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初次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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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海洋、葉鷹兩人決定找一個街頭籃球場對決。任銘揚本想一同前去,可惜他的法拉利跑車受損不輕,必須聯繫修車和保險賠付事宜,無奈之下只好放棄。

葉鷹顯然對附近很熟,七轉八拐之下,便在前面的街心公園找到了一個露天籃球場。此刻,正有七八個少年在球場上練球。儘管這裡條件很差,籃板破舊,地面粗糙,可是這些少年卻打得非常起勁。

“刷!”一個少年面對身前的對手,將籃球在襠下快速地連運幾次,突然用一個假動作騙過對手,風一般地奔到籃下,勾手將球擦網投進。

易海洋在一旁觀看了片刻,心中感到有些驚訝。這幾個少年的年紀不過十三四歲,但是球技已經相當嫺熟。雖說招式花樣百出,很多地方明顯屬於做秀,但是不少過人動作卻非常有效,令對手防不勝防。

葉鷹站在一旁,隨口說道:“海洋,你覺得怎麼樣?”

易海洋沉聲道:“籃球之道永無止境。街球另闢棲徑,自有其存在的道理。雖然它與正式比賽的球路不同,但是取其精華,何嘗不能爲我所用!”其實,易海洋曾經花過不少的時間研究街球,否則上次也不會輕易地將任銘揚打敗。

這時,一個矮個少年接過同伴遞來的籃球,將球在手臂間晃了幾圈,然後歪歪斜斜地瞄準、起跳、投出。籃球在空中劃過一道並不美麗的弧線,在籃框上磕磕絆絆地跳動了好幾下,終於順從地落了進去。

“耶!”少年揮動着自己的拳頭,爲自己的成功感到十分高興。

“好!”易海洋鼓勵性地發出一聲喝彩。聽到他的聲音,少年們終於發現,場外竟有兩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正在觀看他們的表演。

“你們是誰?”幾個少年圍了過來,其中一個身材較高、留着沖天髮型的少年開口問道。

葉鷹發覺他們的神情似乎不大友善,柔聲笑道:“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借用這個場子打會兒球。”

“你們是來挑場的?”聽到葉鷹的話,少年們的眼神中頓時流露出更深的敵意。

葉鷹的臉上微微一笑,隨口說道:“如果你們非要這麼認爲,也可以這樣說!”

剛纔那個矮個少年一豎大拇指,語帶威脅地道:“你難道沒聽說過‘旋風小子’的厲害!我們可是今年武昌區三對三街頭挑戰賽的亞軍。”

“哦?”葉鷹的眉頭微微一揚,臉色卻平靜如常。

眼見對方面帶輕視的樣子,少年們頓時怒氣衝衝。那個高個少年“蓬”的一聲將手中的籃球傳給葉鷹,大聲叫道:“上來,我們過幾招!”

葉鷹微微一笑,緩步走到高個少年的對面,以懷疑的口吻問道:“你,真的要和我單挑?”

“怎麼,不行嗎?”高個少年怒氣衝衝地對葉鷹吼道:“別以爲你個子高就了不起,等會兒我就讓你好看!”

葉鷹不再說話,雙脣緊抿,明眸之中射出兩道寒光。他的右手緩緩運起球來,身子壓得極低,可是球速卻越來越快。突然,他那高大的身軀猛地一挺一伏,然後向對手的右側衝去。高個少年正想移動腳步,倏地感到眼前人影一閃,沒等他反應過來,身後已傳來籃球入網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在場之人除了易海洋之外,無不大吃一驚。他們僅僅看到葉鷹腳下一動,下一刻便出現在籃下,連他如何出手都沒有看清楚,球便已經射進。

“換你了!”葉鷹將球傳給高個少年,緩步走到他的面前。

高個少年臉色悻悻,顯然心有不甘。剛纔這一球他雖然未能防住,但以自己一向引以爲傲的過人能力,沒理由會輸給對方。

“記住我的名字,我叫豐雲!”高個少年無比囂張地大叫道。話音剛落,他的身子猛地竄了出去。籃球在跨下和身體前後快速移動着,努力尋找對手的空檔。然而,葉鷹只是象徵性地揮動雙手,想看看對手憑什麼突破自己。

突然,高個少年做了個向左虛晃的動作,身子卻出現在葉鷹的右側。緊接着,右腳尖猛地在地上一蹬,身體竟然快速反彈,重新回到對手的左側。

好漂亮的變向動作!葉鷹的臉上泛起一絲微笑,眼睜睜地看着對手從自己身前掠過。接着,高個少年一個熟練的三步上籃,將球輕鬆地送入籃框。眼見他進攻得分,四周的同伴們頓時傳來刺耳的尖叫聲。

高個少年隨手將球丟給葉鷹,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然而,葉鷹卻輕輕地搖了搖頭,將球回傳給對方,表示自己放棄進攻權利,以後只守不攻。

葉鷹輕視和不屑的姿態,把高個少年氣得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可是葉鷹卻彷彿渾然不覺,臉上的笑意更爲明顯。只聽他笑着說道:“我的防守可是很厲害的,下面你想進球可沒剛纔那麼容易了!”

“這,可是你自找的!”高個少年的牙齒中擠出這幾個字。

“啪!啪!啪!……”高個少年再次發動進攻。只見他一邊運球,一邊將身子不停地左右晃動着,以令人眼花繚亂的動作向對手快速靠近。突然,他的身子先向右,再向左,快速地旋轉了兩次,終於從葉鷹左側穿了過去。

“成功了!”高個少年的腦海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突然發現手中空空,籃球已經不知去向。

剛纔還興高采烈的少年們頓時啞雀無聲。儘管他們沒有看清葉鷹是如何出手的,但是高個少年手中的籃球被對方斷下卻是事實。

“你可以再試一試,多少次都行!”葉鷹不經意地揮揮手,示意對方再攻。

高個少年心有不甘,再次帶球向葉鷹衝去。然而,無論他是過人,還是射籃,都無一例外地被葉鷹截住。

“撲!”高個少年終於累得坐倒在地上,口中喘着粗氣,眼中射出難以致信的目光。

葉鷹隨手一揚,將球射入網中,朗聲笑道:“我現在有姿格在這裡打球了吧!”

眼見隊中“第一高手”被對方輕易打敗,衆少年只好低頭認輸。高個少年站起身來,呆聲問道:“你可以告訴我,你是誰嗎?”

葉鷹輕聲笑道:“我是武漢一中的。後天下午兩點鐘,在校內體育館有場比賽。如果你們有本事進去,就知道我是誰了!”

高個少年點了點頭,無可奈何地讓到一邊,看葉鷹和易海洋二人究竟想幹什麼?

易海洋不動聲色地在一旁看了半天。雖然對手實力很弱,葉鷹連兩成的水平都沒有發揮出來,但是易海洋已然捉摸到對方的厲害之處。看來,這個葉鷹和自己一樣,屬於速度型選手,具有極強的瞬間爆發力,能夠通過不斷變化方向、節奏和速度來突破對手。剛纔僅僅是簡單的熱身而已。對於葉鷹來說,甚至還未達到出汗的目的。他們兩人的球技究竟誰高誰低,還要真正較量以後才知道。

這時,已經臨近黃昏,天邊的彩霞將朵朵雲彩染成一片金紅。傍晚的陽光照在兩個籃球少年偉岸的身軀上,顯得如幻似夢,甚是奇妙。

“我要進攻了!”這一次,易海洋當仁不讓,首先發起進攻。

“啪!啪!啪!……”籃球的拍擊聲忽快忽慢,一下一下地敲打在每個人的心上,使人不禁產生一種奇異的幻覺。彷彿時間在這一刻突然慢了下來,甚至連周圍物體都變得有些恍惚迷離。

葉鷹的眼睛一眨不眨,將對手的任何一個細微動作都盡收眼底。他的雙臂雖然展得不開,但是臂上肌肉卻保持着緊張狀態,使自己有絕對的把握將對手攔住。

然而,對方接下來的一連串動作,卻令葉鷹有點措手不及。只見易海洋的嘴角處忽然泛起一股淡淡的笑意。就在這一剎那,他突然將球向葉鷹的跨下塞去。葉鷹的反應雖然不慢,可是易海洋這個極其大膽的招術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籃球倏地出現在葉鷹的背後。當他剛一轉身,籃球竟然出人意料地高高彈起,從空中又回到了易海洋高高揚起的手中

眼見葉鷹的注意力已被轉移,易海洋卻沒有選擇突破,而是趁面前出現的空檔,原地跳了起來,以一個極其標準的騰身射籃動作,將球穩穩地射進籃框。

對於易海洋這個進球,葉鷹不禁心中一驚。三年來,他第一次在武漢市本土,見到如此厲害的對手。即使是去年參加南區爭霸賽時,將自己打敗的上海南洋範中學的王牌後衛孟清華也不過如此。

對手很強!葉鷹心中的鬥志開始燃燒起來。

其實,葉鷹是一個遇強則強的人。對手越強,他的實力發揮越好。這也是在這兩年的奪冠比賽中,武漢一中與對手的比分差距始終不大的原因。欺負比自己實力弱的對手,實非強者所爲。如果對手實在太差,葉鷹根本不會上場。

“你可以用剛纔這一招再進攻一次嗎?”葉鷹的臉上沒有半點惱意,口中請求道。

“行!”易海洋毫不猶豫地答應。

籃球再一次從葉鷹的頭頂上回轉過來。這回,葉鷹自然早有準備,在球升至頭頂的一剎那,揚起手臂向空中抓去。然而,當他的手指剛剛觸到籃球的時候,倏然感到球身上傳來一股極強的旋轉力,使他根本無法抓住。不過,經他這麼一擋,籃球遠遠地飛到一邊,脫離了易海洋的掌控。

“內旋球!”葉鷹的心中恍然大悟,不禁爲對方此球的創意暗呼絕妙。

“輪到你了!”易海洋將球傳給葉鷹,同時與對方交換攻防位置。

籃球剛一入手,葉鷹的表情立刻發生改變。刀削般的面龐上,兩道濃眉斜飛而起,一雙虎目灼灼逼人,閃爍着攝人之極的光芒。

易海洋見狀,不禁心中暗凜。從對方的這個眼神中,他可以感受到強烈的求勝yu望和無形的霸氣。面對如此難得的對手,他的全身上下不禁泛起一股莫名的興奮。

這時,葉鷹的身子開始緩緩向前移動,眼睛緊睜着對方,右手看似隨意地拍擊着籃球。他的手指上彷彿有着一股極強的粘力,無論身體如何移動,籃球始終不離手的掌控。

倏地,葉鷹的雙手向上一揚。易海洋立刻發現,對方的手中竟然空空如也,籃球已不知去向。然而,易海洋卻半點也不慌張,只是向後退了一步,依然保持防守姿態。果然在下一刻,籃球又從空中落回到葉鷹的手中。原來,葉鷹只是以極快的動作,將球從背後拋到空中而己。若是對手稍有遲疑,他便可以趁隙突破。

對於易海洋的機智反應,葉鷹並不感到意外。若是對方被如此簡單的一招騙過,那就不配與自己較量了。

“我要進攻了!”葉鷹沉聲說道。

話音剛落,籃球立刻在他的雙手中快速轉換起來。左手換右手,穿左胯之後再入左手,再穿右胯入右手,背後左右傳球,如此反覆數次,球速變得越來越快。突然,葉鷹的口中發出一聲怒喝,身體猛地電射而出。

他的這個進攻動作在旁人看來,可能會簡單地認爲是氣勢十足,但對於易海洋來說,感覺卻只有兩個字——“極速”。這使得他在對方的進攻下放棄了防守,甚至連身子也沒有絲毫移動。

“刷!”籃球輕聲入網,葉鷹如一隻大鳥飄然落回到地上。

易海洋卻忽然笑了,他的笑是那麼的輕鬆和自然。接着,他的身體倏地挺直起來,口中輕輕吐出三個字——“有意思!”

“來吧!”易海洋招手挑戰。和剛纔一模一樣,他也讓葉鷹再攻一次。

這一次,葉鷹沒有過多的花式動作,卻在幾秒鐘內將運球的速度提至全速。

“呼!”葉鷹再次向前突破。然而,易海洋的身體卻在同一時刻竄了出去。他的選擇竟然是迎面而上。

兩個人同時擦身而過,一樣的速度,一樣的動作,只是方向完全相反。這時,旁觀者們突然發現,兩個人的手中竟然都沒有球。

球到哪裡去了?

球正高高地飛在空中。

葉鷹的眼神終於發生一絲微變。他的對手竟然在第一次失敗後,迅速找到了剋制的方法,並在第二次立刻取得了成功。

“蓬!”籃球落到了地上,高高地彈跳了幾下,終於越跳越低,直至靜止不動。

“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葉鷹的腦海中忽然閃過這樣一句古話。原來,剛纔易海洋所做的動作竟與他的一模一樣,不同的是,易海洋的速度顯然更快。在兩人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快速出手,將葉鷹手中的球擊向空中。

“我的模仿力還可以吧!”易海洋微微笑道。

聽到易海洋的話,一向意志力極強的葉鷹終於悚然動容。這個比自己年紀還輕的對手,竟然如此可怕?自己苦練了千百次的動作,對方居然能夠在瞬間領悟。由此可見,無論是運動神經,還是籃球天賦,自己都遠遠不及對方。

還要比下去嗎?葉鷹平生第一次對自己能否戰勝對手而感到懷疑。

這時,葉鷹聽到易海洋的叫聲,不禁茫然地擡眼望去。

只見易海洋的臉上泛起一絲淡淡的微笑,輕聲說道:“我們今天打了個平手,就此作罷好嗎?我希望在決賽時再與你相遇。到那個時候,我們率領各自的隊伍進行一場真正的強者之戰!”

葉鷹的臉上露出一絲錯愕之色,不過立即又滿臉釋然。儘管剛纔不過交手兩招,但是誰強誰弱,大家其實心知肚明。不過,世上沒有永遠的強,也沒有永遠的弱。只有不斷地挑戰比自己強的對手,不斷的超越極限,自己才能真正的快速成長。顯然,面前這個少年已經領悟到了這一點。今天的比賽,點到爲止,便已足夠。

“我們決賽再見!”兩人的右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發出強者間的挑戰。

※※※※※※

露天籃球場上,幾個少年正在議論剛纔這兩個人的較量。對於他們來說,易葉二人表現實在令他們耳目一新。除了電視中的轉播之外,在現實生活中,在他們的身邊,竟然有着這樣的人物!

“後天無論如何一定要去看他的比賽!”少年們同時做出決定。

“還有後來的那一個,他的比賽我也要看!”

“他是哪所學校的?”

“哎呀!我忘記問了!”

“這可怎麼辦?”

……

已經離去的易海洋和葉鷹都不知道。只是他們不經意的一番戲鬧,竟然使幾個街球少年的人生方向發生了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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