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在蘭姨攙扶之下坐在遮陽傘下鋪着厚厚的墊子藤椅上的羅雲裳並沒有欣賞這一切的心思,她只是把目光放遠,然後靜靜地發着呆。
雖然羅雲裳現在看起來很是正常,不過蘭姨是被陸小六私下叮囑過的,因此她一步都不敢離開,就連早飯都是打電話讓人直接送來的。
羅雲裳的胃口並不是很好,別說送來的各類主食了,就連一碗粥都沒有喝完,蘭姨見狀忍不住勸羅雲裳在吃一點,而羅雲裳的迴應卻是再一次的轉過頭,像是全部的心神被什麼東西都給吸引了一般。
蘭姨無奈只是又請人把剩下的飯菜撤下去,她陪着羅雲裳一言不發的坐了一會,不過並沒有多久,就有人來看羅雲裳,是季白白。
上個週日的時候季白白是一直陪着羅雲裳的,所以也聽到了王媽媽說的話,在傍晚的時候她因爲紀蘭舟的到來離開了仁愛醫院,不過在這幾天裡她一直的都在擔心羅雲裳,不過她一連打了幾天的電話都沒有人接。
心中越發擔心的季白白,在今天終於忍不住直接曠工去天御城找羅雲裳,誰知道卻被告知羅雲裳住院了,季白白一聽這還了得?因此直接打車衝到了仁愛醫院,好在羅雲裳所住的病房還是很好找的,最好的那一間就是了。
“雲裳。”季白白看到羅雲裳在露臺上,就直接走了過來,向蘭姨輕輕地點過頭之後,這才坐到蘭姨讓出來的位子上。
羅雲裳在聽到季白白的聲音之後,這才轉過頭來,杏眸中流露一些溫潤的光芒,“你來了。”
“嗯。”季白白點點頭,看着裸露在外面的手臂膝蓋上都是大片淤青的羅雲裳,滿眼驚愕的問道,“雲裳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啊——”羅雲裳瞥了一眼,不甚關心的說道,“不過是從樓梯上滾下來,沒有什麼的。”
“這還叫沒什麼?”季白白聽罷嗓音直接拔高了,聲音帶着怒氣,“你說這是誰幹的!”如果這是紀蘭舟的手筆,哪怕他很帥,季白白也是不會放過他的!如果是別人乾的,季白白髮誓要讓他後悔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是我自己。”
“什麼?!”季白白被這個答案震驚的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就算是受虐狂也捨不得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吧!
羅雲裳用黑黝黝的眼眸望着季白白,聲音很輕地道,“他死了。”
簡單的三個字讓季白白所有的聲音都直接卡在喉嚨裡,所謂的他是在指誰季白白心知肚明,正是因爲知道她才明白羅雲裳這麼做,她本來想說什麼的,卻在看到站在一個角落裡寸步不離的蘭姨似乎也明白了什麼。
季白白看着羅雲裳,她的額頭上纏着白色的繃帶,下巴的位置有一處已經結痂的淺淺傷口,臉色白的幾乎透明,哪裡還能看出當初帶着健康自然紅暈的肥嘟嘟臉龐,當揚起的風把披在羅雲裳身上的素色披肩揚起的時候季白白有種羅雲裳隨時會被風吹跑的感覺。
“雲裳。”季白白忍不住伸手緊緊地抓住羅雲裳。
羅雲裳沒有錯過季白白眼中的擔憂,她只是勾脣淺淺的笑了笑,“我沒事。”她真的沒事,除了不是很能找到方向,看到以後的路之外,她真的沒事。
季白白當然是不會相信羅雲裳的話,要是沒事還能把自己搞成這幅鬼樣子?不過,她並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轉移了話題說一些工作上有意思的事情。
羅雲裳靜靜地聽着季白白以誇張的動作跟表情說來的話,心中漸漸地產生了神往了,她除了在大學時間做過兼職,在萊茵鎮教導過一些孩子之外,是沒有跟季白白一樣經歷過真正的職場。
也許對於被職場的各種規則玩的焦頭爛額的人們來說工作並不是一件什麼美好的事情,可是羅雲裳卻是極其渴望的,雖說她沒有成爲女強人,做出一番驚天動地大事的打算,但是也願意以此來實現自己的價值,成就自己的驕傲。
午飯儘管很是豐盛,又是在季白白的陪伴之下的,不過羅雲裳吃的還是不多,只不過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了,季白白看着羅雲裳幾乎沒有怎麼動過的米飯,心中的憂慮更深。
下午的時間季白白還是都耗在了羅雲裳這裡的,她一直見到紀蘭舟纔有了準備離開的打算,不過向來對男色沒有什麼抵抗力的季白白難得的沒有給紀蘭舟好臉色。
季白白從羅雲裳的病房離開,一直等到出了仁愛醫院的大門,這才從手提包裡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不過對方並沒有接聽而是轉入了語音信箱,季白白更是鬱悶,她直接對着手機的聽筒吼道,“楚寒,你要是再不回來就再也見不到雲裳了!”
季白白因爲羅雲裳對紀蘭舟怒目而視,而羅雲裳沒有,她連看都沒有看紀蘭舟,就向壓根沒有這一樣,強迫自己隨便吃了一點晚飯的羅雲裳,就準備起身。
紀蘭舟並沒有阻止,他手中握着筷子,看着在蘭姨的攙扶下進了浴室洗漱的羅雲裳,直到關上的浴室門擋住了他的視線,聽着傳進耳中的淺淺水聲,他緩緩地收回視線,這纔開始吃只能算的上是溫熱的飯菜。
餐桌處垂吊而下的暖黃色燈光下,獨自一個人坐在餐桌旁的男人,身形看起來很是孤獨。
羅雲裳在蘭姨的幫助下簡單的把自己清洗乾淨之後就回了房間,在吃過藥之後,就開始躺在牀上開始任由自己陷進沉沉地睡夢之中。
“蘭姨。”紀蘭舟聽到蘭姨輕輕地把房間的門關上的聲音之後,嚥下口中飯菜後,把蘭姨叫到身邊來。
蘭姨知道紀蘭舟想要了解什麼,她鉅細無遺的向紀蘭舟交待羅雲裳的事情,紀蘭舟很是認真的聽着,並且不時的詢問幾句,一直等到蘭姨把能說的都說了之後,這才讓蘭姨回另一房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