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雲裳的反應讓陸菁菁有些錯愕,她的眼中閃過莫名的情緒,不過也只有一瞬間,很快的就回復如常了,陸菁菁說,“我不是生病了,是懷孕了。”她把一張紙拿起來直接遞到羅雲裳的面前。
這張紙上所印的內同羅雲裳還是感覺很是熟悉的,因爲羅雲裳在當初確診爲懷孕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類似的,她剛想開口說什麼,陸菁菁卻並沒有給她機會,她直接又把另一張紙放進羅雲裳的手裡說道,“這是我肚子裡的孩子跟羅明的DNA檢測報告。”
上面的字很多,也有很多的專業術語羅雲裳看的不是很明白,但是在委託人一欄填寫的名字,還有在檢驗結果那裡寫着……確認爲父子(女)關係。
那一瞬間羅雲裳的大腦直接變成了一片空白,整個人直接傻住,這一次的衝擊並不比她在聽羅明說她不是羅家親生的孩子,只是被抱養來的孩子還要震驚。
自己從小到大的好閨蜜跟自己的爸爸?
這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在把羅雲裳的想象力擴大一千倍也無法讓她把他們聯繫在一起。
可是他們現在不但連在一起了,還有了一個孩子。
這簡直讓羅雲裳無法相信,也不敢置信。
可是這也解釋了,爲什麼對方能夠精確的選擇那樣準確的時機。
可是——
爲什麼?
“因爲——”陸菁菁在聽到羅雲裳的問題之後,吸着氣說道,“因爲我討厭你!不,我恨你才更加的合適!”
這個答案太過於的令人震驚了,羅雲裳簡直無法的接受,自己多年的好閨蜜討厭她?恨她?
“對!”陸菁菁以堅定無比的語氣說道,“羅雲裳我討厭你很久!”
“爲什麼?”在短短的時間內羅雲裳第三次問出這個問題,她不知道自己到時候做了什麼讓陸菁菁怨恨她至此,那在陸菁菁眼眸中閃爍着的是恨吧。
或許是因爲話已經說道了這個地步的原因,陸菁菁就不在遮掩了,她那一張清秀的臉龐上浮現的滿滿的都是憤懣的神色,“羅雲裳我就是受夠你這種無辜的樣子了!”
陸菁菁的話一出,羅雲裳的臉龐再一次的褪成慘白的顏色,一雙杏眸裡滿滿的都輸受傷的痕跡。
她做了什麼讓陸菁菁覺得‘受夠’了嗎?
陸菁菁沒有轉頭,她直接望着羅雲裳,話既然已經說出口了,就如同潑出去的水一般想要挽回是絕無可能的,倒不如一次性說清楚的好。
“也許在很多的人看來,你對這麼好,平日裡的悉心照顧照顧不說,還挖空心思的轉了一棟房子給我——”是的,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可是我一點都不想感謝你,因爲我根本不需要!”那棟房子讓她覺得自己就跟一個乞丐一樣。
不對,是比乞丐都不如,最起碼乞丐之所以乞討是因爲他們是自願的,而她只能被動的接受對方憐憫的恩賜,甚至連拒絕的權利,這總讓陸菁菁覺得自己被玩弄了。
羅雲裳聞言只覺得心頭一震,她輕聲說,“我沒有惡意的。”
當時陸菁菁在發生那一件事情之後,不管她是不是承認,她整個人的精神狀態是很差的,因此一連搞砸了好幾份兼職,這過程別說賺錢了,還賠了不少錢。
這讓本來就經過尚誠搜刮了一次的陸菁菁花光了所有的積蓄,不要說繼續攻讀大學這種事情就連她的正常生活都無法維持了,因爲交不出房租,她幾乎被房東給趕了出來。
羅雲裳本來不是沒有接濟陸菁菁,可是她怎麼都不肯接受,沒有辦法之下羅雲裳纔想到這個辦法,還爲此拜託了,跟她關係才漸入佳境的紀蘭舟,至於陸菁菁後來怎麼知道她就不知道了。
其實陸菁菁能夠知道真相也意外,她的媽媽雖然早逝,可是在活着的時候還是經常帶着陸菁菁回孃家的,陸菁菁又是記事比較早的孩子對於這些一直對她關係還不錯的親戚自然記得很牢。
雖然在媽媽過世之後,因爲父親尚城的原因基本上斷了聯繫,可是在時隔多年再見還是認出來與她巧遇的人是媽媽那邊的親人。
一番激動的交談之後,她無意間提起了這個在她最低谷的時候無形中幫了她一把的遠房親戚,她想要得到更多屬於對方的信息來表示自己的感謝,只是卻被告知,她媽媽那邊的親戚是絕對沒有這樣人的存在的。
陸菁菁就此起了疑慮。
本來她也不會想到是羅雲裳的。
結果是羅雲裳自己在第一次來她這邊的時候表現出來的那種自來熟,還有幾次從話語中無意中透露出來的東西這才讓陸菁菁確定。
“對!你沒有惡意!”陸菁菁高聲說道,“正是因爲你覺得自己沒有惡意,所以你纔會以施捨給我房子,插手我跟朱恆富之間的感情,對不對!”
陸菁菁無法剋制的想到當初她跟朱恆富平靜的做完最後的分手,從餐廳裡走出來之後季白白說的話。
……
“雲裳,你可以啊。我都沒有想到你這麼有手段。”
“那個青青是你找來的吧。”
……
她要是真的嫁給了朱恆富能不能過的好,能不能過的幸福或許很難說,可是不管她過的再不好也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不管她的人生在苦難,不管她遇到的男人多麼的渣滓,那都是她的選擇,是苦是累,是好是壞,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她的人生不需要另一個人來插手。
要是每一個都以‘我沒有惡意’‘我是爲你好’來作爲藉口,那人生還是她的人生嗎?!
不是!
沒有一個人的人生是按照別人的期望走出來的!
所以,她真的受夠了。
受夠了,這種頂着無數偉大光環美名其曰的關心!
羅雲裳不知道自己應該有什麼反應,或許什麼反應也都不合適了吧,不知道爲什麼她忽然想起當初楚寒曾經跟她說過的。
楚寒說,陸菁菁的問題不在於她經歷了多少苦難,而是在於她已經沒有了從這種苦難裡離開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