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重回人間,夜魔團的火油彈轟擊也總算消停了下來。天溝城的守軍也總算鬆了一口氣,城衛軍的戰士爬上城牆,清理堆積在城牆上的瓦礫和石塊,以及那些沒有燃燒的油污。一整夜的轟擊,天溝城的城牆都被燒掉了一層。天溝城裡的固定式投石架也被擊毀殆盡,連一座都沒有剩下。
“哈哈,就這樣嗎?這就是羅滿多的攻城嗎?恐怕他連做菜的油都用上了吧?這樣的攻擊對我們根本就沒用,倒是他們,他們糧草緊缺,看他們能耗多久時間。”巡視城牆的時候,城主丁天貴哈哈大笑,他的言語之中充滿了譏諷的意味。
低落的士氣被他激勵了起來,城牆上的將士對着夜魔軍團哇哇直吼。有一些不要臉的甚至脫掉褲子,掏出水槍對着對面的人撒尿,挑釁對方。
不過,無論天溝城的將士如何挑釁,對方都不見有迴應。倒是可以看見一些工兵正將一些奇怪的東西往前面推動。
“那是什麼?”丁天貴看見了那些奇怪的東西,他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東西。
“不知道,大人。”一個將領說道:“但不管是什麼,對我們天溝城來說都是沒用的。”
“也倒是的,羅滿多的糧草最多再堅持一天兩天的時間,只要我們再堅持兩天,羅滿多的軍隊就會不攻自破。他們沒有糧草就會撤退,而我們只需要在恰當的時機出擊,就能在中途幹掉他們,收復已經被佔領的百花、白石和臨海城,最後揮師日出城,徹底端掉他的老窩。”丁天貴的腦海之中勾畫出了一副美好的畫面。
“屬下提前恭賀大人建立蓋世功勳!加官進爵指日可待!”那個將領拍着丁天貴的馬屁,臉上堆着諂媚的笑容。
“哎,不知道與蒙元帝國的戰事進展如何了。”丁天貴喟嘆地道:“我們這邊打勝仗倒是沒有多大的問題,可如果前線失手,朝廷滅亡,我們的功勳值個屁啊。”
那個將領的神色也是黯淡了一下。
就在這時,對面的工兵將更多的奇怪的東西推到了天溝邊沿。它們看上去就像是一種車子,上面還有裝着一支長矛,長矛的尾部又繫着一根很長的繩子。
“開什麼玩笑?它們想用那種搞笑的東西搭建一條攻城的道路嗎?修建索道,就算是在正常的情況下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更別說是戰爭時期了。”丁天貴不屑地道。他估計那是羅滿多的修建索道的裝備,但他不認爲那些裝備能成功鋪就一條可以讓幾十萬大軍通過的索道。
“我們的投石架還有好的嗎?把那些玩意給我轟碎!”丁天貴身邊的將領對他身邊的手下說道。
“將軍,我們的投石架在昨晚就被擊毀完了,沒有能使用的了。新的,需要工匠打造出來才能用,估計還要一天的時間。”一個城衛軍的下級將官說道。
丁天貴忽然愣了一下,隱約捕捉到了羅滿多的一絲用意,“難道,昨天午後開始直到凌晨才結束的火油彈攻擊,羅滿多隻是想將我們的投石架消耗乾淨?如果是那樣的話,他一定還有別的動機。不行,我要去見見鮑大人。”
一絲不祥的預感從丁天貴的心中滋生了起來,他轉身下了城牆,向城主府方向走去。
鮑文衝正在城主府中審閱來自各方的情報。一則剛剛送到的情報讓他老懷欣慰,這份情報的內容是東境西部個城的三十萬精銳聯軍已經趕到了,再有一天的時間就能進駐到天溝城之中。那個時候,八十萬軍隊對陣羅滿多的四十萬人馬,他這邊還是站着巨大的優勢。而且,他不認爲羅滿多收下了昆沙,而那個見利忘義的強盜頭子會真心爲羅滿多賣命。他甚至覺得關鍵時刻,一旦羅滿多攻城失敗的話,昆沙和他的強盜兵還會成爲羅滿多的累贅,而不是助手。
還有一份情報讓鮑文衝感到高興,那就是逃走的綠帽子傭兵團並沒有遠去,而是留在了附近。他很瞭解妖男和紗裙四騎士,他也認爲一旦他這邊佔據優勢而羅滿多敗走的時候,妖男和他的傭兵團會抄羅滿多的後路,去搶勝利的果實。
他並不介意妖男搶走他的勝利果實,他是一個以大局爲重的人,只要東境的叛亂平息,帝國的根基安穩,他就心滿意足了。
丁天貴走了進來,將所見到的情況,還有他的擔憂說了出來。
鮑文衝沉思了片刻,然後咧嘴笑了笑,“丁大人多慮了,據我所知,羅滿多是一個機械師出身的人,他對機械有着一定的造詣,會炮製一些奇怪的器械並不是值得我們慎重對待的事情。你來得正好,我們的援軍就要到了,最多一天,或許更快,西部各城的城衛軍聯軍就會進駐到天溝城之中,那個時候,我們只要拖延到羅滿多糧草耗盡的時候就可以展開反攻了。羅滿多必敗。”
羅滿多的四十萬大軍光是吃飯就能吃窮一個城市,更何況是在打仗的時候?尤其是那兩萬只靈狼,它們都是兇猛的食肉動物,一旦沒有食物,它們的獸性發作起來,那可是連自己人都要吃掉的。所以,羅滿多的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糧食,如果這個問題沒有解決掉,肯定是無法攻破天溝城的。不僅如此,他的四十萬大軍甚至有可能因此而崩潰,不戰而敗。
所以,鮑文衝越想越樂觀,又笑道:“所以,他愛玩弄那些玩意就讓他玩去吧,我們只要堅守不出,再等兩天,我們就能獲得戰爭的勝利。”
聽了鮑文衝一席話,丁天貴心中的擔心盡數掃去,他也呵呵笑道:“鮑大人果然是智勇雙全的蓋世大將啊,屬下佩服得很,佩服得很吶!”
“打住,隨我一起去城牆上看看吧。”鮑文衝說道:“現在是非常關鍵的時刻,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羅滿多多半會在今天發動強攻。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所以,今天是非常關鍵的一天。”
“是的,鮑大人,我們去看看吧。”丁天貴奉承地道。
兩個老男人又出了城主府,徑直向東城門走去。沿路,不斷有披甲帶刀的城衛軍戰士躬身行禮。還有穿戴玄甲的玄武士,他們也會向兩人行禮。
一個穿戴城衛軍制式玄甲的玄武士迎面走來,他的背上揹着長矛和盾牌。他也站到了路邊,躬身向丁天貴和鮑文衝行禮。鮑文衝看了他一眼,然後昂首走過。丁天貴走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出聲叫住了那個正準備離開的玄甲玄武士,“等等。”
那個玄甲玄武士又倒轉了身,卑微地道:“大人,有什麼吩咐嗎?”
“去,你去城主府,叫我的小妾炒幾個拿手的好菜,然後把我珍藏的那一罈百年好酒拿出來,今天中午我要和鮑大人好好喝一杯。”丁天貴說道。
“是的,大人,我這就去傳話。”玄甲玄武士說道,然後謙卑地轉身,向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那一瞬間,生性多疑的丁天貴從這個玄甲玄武士的身上感覺到了一些什麼,彷彿很熟悉,又彷彿很陌生,總之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不過,他並沒有深究,走在前面的鮑文衝已經距離他十幾步遠了,他趕緊追了上去。
直到丁天貴和鮑文沖走遠,那個玄甲玄武士才慢慢地迴轉身來,在頭甲的裡面,一絲詭異的笑容從他的嘴角上方浮現了出來。他不是別人,正是通過幻化蔓的僞裝能力潛入天溝城的羅滿多。
在半路上碰上丁天貴和鮑文衝,這也是羅滿多沒有想到的事情。剛纔,他其實也很緊張,生怕被鮑文沖和丁天貴識破他的身份。慶幸的是這種情況並沒有發生,剛纔丁天貴或許有一些懷疑,但他並沒有繼續下去。
“我現在就是一個定時炸彈,時間一到,我就要引爆這座城市。”羅滿多心裡暗暗地道。他繼續向城主府走去。
丁天貴交代他的任務,他始終是要完成的。但在那之後,他會要了丁天貴的老命。
此時此刻,天溝城外,天溝對岸的寬闊空地上,日出城的幾個軍團都陸續集結了起來。放眼望去,全是黑壓壓的人頭,黑壓壓的狼頭。工兵營所製造出來的攻城器械總共十一臺,全部被推倒了天溝前沿。羅滿多要求他們至少製造十臺,他們製造了十一臺,超出了一臺。
日出城方面的幾個重要的軍團長,還有唐雅馨都聚集到了陣前,眺望着對岸的天溝城。在城牆上,也是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人,還有玄甲玄武士。大戰一觸即發的氣氛很濃厚,所有人,無論是誰的心裡都感到很沉重,很壓抑。
“這些東西是幹什麼的?”寒陌並不知道羅滿多所設計的攻城器械是什麼東西,有什麼作用。
唐雅馨說道:“大哥說這是架橋車,我也沒見過……不知道行不行。”
“架橋車?”寒陌訝然地道:“我看不出來啊,能管用嗎?”
唐雅馨說道:“等時候一到就知道了,現在,我們就等着大哥在城裡發出信號吧。”
約定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