疼你,也真是奇怪了”,證明這老太婆知道她跟北宇龍越的關係。
所以她得趕緊開溜,否則老太婆把對北宇龍越的恨加註到她身上,她就死定了!
“想跑?”蚌仙姥頭猛地一轉,那雙未曾睜開的眼睛彷彿有兩道目光不偏不倚地射向九九的肚子,“你懷孕了?懷了北宇龍越的種?”
“沒有!”九九急得更加抱住肚子,矢口否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