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一樣的漢子，爲了一個醜老婆硬是直挺挺的跪了下來。現場所有的人都驚呆了，甚至包括雲浩。因爲至少在這之前，除了李二和雲浩沒見過他跪過別人。
當然，老孫超然的身份絕對當得起他的一跪。可雲浩還是覺得，這樣一個爲了醜老婆跪人的傢伙很了不起。因爲他的後院團非常龐大，其中也不乏能夠稱之爲絕色美女的角色。
“孫道長，求你救救醜娘。俺們全家都感謝你！”如果他的話後面帶個八輩祖宗，雲浩還能表示理解。不過很可惜，後面沒有。
“這件事情九死一生，老夫若是出手也只有兩成把握。你有個準備！”孫思邈咬了咬牙，一邊用葫蘆裡不明成分的藥水洗手，一邊給雄闊海備案。
雄闊海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磕頭。
雲浩也很悲觀，老孫從來不這樣說話。今天既然這樣說了，證明他的真的沒信心。雲浩真誠的希望邢氏活過來，不論是爲了雄闊海還是邢氏。
這年月敢做手術的大夫不多，孫思邈更是這年月醫生中頂級的存在。如果他都沒辦法，那可就真的沒辦法了。
手術做了一個時辰左右，不過在雄闊海的眼裡，好像時間過了一百年。這個身上中了三支箭，都當沒事人一樣的漢子。現在目光呆滯，一副魂兒沒了的模樣坐在廳堂裡面。
孫思邈出來了，手上還帶着殘留的血跡。雄闊海一下子就竄了起來，看着孫思邈不說話。眼神不停的在孫思邈臉上掃視，妄圖看出一些什麼來。
“活了！只是以後都不能生孩子了！”孫思邈嘆了一口氣，“嘩啦啦”的在銅盆裡面洗手。
“沒事兒！沒事兒！不能生就不能生！”聽了孫思邈的話，雄闊海的眼淚又下來。顧不得謝孫思邈，就想去後面看看老婆。
“現在不要過去，藥勁沒過她還在昏睡。讓她這幾天好好將養，一會兒我留下方子，照方抓藥就成。”老孫明顯很疲憊，雲浩注意到他的鬢角上掛着汗珠。一場手術下來，對這把年紀的老孫來說是一場考驗。
既然雄闊海不能走，雲浩自然也不能走。被下人們攙扶着回到府裡，雲浩就開始修養。男人的血跟女人的血有些不一樣，或者說造血功能有些不一樣。跟女人這種每個月都能自動回血的生物相比，男人還是有先天上的不足。
侯君集這兩天非常高興，即便是小兵違反了軍規。以前問都懶得問就推出去砍了，現在卻和風細雨的問上一問。如果過錯不大，斬首改成軍棍。軍棍就改成了訓誡，訓誡……直接放了。
侯傑帶領千艘飛艇對吐蕃國都進行了大轟炸，據去了拉薩城的唐儉回來講。吐蕃王宮基本成了廢墟，一千間房子完好的不超過五間。據說大火足足燒了一天一夜，夜晚拉薩城的天空都被映紅了。作爲吐蕃人的國都，人員和財產損失更是不計其數。
因爲這次大功，侯傑獲封果毅校尉。拜爵武功縣子，這在爵位不斷減少的貞觀年間，已經非常難得。看起來，兒子的前程非常之好。
一把大火讓吐蕃人明白過來，他們在和一個什麼樣的龐然大物在作戰。唐人不用攻上高原，也足可以毀滅高原的文明。那些佛寺，那些廟宇，還有那些宮殿，總不能換成帳篷到處遷徙吧！
松贊干布明白，只要國家想發展，就必須要有城市。因爲城市纔是文明的彙集場所，無論放牧也好耕種也罷，生產出來的東西都不能滿足一個國家發展的需要。
唐人說有能力毀滅吐蕃的所有城市，從拉薩的情況來看，唐人有這個能力。不得已，松贊干布答應了唐儉的條件。高原還是不適合漢人，不然漢人絕對會攻上高原上來。將他們在草原，西域，還有高麗做過的事情再做一遍。
松贊干布已經看清了現實，知道唐人的強大與不可戰勝。不過祿東贊不這麼覺得，飛艇那東西他見過。西域的唐軍有這玩意，不過說鋪天蓋地就有些誇張了。至今爲止，祿東贊見過的飛艇也就十幾艘。無論如何，也不該是鋪滿天空纔對。
對於拉薩來人的傳話，這位吐蕃大相相當的不以爲然。認定是人過度驚慌之後，產生的幻覺而已。唐人雖然強大，但還沒有強大到那種地步。
況且西域吃的好玩的好，日子過得遠比高原上舒服得多。祿東贊很不願意，再回到高原上去。西域的冬天很冷，高原上更冷。大雪封山之下，別說凍死人，就連犛牛都凍得死。
“岳丈！探馬幾次來報，吐蕃人雖然這一段很安分，但似乎並沒有撤走的跡象。難道說，祿東贊不聽吐蕃王的命令，想要自己在西域立國不成？”李承乾雖然高興，可也很是鬱悶。
這段時間，總是能夠聽到東北前線的捷報。魏王李泰這一次立下不小的軍功，京中已經有了魏王殿下文武雙全的頌歌。魏王的名聲，一時間在長安城非常高大。
與此鮮明對比的是，太子殿下的西線卻無寸進。確切的說，還丟了好多的地方。沒辦法跟他們說西域的廣袤，吐蕃人是多麼的難對付。長安城裡面的人只要這樣說，立刻就會有人拿前隋舉例子。百萬前隋大軍打不下來的國度，魏王不過十幾萬大軍就給拿下。只要提起這事兒，太子黨們就會張口結實。
沒辦法，這是實打實的戰功。每次軍報都是這麼寫的，魏王的事蹟已經通過各種渠道，在長安城廣泛傳播。想要捂住全長安人的嘴，恐怕不那麼容易。
現在的李承乾是鬱悶的，即便是侯傑轟炸了吐蕃國都之後，李承乾依然鬱悶。因爲這次轟炸的危險性，李承乾想要參加的要求被侯君集毅然拒絕。所以，太子殿下連一點兒戰功都沒撈着。這樣回到長安，丟人死了。
祿東贊沒走，李承乾心裡其實是高興的。他還真盼着吐蕃人不要走，至少留下些人頭當軍功來再走。
“祿東贊建國沒那個膽量有實力，那些吐蕃人的家都在高原，不可能跟着他造反。不過顯然他不想走，還想在西域與我大唐繼續周旋下去。”侯君集打量着巨大的西域地圖，雖然地圖沒有比例尺，有些地方詭異的令人髮指。可好歹將山脈和城市的大體位置搞明白。這是唐人在西域，五年來最大的成果。
“那正好，孤已經在長安城了笑柄。就拿祿東讚的人頭，讓那些嘲笑孤的人看看。”李承乾鐵青着個臉，惡狠狠的看着地圖。
侯君集看了一眼李承乾，這段時間李泰的不斷勝利，給李承乾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李承乾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渴望一場勝利。
“那就將小杰在吐蕃王城所做的事情再做一遍！”嚐到了甜頭的侯君集，想了一下說道。
李二調走了大部分的飛艇，因爲這本來就是從大唐國內緊急調來的。除了東北戰場正在作戰的十幾艘外，大唐的天空沒有一艘猙獰的怪獸。
不過這隻能是暫時的，因爲好多飛艇都是驛遞飛艇。這些飛艇的退出，導致大唐驛遞的速度變成了最原始的狀態。好多要緊的事情都耽擱了，尤其是錢莊的匯兌業務。
現在侯君集手中能夠調動的飛艇，不過幾十艘而已。侯君集覺得，複製一場小型的轟炸並不算太困難。至少，飛艇的數量少應該更好協調纔對。
“這一次，孤要親自去。”李承乾咬牙切齒的道。上一次沒能撈到功勞，這一次定要補上。不然，長安城裡面還不知道有多難聽的閒話。
“呃……！”侯君集有些爲難，不讓李承乾去撈不到軍功的太子，還是不能夠風風光光的回長安。可真要讓李承乾去撈軍功……！這似乎又有些危險，一旦李承乾出了事情。就算把所有吐蕃人都殺光，那不足以彌補這樣的過失。
“岳丈，不要阻攔！孤已經下定了決心！”李承乾擡起頭來，目光前所未有的堅毅。
就在侯君集與李承乾商量的時候，祿東贊也在盤算。
以即將大雪封山爲藉口留在西域，已經讓贊普松贊干布非常不滿。可祿東贊還是決定留下來做釘子戶，沒辦法西域要遠比吐蕃富庶。如果能夠佔領這裡，哪怕只是佔領一部分。光是收東西往來商隊的關稅，就會收得手軟。
貧瘠的高原太渴望財富了，至少祿東讚的部族非常渴望。
自從在樓蘭擊退了唐人之後，祿東贊就駐紮在這裡。樓蘭王傾其所有的供養着吐蕃軍隊，除了這個王位之外，他不在乎任何東西。吐蕃人只是要錢而已，唐人來了不但要他的錢，還會要他的命。
相比之下，豺狼一樣的吐蕃人算得上是和善。
樓蘭城不大，常住人口也不過就是三四萬人而已。這樣的城邦在西域，雖然算不得大，卻也算不上小。雖然樓蘭人口不多，可卻是東西往來商旅的必經之地。
向北十幾裡，就是寬闊的孔雀河。向西的所有商隊，幾乎都要在這裡補充物資。包括食物和水嚮導，因爲再往西就是一望無際的塔克拉瑪干大沙漠。
向東的商隊疲憊不堪的穿越了塔克拉瑪干之後，也不得不在樓蘭進行修整。就算是不收商稅，東來西往商隊的消費，也能讓樓蘭人賺得盆滿鉢滿。
對於祿東贊來說，這裡就是流淌着奶水和蜜糖的城市。爲了樓蘭，祿東贊認爲捨棄高原上任何一座城市都值得。
漫長的冬天就要來了，一年之中穿越沙漠最好的季節是在春天。其次就是在冬天，雖然有些冷。不過沙漠裡面最讓人難熬的是太陽下的酷熱，而不是寒冷。冷的話多穿一些還能熬過去，熱的話就算你把皮扒了還是他孃的熱。
樓蘭城裡面，數不清的商隊正在做着準備。各種東西都能賣出一個好價錢，剛剛烤好的饢餅只要端上來，立刻就會被搶購一空。
強悍的武士將一大箱子大唐銀幣擺在祿東讚的面前，自從大唐貨幣改革之後，這東西就成了硬通貨。據說遠到大食國，都有流通。
“尊敬的大相，這是今天繳納上來的賦稅。一共一千一百四十一枚大唐銀幣！”樓蘭稅吏謙卑的對着祿東贊施禮。以前每天他都這樣向樓蘭王施禮，可自從吐蕃人來了之後，他報賬的對象就變成了祿東贊。
祿東贊看着一千一百多枚銀幣，拉薩城半年的稅收也趕不上這個數。可在樓蘭，這只不過是一天的稅收。現在讓他吐出樓蘭回高原，簡直就是用刀子在挖他的心。
“嗯！很好，注意找東方來的商隊多多購買他們的刀劍。如果有不願意的，可以去找格桑！”祿東贊最看重的，還是大唐回返的商隊。他們通常都會隨身帶着大唐質地優良的刀劍，這些東西纔是祿東贊最渴望的。
好多次看着吐蕃勇士，手持狼牙棒衝上渾身甲冑手持利刃的唐軍。祿東贊就想哭！
如果有好武器好鎧甲，多少吐蕃勇士將會活下來。高原母親生養一個兒子有多艱難，祿東贊最清楚。
他沒能力讓高原上的勇士都穿上鎧甲，但他會盡量讓吐蕃人手裡的狼牙棒換成橫刀，甚至是馬槊。雖然那東西很難弄到，但只要有錢似乎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知道了，尊敬的大相。我會努力的！”稅吏很恭敬的施禮，這是一個放屁都能油褲衩的差事。現在換了老大，不止一個人眼紅自己的位置。必須抱緊吐蕃人的大腿！！
“下去吧！”祿東贊擺了擺手，在入冬之前他要做好準備。因爲冬天，正是戰馬最爲壯碩的季節。唐人，絕對不會放過這樣一個進攻的機會。
稅吏的身影還沒消失在門口，忽然間天空中傳來巨大的嗡鳴聲。緊接着，就是大地的震顫。