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萬濤拉着楊毅過來,那些倉庫的看守們忙打開庫門,點頭哈腰的讓楊毅進去,庫房裡的不少手下也都衝着楊毅滿臉堆笑。
“楊爺,來啦!”
“爺你也是貴人事忙啊,哥兒幾個都等你半天了!”
霍麻子任萬方鄧天林三人也從樓上探出腦袋玩笑着道,讓楊毅上樓,而楊毅自己也從善如流,笑着一一應對,然後邁步上樓。
要是不知道內情的,怕是會真當一羣人是世交老友見面閒談,哪裡會想到在這一張張笑臉之下,隱藏着怎樣的兇險?
“他怎麼會就坐着一輛黃包車就來了?連個手下都沒帶?”鄧天林疑惑道。
“他一個人來不更好?”
任萬方獰笑道:“萬一談不攏,收拾起來不是更方便?”
“我就怕沒這麼簡單啊!”
鄧天林嘟囔了一句,望着霍麻子道:“霍爺,這姓楊的是不是揹着咱們搞了什麼花樣?明明知道我們叫他過來肯定沒什麼好事,他卻一個人過來,我怕……”
“怕什麼,既來之則安之!”
任萬方獰聲道:“就算他有三頭六臂,可咱們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難道還怕他不成?”
說着,眼神得意的看向了隔壁密閉的房間。
只是鄧天林依舊放心不下,畢竟郭家也是幾十號當兵的,人不照樣殺出來了?
更何況,楊毅當晚以雷霆之勢將肖老九的人一網打盡,並且壓的他們這些人動彈不得,表現出來的狠辣和深沉絕不是一般只會喊打喊殺的莽夫可比,現在人孤身一人過來,要說半點準備都沒有,鄧天林打死也不會相信!
“好了,慌什麼?”
鄧天林能想到的,老謀深算的霍麻子又豈會想不到,但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當下悶哼一聲瞪了任萬方一眼道:“待會兒別衝動,依計行事,聽我號令,還是那句話,咱們主要是談爲主,能不打,就儘量不打……”
話音剛落,和樓下那些手下寒暄完的楊毅便已經蹬蹬上樓笑道:“霍爺,跟任爺鄧爺商量什麼呢?這麼小聲怕我聽見,不會是想陰謀暗害我吧?”
任萬方鄧天林齊齊臉色大變,霍麻子卻是不爲所動,上前一步笑道:“楊爺你不但身手了得,更有程專員這座大神看着,就算借我們幾個膽子我們也不敢害你啊……”
“哈哈哈,是嗎?”
楊毅哈哈一笑,看看一旁的鄧天林任萬方,這纔對霍麻子道:“霍爺你這話說的在理啊,咱們都在這城裡討飯吃,和氣生財最重要啊,要是咱們自己人都鬧起來,這錢可就不好賺了!”
霍麻子和鄧天林便乾笑應和,只有任萬方冷笑不已,心說錢誰都想賺,可我們特麼拼死拼活纔拿多少?你特麼什麼都不幹就要拿全肖老九以前的份子,你特麼錢倒是賺了,我們呢?特麼就在你下面撿你吃剩下的些殘羹剩飯!
衆皆落座,霍麻子開始給楊毅倒茶,殷勤的道:“上好的大紅袍,以往可都是貢品,只有紫禁城裡的皇帝老兒貴人們才能喝上的東西,楊爺你嚐嚐?”
楊毅喝了一口咂摸半晌笑道:“我這就是天生窮命啊,還是大茶缸子就涼水來的痛快,這玩意兒,還真得霍爺你們才嘗的出來滋味……”
“楊爺你這就說笑了!”
霍麻子鄧天林賠笑,卻難掩得色,任萬方心頭更是鄙夷不已,心說果然是鄉巴佬,好東西嘗不出好滋味也就罷了,特麼連場面話都不會說麼——身份,就是裝出來,你特麼連裝都不會裝!
放下茶盞,楊毅開口笑道:“茶喝不慣我就不喝了,直接說事吧——霍爺,任爺鄧爺,你們叫我過來,應該是想跟我談煙館賭檔和樓子份子錢的事兒吧?”
鄧天林便是是是的點頭,霍麻子乾笑道:“爺你可真是快人快語,我們叫你過來還真就是爲了這事,按說上回楊爺你放我們三人一馬,這纔沒幾天不該找你說這事,可你也知道,我們手下一大幫子人跟着吃飯,實在是沒法子啊……”
“沒事的!”
楊毅笑道:“老實說,霍爺你們三個就算不找我談,我也準備找你們談談份子的事情,現在這樣正好!”
“你也要找我們談?”
楊毅這話出口,霍麻子鄧天林大感意外,倒是任萬方哈哈笑道:“看來楊爺你真是個聰明人啊,知道我們心裡頭想什麼——剛剛霍爺老鄧他們還擔心你不同意,現在看來倒是多慮了!”
“生意嘛,只要我能賺錢,沒什麼好不好談的!”
楊毅笑道:“以前郭團長他們佔五成,我佔兩成你們三個各佔一成,後來我想了想,覺得這麼分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不但是不公平,實在是太特麼的不公平了!”
任萬方拍着桌子叫道,興奮不已,鄧天林也連聲稱是,只有霍麻子端着茶盞吹氣不停,一雙眼睛不住的打量着楊毅,心說這傢伙心裡,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他敢肯定,楊毅絕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不可能因爲自己三人叫他過來一趟,他就乖乖的將吃進嘴裡的那兩成份子給吐出來!
“是特麼的太不公平了!”
楊毅看了看任萬方哈哈大笑道:“你們想想啊,郭團長他們手裡有兵有槍,別說五成,就算拿個七成八CD應該,而我呢,城裡都是我的地盤,我讓誰開煙館開賭檔開樓子都是我說了算,而你們三個,不過是跟着我混飯吃跑腿而已,我憑什麼分給你們一人一成啊?你們說是不是?沒道理嘛……”
這話一出,霍麻子任萬方鄧天林齊齊目瞪口呆,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半天任萬方才一副老子是不是聽錯了的表情寒聲道:“楊爺,那照你這麼個分發,我們三個喝西白風去啊?”
“那肯定不會!”
楊毅笑道:“只要你們以後跟着我好好幹,大掌櫃的工錢我肯定會給你們,而且給的足足的,虧不了你們的!”
“工錢?”
聽到這話,任萬方已經出離了憤怒,厲聲咆哮道:“姓楊的,你特麼是不是想錢想瘋了?咱們乾的這是什麼營生你不是不知道,你以爲特麼的我們開的酒館客棧嗎?還拿掌櫃的工錢?”
“任爺,有話好說,生意不成仁義在嘛!”
楊毅笑容漸冷道:“說好了談的,就算談不攏你可以不幹,也別發火啊——我相信就算任爺你不想幹這掌櫃的,我也能找到別人來幹,老話兒不是說的好,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人可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