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夜迫出城
高長恭一聲令下,從者雲集。三千將士就已經整整齊齊地列在了城門之下!
“阿揚將軍,你帶一千人直取突厥大營右翼,千萬不要戀戰,殺透敵營之後便前往火起之處,然後由中路殺回城下。”
高長恭神色冷清,聲音沉穩,目光掃視了一下衆人,繼續說道:“剩下的一千人埋伏在城下,待突厥人銜尾追來之際,截斷他們的退路,我會帶兵回身廝殺,裡應外合,如此一來,定能大勝!”
說完上馬戀戀不捨的回望我一眼,凝眸處似是有千言萬語!卻無從開口,只能對我輕點一下頭,雙手突然猛扯疆繩,健馬長嘶一聲,轉眼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想到他此去勝負未知,我的心上就如同被一根長琴絲絃勒住,壓迫緊張之感難以言表!心中更是不捨,久久的站在原地,不願離去。。。
恍惚中,星冉已經走到我的身邊,她面色森白,看向我的目光清冷透心,幽涼的眼神在我臉上掃過時,我就仿若置身於冰冷的河水之中,身寒意亂。。
她突然向我伸出左手,我清楚的看到那纖細的手腕內側處,一道仿是被尖銳利器生生割開,而留下的血紅色痕跡,瞬間驚得怔住。
“你這是爲何?拿自己撒氣!誰會在乎?”我心下不忍,可是嘴裡卻並不饒人,星冉早已經視我爲眼中盯,肉中刺。她對我有多恨,那手腕處的傷口便有多深。
“你爲何總是陰魂不散?爲何總是在我燃起希望之時給我當頭一棒?你知不知道?我是有多恨你?”她聲音裡盡顯撕裂般的痛苦,咬牙切齒的說着,那慘白的雙脣竟被她咬出了絲絲血點來。。。
我無言以對,只能默然的看着她,此時長公主也已經到了我身邊,深陷的眼框中透出一股徹骨的寒芒直視我而來。
我正要向她施禮跪拜,她卻突然伸出一手。。我並未有避開,她便趁機狠狠的給了我一記耳光,對我喝斥道:“你反了不成?連本宮也不放在眼裡,收拾一下,即刻和本宮啓程回周國去,如今本宮身份已被識破,洛陽豈能再待,有你相陪,也不怕那宇文邕對本宮不利!你聽見沒有?你只是本宮當初撿回來的棄兒,若不是本宮,你會有今天嗎?做人豈是可以忘恩負義?”
她話一出口,我就感覺心裡好似被利錐猛擊一下,我豈能夠再依她所說。可是往日種種浮現眼前,她也是真心待我好過,如今見她言語之間早已經失掉了往日的沉穩歷練。那個高高在上的長公主,想必也被眼前的情勢所逼,真心害怕了。看見她老態龍鍾的模樣,心中隱隱酸澀。。
“祖奶奶何需與她多說!來人將她捆綁起來,我們立刻出城!”星冉早就按捺不住,說着自己也親自動起手來,她挨進我,見我未動,有所顧慮,始終不敢對我用強,猶豫中轉身低嚷道:“你們聾了嗎?還不動手!”
“慢着!”我喝止着走向我的兵士,對長公主投去一眼,清冷道:“我跟你們走就是!這次就當我還你一命,以後你我就各不相欠!”
“好!果真有情有義!本宮沒有白疼你,紅兒,你只要說服宇文邕,讓本宮可以自守晉國府便是,從此與他井水不犯河水。”
長公主說完此話,便不再顧及我,在她親信擁戴下緩緩上了早已經準備妥當的馬車。。。
我心裡清楚這次前去周國也是要和宇文邕作個了斷,我不能再讓他對我有半分念想!如今我已經有了高長恭的孩子,再也不能讓他有半點希望!
我們一羣人從側門偷偷的駛出了洛陽,夜色裡火焰四周亂竄,突厥大營兩側殺聲震天,火光深處人影瞳瞳,早已經亂成一片。我向高長恭此去的方向回望一眼,心中悽然!
一路行駛,離洛陽越來越遠。。就在此時,山道兩側突然冒出數百名黑衣人,手中持着明晃晃的兵刃將我們團團圍住。
“什麼人?”星冉怒斥一聲,馬後隨他親信之人,執着武器便衝了上去,奈何對方人多勢衆,只消片刻功夫就已經摺損殆盡了。
正當我尋思着,他們半路攔截是何用意時,一聲低沉的梟聲響過,黑衣人即刻讓出了一跳路來,遠出一個高大的身影騎着健馬疾馳而來,藉着火把的微光瞧去,正是一身勁裝的宇文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