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嶽州,雪花飛揚,屋子裡映照兩人影子。
“三千年,三千年啊的友誼我到底算什麼?”
“恩澤日那天,他的眼睛都瞟到百花仙子的身上。”
“表姐,你倒是出句聲?”
綠草跑來嘰嘰喳喳一個晚上,黛箏無奈扶着額頭。
綠草和府候既然相識於三年前,那個時候郎沒情妾沒意,如今爲了一個女人鬧到絕交的地步,看來綠草表妹就是對府候日久長情了。
這碗仙界大醋真是酸滴滴的可以,兩人都是一根榆木疙瘩啊。
黛箏打開窗戶,風吹進來,梅花香氣撲鼻,一陣寒氣令她清醒了點。她緩緩分析道:“傾箬仙子會演戲,你見識過了。那麼府候仙君就不會被她欺騙?”
“是啊,府候那麼單純。”
當初認識府候仙君,完全是因爲府候仙君單純,性子如外表一樣像極了懵懵懂懂的小綿羊。
綠草瞪着眼睛,圓溜溜眼睛一咕嚕。傾箬仙子那麼會裝,府候暫時被她欺騙了也說不定。
黛箏見綠草神色猶豫,臉龐夾着幾分後悔,又道:“你剛纔是氣瘋了,現在好生想想傾箬仙子爲什麼發難你?”
“我沒想過,你容我想想。”
綠草陷入深思,是啊,傾箬仙子爲什麼要發難她?她沒得罪過傾箬,爲什麼女人要爲難女人?如果說是懷恨綠草撞倒她,她當場已經道歉了,道歉了還要拽住不放,府候正巧路過看見了一幕。
這就證明了傾箬仙子設計了這一切,算好了綠草會甩臉巴子給她!
青天白日,好一朵白蓮花。
但是傾箬仙子的用意是?
“好表姐,我腦子不夠用,我是不是中了傾箬仙子的圈套?”
“這個我不能判定,不過你得回答我幾條問題吧。”
綠草在屋子踱步:“好表姐你知道我性子急,別磨磨唧唧了,趕快問。”
“是不是覺得傾箬仙子很礙眼?”
“是啊,看見她前面恨她後面,後面又恨前面。”
“如果以後府候仙君和她做了朋友,你會怎麼樣?”
“他敢,我就一把火燒了府候府。”
“你不是常說跟府候是兄弟嗎?之前還想找一個德高望重的人作證結八把子來着。”
“對啊,他就是我的兄弟。”
“假如府候娶了傾箬仙子呢?”
綠草臉上微微顫抖,驚愕地瞪着表姐。她是掌管凡間的青草仙子,衣着青翠,裝扮清雅,此刻臉上的神色和衣裳無疑。
她答不上來。
“假如府候娶了傾箬仙子呢?”
綠草自問自己三遍,每一遍都揪住她的心,無形中一隻手死死擰住她的脖子,難過得喘不過氣來。
府候不是藍顏知己嗎?爲什麼她的心這樣的痛?
他娶了女子有了家室,生了孩子不好嗎?
不好!
綠草心底莫名其妙地躁動,一想到府候仙君就是傾箬仙子的了。兩個人不可能有交集,那種感覺真的很討厭,她分不清是什麼?
“我、、我答不上來。”
綠草比黛箏年輕三歲,對情事懵懵懂懂階段,要不然相識三千年了一直無動於衷,別的人按照這個路數早就踏上成親生子的道路了。
綠草是有意,但是府候仙君又是幾個意思?黛箏替綠草表妹細細思慮,若是綠草貿貿然跑去跟府候仙君告白,遭拒,以綠草暴躁火爆的性格她五嶽州會重來一次火災吧。若是府候仙君有意,綠草表妹有意,兩個太有意思的人待在一起,你不開口我不娶你,你不開口我不嫁,恐怕蹉跎了又三千年,年華荒廢。
怎麼樣才能推動兩人的感情呢?
黛箏登時有了主意。
綠草表妹,你就委屈點吧。
“綠草,你是不是當府候是好兄弟?他好,你就好,他笑,你就快活,他掉眼淚,你就掉血?”
綠草一副我又不傻的表情,道:“掉血我就不幹了,其他的還行。”
“你從明天起成全他倆吧,郎才女貌多好。”
“可是,可是一想到這樣我的心就很難過。”
“你成全他倆了,你就不會難過了。”
“真的嗎?這麼神奇?”
黛箏點頭,哄了哄綠草:“在此期間你得忍,忍人所不能忍。”
“好,夜了,五嶽州送客。”
作了個法力遣送了綠草出去,黛箏寬衣滅燈睡下,走到牀邊楞了一下,月色朦朧,一個少女正坐在黛箏的牀上,青翠色的衣裙,兩條腿來回蕩着。
“嘻嘻、、、、夜裡特別黑,我怕,今夜就陪表姐睡了,跟我說說你和仙宗的事情吧?小荷說你們倆在刁塔裡天雷勾地火了。”
“綠草!注意你的措辭!我們是清白的。”
“哈,不對,是寶塔鎮河妖。”
黛箏:、、、、、
五嶽州,樂生殿。
大片大片的雪紛紛揚揚從天空飄落,像無數蝴蝶輕盈撲着雙翅迎風起舞。天氣越發的寒冷,黛箏挨藤蘿椅上抱着金漆羞花爐暖取着暖。
五嶽州是神境,終年下雪,但是從來沒有那麼冷過,寒氣入骨,冷到五臟皆涔涔。
縱使天氣如此寒冷,阻擋不住綠蘇夫婦一同到五嶽州里面作客。
小荷端來玉露甘水,那玉露甘水帶着羊奶香味和桂花味,甜甜的,宛若黛箏臉上的笑容:“姨丈、小姨,五嶽州不似仙界有仙果蟠桃,我這隻有玉露甘水,不想吃的話我讓小荷去仙界取一點回來。”
“哪的話?箏兒,我們倆不是來吃的。”
高翠環一把親切地拉攏黛箏的手:“五嶽州天氣怪冷的,箏兒有空去咱們府上坐一坐,小草天天惦記着你,怪黏你的。”
“箏兒知道了,等箏兒把五嶽州事物給理一理,我就過去那邊玩幾天。”
“小荷,你記住提醒你家姑娘,她就是天天惦記五嶽州的事兒。其實啊,外面的人可以不用花那麼多精力來佈局,畢竟又不是真的。”
綠蘇抱怨黛箏有事沒事弄了五嶽州的一羣羣民,這些羣民住在五嶽州上紮根甚至開了一條熱鬧異常的街頭,白天裡熙熙攘攘、車水龍馬,叫賣聲、吆喝聲、吵鬧聲、買賣聲和凡間一模一樣,樂生殿清清楚楚看到外面的動靜。
他夫妻二人剛纔進來,羣民一路送吃的,歡呼聲笑容滿臉,他的脖子上掛滿了玉米、蘿蔔乾、、、、、綠蘇是非常的厭惡。
然而再入木三分物似人形,這些都是自家外侄女無聊時弄的產物。
高翠環轉向綠蘇使了個眼色,由於距離太近黛箏聽得一清二楚:“你瘋了,真是哪壺不提哪壺。”
黛箏的爹孃在世時五嶽州住滿了神族,神族本來是一個大家族,和和睦睦、樂融融,但是河扶夫婦惹惱了武魂妖后,武魂妖后用毒封住神族的額上血,帶了一羣妖兵鬼將來血洗五嶽州,唯獨留下黛箏。黛箏怕悶折一半法力造就五嶽州鄉親,她變的街道是按照燒燬前建造的,人是幻化出來的。
小荷也不是人,夜一黑就得睡了。
綠蘇頓時有些尷尬,他說了不該說的話。五嶽州幻變的鄉親,是箏兒懷念爹孃鄉親的方式。
“你姨丈嘴笨,箏兒別怪。”
高翠環爲丈夫說話,卻發現黛箏額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瓣紅梅,鮮豔嬌媚、霞明玉映。她聽過姐夫提過,神族額上血僅三滴,額上血凝聚蒼穹神力、威力無窮,若是落入妖怪壞人之手會増長戾氣生長,那人會成爲五界最厲害的魔王。所以當初的神族選擇滅亡,是爲了避開武魂妖后的奪取。
高翠環盯着黛箏的額堂,擔憂道:“箏兒,你爲何損了一滴額上血?”
“哦。”她明媚一笑:“姨丈、小姨,箏兒沒拿額上血做壞事,我那日渡了左世仙君。”
就是那個在民間做好事造福百姓的老好人、那個死於非命、五界輪迴棄之的左世仙君。他命運太慘了。本來能晉升仙傾大人的,仙帝也十分看好他,誰知道守了一趟大巫地一命嗚呼。
綠蘇夫婦也是慈心之人,見黛箏不計較,私下爲黛箏的做法感到自豪。神族是一個很開明的部族,不計較生死存亡、不掂量事情大小、不以人卑微分三六九等,這也是千年來神族高仙界一等的理由。
“你啊,額上血還有兩滴要格外小心點。若是失去額上血的保護,你身上的青藍血液會引來五界的搶奪,你會有生命危險,屆時會天下大亂。”
額上血是神族僅有的心頭血,要是真到了那日,黛箏想過了像爹孃一樣葬身火海,熄滅罪惡貪婪之心。
“箏兒明白,箏兒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綠蘇夫婦和黛箏聊了半天,天色漸暗下來,到了晚飯的時辰,兩人也不願離去。黛箏默默唉了一聲,這夫婦二人怎麼變得磨磨唧唧了?真是越老越倒回去的道理。
吃晚飯時候,玉露甘水在前,幾碟精緻的小菜,一桌子都是好吃的。小荷口水流得巴拉巴拉,往日姑娘嫌棄喝瓊露玉漿太寡淡,要像民間一樣吃帶煙火的糧食,因爲兩個人一起吃飯,姑娘簡單做了小米粥和幾個包子。
“娘子,多吃點。”
“嗯,相公吃多點。”
“娘子別太瘦,吃點肉。”
“相公不喜歡吃菜,我吃吧。”
“相公我的湯有點燙。”
“我吹吹。”
、、、、、、、、
敢情是來五嶽州秀恩愛的來了。
小荷在一旁憋得痛苦,而黛箏一臉無奈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