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屠夫’昆沙?”羅滿多淡淡的道。他的聲音平平淡淡,好像路人問路一般地感覺,可是他的聲音卻帶着一種殺伐的氣息,讓人感到寒冷。
“是又怎麼樣?”昆沙毫不示弱地道。
“不怎麼樣,只是要你做一個選擇。”羅滿多擡起手中的逐日之矛,用矛尖指着昆沙的胸膛說道:“死或者降,你只能選擇其一。”
“哈哈哈……”昆沙仰天大笑,“這輩子也就你羅滿多這樣與我說話,你夠種,但你認爲我昆沙是怕死的人嗎?腦袋掉了,不過是一個碗大的疤!我這輩子壞事做盡,早就料到有今天的報應。不過,你要殺我,還要有真本事才行!來吧!”
“看來你已經做出選擇了。”羅滿多的聲音驟然冰冷。
“不錯!來啊!”昆沙叫囂地道,他身上的氣勢陡地增強。地面的灰塵和沙粒,甚至是岩石,在他的靈能護罩啓動的情況下波浪一般向四面八方涌動過去。
昆沙已經蓄勢,準備戰鬥了。
羅滿多卻沒有任何蓄勢的動作,他要出手就出手,根本就不玩那些花哨的東西,更不屑賣弄他的實力。他乍然一動,一個音爆的聲音頓時出現,一道金光也以肉眼難見的速度向昆沙飛去。
太快,昆沙看見的時候那金光已經飛到了他的跟前。金光攜帶着恐怖的能量,就連周遭的空氣都產生了燒焦的味道。立時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躲閃已經是來之不及了,他下意識地板斧橫檔在身前。他剛剛完成這個救命的動作,轟隆一聲炸響,劇烈的爆炸便產生了,他整個人都被掀得飛了起來,宛如一顆隕石一般撞向身後的山林,撞倒好幾根樹木之後才落在地上。
劇痛傳遍全身每一根神經,昆沙甚至懷疑他的肺被震裂了。他低頭看了一眼胸甲,赫然發現雖然有神兵板斧抵擋,但他的胸甲也被刺穿了一個破洞!再看神兵板斧,也有一個圓乎乎的破洞,那孔洞的邊沿就如同是精心打磨過的一樣,光滑如鏡!
如果那人再往前刺那麼一點點,刺穿的可就不僅僅是他的板斧神兵和胸甲了,而是他的心臟!
來人,還是手下留了那麼一點點地情。昆沙是混江湖的老油條了,不會看不出這一點來。冷汗淋漓之中,他擡頭看向了那個方向,之見一個手持長矛和圓盾的羅滿多正邁步向這邊走來。
數以萬計的強盜兵們眼巴巴地看着這一幕,他們的神情呆滯,思維也都停頓了下來。他們無法想象也無法相信,在他們的眼裡,被他們敬若神明的昆沙大王竟在一個回合之下就被羅滿多撂倒!同樣是玄靈期下神嬰境的玄武士,昆沙竟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感覺最爲驚訝,最爲複雜的卻是昆沙本人。在羅滿多動手之前,他心裡的打算是與羅滿多拼一下,就算投降也有幾分面子。畢竟,哪有一出來就投降的,在兄弟們的面前也不好交代啊。所以,他硬着頭皮衝好漢,裝出一副不怕死的樣子要和羅滿多單挑。可沒想到,一個照面之下就被羅滿多撂倒了。他認爲羅滿多的玄靈力修爲已經到了涅槃境,不然,哪有如此之強的實力呢!
可是,羅滿多卻實實在在地是一個神嬰境的玄武士,與昆沙是一個境界層次。他之所以能一招撂倒昆沙,原因有三個,第一個是他用的武技是神典級的《屍鬼鬥戰技》之中的懲罰之矛。第二個原因卻是因爲獻祭者的加持作用,讓他的實力倍增。第三個原因則是他所使用的神兵是龍神鋼打造的逐日之矛,它的強度,它的神性,還有它所蘊藏的能量,那都不是普通的神兵所能比擬的,也只有神鋼級的神兵才能戳豆腐一般將昆沙的開天斧戳穿!
武技的優勢,加上武器裝備的優勢,說白了就是這麼一個原因。換而言之,如果昆沙有同等級的武器裝備,羅滿多要一招打敗他,那簡直是不可能的,兩人的決鬥會耗費很長的時間,在那之後羅滿多才有可能憑藉在武技上面的優勢打敗昆沙。
現在,他等於是締造了一個傳奇。
現在,同等級的神嬰境的玄武士在他的面前就只有被完爆的份。但是,能不能戰勝原狼•金陽和燕鎮山那樣的涅槃境的玄武士,卻是未知的。神嬰境和涅槃境看似只有一步之遙,但是這一步卻是天地之差。在沒有交手之前,誰都不知道結果,就連羅滿多自己也無法知道。
昆沙看着羅滿多,眼神複雜。他的心腹手下,還有幾個小強盜團的團長及時搶到了他的身後,但僅此而已,他們根本就不敢上前挑戰羅滿多。羅滿多能一招擊敗昆沙,他們去挑戰羅滿多的話就只有被秒殺的份了。
“你勝了。”昆沙的聲音裡充滿了無力和苦澀的意味,“那麼,你想幹什麼?”
羅滿多在剛纔就有機會殺他,可是沒有,這又讓昆沙看到了一絲希望。不過,他也不能排除羅滿多想戲耍他一下,就像是貓在捕到老鼠之後總會戲耍老鼠一樣。他不喜歡那種感覺,如果是那樣的話,在死之前,他所有的榮耀都會喪失,他的臉面也會掃地。
羅滿多將手中的逐日之矛橫移,指向了身後方的大約三四里地遠的天溝城,大聲說道:“在那座城中,有你們爲他賣命的僱主。你們的信號箭他們或許並沒有看見,要不,你們再放一支吧。我等着你們的援軍來搭救你們。”
他的聲音,整個戰場都能聽見。強盜兵們卻沉默了,心中充滿被出賣,被拋棄的悲憤的感覺。
羅滿多又將手中的逐日之矛指向了右側的山林,相隔也大約有三四里地,他又說道:“在那裡,埋伏着以綠帽子傭兵團爲首的僱傭軍軍團,你們的盟友。這裡的廝殺聲,你們的慘叫聲,他們沒有聽見嗎?你們的憤怒,他們沒有感覺到嗎?不如這樣吧,我讓我的人給你們讓一條路,你們派幾個人去那片山林裡請傭兵軍團來解救你們。”
沒人動,強盜兵們最恨的不是羅滿多放靈狼入山襲擊他們,他們最恨的卻是被天溝城和傭兵軍團的拋棄。這種臨陣背叛的行徑之卑劣,纔是他們深惡痛絕的,無法原諒和容忍的。
“姓羅的,你究竟想說什麼?”昆沙惱羞成怒地站了起來,對着羅滿多咆哮:“你已經勝了,要殺要剮你隨便來,老子不想聽你說這些!”
羅滿多淡淡地道:“我再給你一個機會,最後一個機會,投降或者是死。”
昆沙猶豫不決,沒人願意去死,但就這麼投降的話,他放不下他的面子。他渴望羅滿多給他一個漂亮的臺階下,但羅滿多顯然不會這麼幹。羅滿多太霸道了,這是他對羅滿多的一個印象。
“你們都聽着,願意投降,以後跟着軍神大人吃香的喝辣的人,丟掉你們的武器,站到那邊去!”煉花妖出聲說道。她手中的魚神之叉指向了左翼的一片平坦的空地:“在那裡,你們能領到你們的薪金,還能得到朝廷無法給你們兌現的承諾。”
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
短暫地沉默之後,幾個膽小怕死的強盜兵丟掉了手中的武器,戰戰兢兢地向煉花妖所指的空地上走去。他們很快就站到了那塊空地之上,沒有突然飛來的箭矢或者弩矢要了他們的命,卻有好幾輛載着大箱子的馬車從黑暗之中駛過來。押送馬車的戰士用長槍撬開了箱子,熊熊的火把映照之下,那幾個強盜兵才發現箱子裡面裝着的都是雪白的銀幣。一個戰士隨便抓了一把銀幣,放到了他們的手上。那一剎那間,他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孩子領到了壓歲錢一樣。他們爲了錢而來到這裡作戰,冒着生命危險,到頭來朝廷許諾的軍餉卻沒有兌現,反而是他們的敵人給他們兌現了。
普通的強盜兵,收入其實是很低的,一個月也就幾枚銀幣而已,有時候還不能兌現。收入高的是那些強盜頭目和團長們,可是作戰廝殺的衝在最前面的卻正是這些收入最低的普通的強盜兵。箇中的心酸,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謝謝,謝謝……我們以後就跟着軍神大人幹了!”一個年老的強盜兵捧着一把銀幣,哽咽地道。
他的話,就像是一塊投進池塘裡的巨石,一下子掀起了洶涌的波浪。山林間,很多強盜兵都丟掉了手中的武器,大步向那塊空地走去。隨後,更多的強盜兵走了過去。一些最初持觀望態度的強盜頭目也丟掉了手中的武器,走了過去。
強盜,乾的就是打家劫舍的行當,湊在一起不過是爲了能搶更多而已,根本就無所謂忠誠。羅滿多拿利益引誘他們,拿死亡威逼他們,他們背叛強盜聯軍也就是必然的事情了。羅滿多收下這些人,不會讓他們按照他們原來的編制組建成新的軍團,而是要將他們打散,編入他收下的幾個軍團之中。
他始終相信一句話,世上無所謂背叛,只是因爲利益不夠。他要控制這些強盜兵,只需要給他們足夠的利益就行了。當然,還有他的威信與手段。
身邊的人一個個離去,最後剩下的就只有昆沙和他的幾個心腹手下,還有一些小強盜團的團長了。
“你呢?”羅滿多看着昆沙。
“媽的,老子也降了!”昆沙將手中的開天斧扔到了地上。
羅滿多笑了,“你是一個聰明人,你不會後悔的。跟着我,遠遠要比你爲朝廷賣命得到的更多。”
“但我有一個條件。”昆沙說道。
“你還有條件?”羅滿多的語氣有些不悅。
“是的,攻下天溝城之後,我要親手幹掉鮑文衝那老狗!”昆沙恨恨地道。
原來是這樣的條件,羅滿多笑道:“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